“我知道你一共佈置二十八處星斗煞陣,每個陣局當中,都會收到不少的煞氣,你一個人也用不了,不如我們兩個聯手,一同開發利用,不知你認爲我的提議如何?”
無名師爺折中辦法一說出口,劉相政斷然拒絕。
“那些煞陣是我花費近十年,耗盡心血佈置而成,如今到了收穫果實的時候,我豈能允許外人染指?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無名師爺眼神一凝,他知道對劉相政而言,除非是手上見真章,用實力說話,要不然不會妥協。
“這樣憑着口舌之利,爭來爭去,實在沒有多少意思,不如這樣,我們比試一下,如果我贏了,那麼你答應我的要求,一同合作開發利用;我若是輸了,我則是拍拍屁股,轉身就走,你看這樣可好?”
“我劉某人在風水玄學上,還沒怕過誰,接受你的挑戰又能如何;我若是真的輸了,也不要合作開發,直接無償全部送你就是。”劉相政傲然的說道。
無名師爺聽完劉相政的話以後,將算盤收起來,緩緩的擡起頭,看向袁水問等人的方向,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藏着掖着,出來給我們做個見證吧!”
無名師爺的話倒是沒有讓袁水問吃驚,畢竟以自己幾個人的修爲,的確很難在他們的面前藏住身形。
“誰要給你作見證!”謝恩升想起當日偷襲丐幫幫主,在師爺面前受到的屈辱,氣就不打一出來。
“謝道友稍安勿躁。”袁水問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們同意給你們的比試做見證,但並不認可你們的分贓行爲。”
無名師爺見到袁水問的反應,極爲滿意。
“辰州派的人盡是些不知變通的酒囊飯袋,還是袁家小友靈活,要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我們比拼的差不多,你們趁機出手,豈不是好。”
“無非是一場比試,又不是生死相博,我們就是想佔便宜,兩位前輩也得給機會纔是。”袁水問淡淡的說道。
“袁洪濤沒來麼?”劉相政儘管此時還蒙着面,但卻直接問出來袁洪濤的行蹤,顯然是沒打算繼續隱藏身份下去。
“些許小事,無需勞煩我二叔,由我出面便可解決。”
劉相政聽完袁水問的答覆,鬆了口氣,目不轉睛地盯着無名師爺。
“具體比什麼,還請你劃下道道。”
“猜枚!”
無名師爺說完,劉相政啞然失笑,袁水問則是心中一驚。
“猜枚要用到占卜,而劉相政是青田劉家傳人,劉基的後人,而劉伯溫賴以成名的本事,便是測算。
他預測後世的《燒餅歌》,可是鼎鼎大名。
昔日朱元璋正在吃燒餅,下人稟報劉基求見,朱元璋早就聽聞劉伯溫精通玄學術數,一時心血來潮便想考考他,於是將吃了一半的燒餅放在盤子底下,讓劉伯溫去猜。
劉伯溫當即口占一歌訣: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龍咬一缺。太陽月亮都是圓的,被咬了一塊,暗中指的是燒餅的形狀;至於吃燒餅的金龍,當然就是朱元璋了。
果然,朱元璋聽罷大喜,當即重賞了劉伯溫,而劉伯溫則趁此時機,獻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預言書。
這便是後世流傳的《燒餅歌》。
而《燒餅歌》跟袁家先人袁天罡所傳的《推背圖》,都是大名鼎鼎的預言書,歷來被統治者列爲禁書而不允許流通。
無名師爺提出來猜枚的比鬥,正中劉相政的下懷,難怪他會冷笑。
“袁家小兄弟,你可隨身攜帶銅錢?”無名師爺嘶啞着嗓音說道。
“吃飯的傢伙,又豈不隨身攜帶。”袁水問有些不喜他的問話方式。
“那樣就好,還請你將銅錢握在手中,由我跟劉道友各評手段,猜一下數目,猜錯爲輸。”
“這……實在是太難了!”張靈音口張的大大,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
謝恩升眉頭緊皺,與袁水問對視一番,同時看到雙方眼中的凝重。
袁水問見劉相政沒有異議,當即從口袋當中抓了一把銅錢,緊緊握在手中。
劉相政看着衆人的目光緊緊盯着袁水問伸出來攥得緊緊的右手,臉上露出來嘲弄的神色,他不慌不忙的從口袋當中掏出來六枚銅錢,置於合十的掌心,閉目遙祝,依次灑下。
“五陰一陽,此乃天澤履卦,鳳鳴岐山之意。”
“難道是二?”謝恩升小聲嘀咕完畢,用驗證般的眼光看着袁水問。
袁水問不置可否,但是張靈音卻很心急。
“爲什麼是二?‘鳳鳴岐山’又是什麼?”
“‘鳳鳴岐山’是文王六十四課金錢卦當中的一卦,說的是武王伐紂,開創周朝基業的故事,如果用來測事,這可是一個上上卦,劉相政先用此簡易方法熱身,好戲還在後頭呢。”
袁水問給張靈音解釋的時候,劉相政正在低頭沉思,忽然擡起了頭,顯然是有了答案。
“鳳凰落在西歧山,去鳴三聲出聖賢,天降文王開基業,富貴榮華八百年。西爲兌,在先天八卦排列上,位居第二,所以我猜他手中有兩枚銅錢。”
“就這麼簡單?我聽詩中還有三跟八呢,這種算卦方法也太不靠譜了吧!”張靈音語氣當中充滿着質疑。
“數目是不可能出現八的,要知道用金錢算卦,用六枚就足夠了。”袁水問解釋道。
“那麼詩句中的三又如何解釋?”
張靈音不依不饒,袁水問再次說明道:“起卦人人可以,但是推演方式卻側重點不同,各有各的妙處,我因爲不瞭解他心中所想,在出現多重干擾的時候,對他卦象的解釋不一定是他的本意。”
“袁家小友,你手裡的銅錢數目可是兩個?”劉相政傲然的說道。
“不錯,在下手中所我的銅錢,就是兩個。”
得到袁水問的確認之後,劉相政神色再次傲然起來。
他傲然歸傲然,但卻並不自大,要知道下面還有少不了的幾場惡戰呢。
“好一個天降文王出聖賢!金錢卦縱然簡單,但是干擾因素卻非常的多,劉道友能從紛亂的卦象當中甄別出來所需的東西,果然手段非凡,我對下面的比試非常期待。”無名師爺興奮地說道。
袁水問知道劉相政先行一步,接下來要無名師爺施展手段了,當下重新握住銅錢,讓師爺去猜。
“袁家小友作爲出題人,關係我等休慼,我就以你現在的狀態起一卦,還請劉道友指教。袁小友不到二十歲,屬少年,站在南方,正對着我。少年的八卦屬性爲艮,所以上卦我取爲艮;他站的位置是正南方向,對應的卦象是離卦,所以下卦取爲離,總的卦象就是上艮下離,得山水賁卦。艮卦數七,離卦數三,現在時刻爲酉時,數十,總數相加爲二十,二十除以六得到餘數二,二爲動爻。天火賁六二爻辭爲:賁其須。意思是說裝飾長者的鬍鬚。這樣一來,事情就清楚明白了,在場的衆位當中,就老朽年齡最長,而且還留有鬍鬚。而我這鬍鬚在顎下跟嘴角的三處,是經過我刻意休整過的,你手中的銅錢想必就是三枚吧。”
袁水問對他的梅花易數大爲佩服,張開手掌之後,赫然顯露出來三枚銅錢。
“劉道友是行家裡手,如果在下有說的不正確的地方,還請指教。”無名師爺難得謙遜幾句。
“結果都出來了,再要我指教,那不是寒磣人麼?比試剛剛開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劉相政冷笑着說完,示意繼續。
袁水問則是再次伸出攥緊的拳頭,同時心中也頗爲緊張,起卦預測,再一再二不再三,同樣一件事情,在第三次上,變數最多,劉相政如果想在這一輪取勝,那麼他必須得用更加精確的起卦方式,這樣才能儘可能的排除干擾。
“第一次劉道友開了好頭,第二次在下也猜對了,這第三次還是老夫先來吧,免得日後傳出去,說我以大欺小,讓人笑話。”
第三次最難,而師爺卻主動要求,這樣一來,大家都頗爲吃驚。
“師爺想乘勝追擊,劉某當然不會掠人之美,第二回合就讓你先來就是。”
劉相政話音一落,師爺手裡變戲法般地出現三個銅錢,他先是向着北方拜了三拜,口裡便開始唸唸有詞。
袁水問因爲裁判的關係,離得他們比較近,依稀能聽到他口中說的祝詞。
“弟子誠意三拜請,拜請伏羲,文王,周公諸位神明……伏求靈卦……祈求通靈感應,勿使卦亂,是兇是吉,盡判分明……”
“這老頭精神有異常,開始胡言亂語了。”張靈音好奇的說道。
“靈音不要胡說,他這是在用六爻預測前,進行禱告儀式呢。”
“六爻算盡天下事,八字測完世間人。看來他對於此局是志在必得啊。”謝恩升有些感慨地說。
他自信以他的玄學水平,第一回合的兩次比試,還是能比較輕鬆的完成,可這第三次的難度,要高出前兩次太多,保守估計,勝算不過五成。
無名師爺先是雙眼半睜,將三枚銅錢來來回回拋擲六次,每一次都用心記下正反面,等到所有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之後,纔將雙眼完全閉合,用心推演卦象所示。
劉相政表面上波瀾不驚,但是內心卻破天荒的有些焦躁,他希望師爺能出錯,這樣便可以不戰而勝,因爲如果師爺勝了,他便要進行第四次推算,儘管第四次難度跟第三次相當,可他沒有必勝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