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非要大聲嚷嚷,這下可好,麪包讓二叔收繳了。”
袁水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正在大嚼葡萄乾的張靈音低聲抱怨。
“對不起了,我也沒想到二叔鐵面無私,一點也不通融,說收繳就收繳,也不分給我一些。”
袁水問見到她還在矇在鼓裡,更加氣惱。
“你以爲他真的鐵面無私,他收繳起來上去之後,指不定藏在哪個犄角旮旯偷吃呢。”袁水問不屑的說道。
“不會吧,二叔不是那樣的人!”張靈音不容許別人污衊袁洪濤在他心中偉岸的形象。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一看便知。”
袁水問也不等她答話,強行拉着她的手,躡手躡腳的走向陽臺。
此時的袁洪濤瞪着眼睛,吃力地伸着脖子,看着窗外,像是很困難的樣子。
“我說二叔沒有偷吃吧,你看他老人家在夜觀天象呢!”
張靈音難得勝了袁水問一籌,得意洋洋的對他笑道。
“這天下還有不偷腥的貓?”袁水問疑惑之下,快步走了進去,他想檢查一下袁洪濤收繳的麪包還在不在。
“二叔你在看什麼呢,水問剛纔跟我打賭,說你會偷吃麪包,我當然不信,眼見爲實,果然證實你不是那樣的人。”張靈音雖然跟袁洪濤說話,但是卻挑釁地看着袁水問。
“二叔你沒事吧!”袁水問發現袁洪濤一直沒有說話,始終盯着前方,有些疑惑。
“水問……給我倒杯水。”袁洪濤說話的聲音很勉強。
“你……”
袁水問一看二叔漲得通紅的臉色,知道他是因爲偷吃麪包太急,被噎住了,勉強忍住笑意,也不揭破,趕快客廳給他倒了一杯水。
“二叔,你在看天象是吧,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學。”
張靈音抱着袁洪濤的胳膊,撒起嬌來。
“呃,看天象是一門大學問,一時半會可學不來,你先跟水問歷練歷練,得循序漸進不是麼。”
袁洪濤一口涼開水進肚,終於將也在食道當中的麪包衝了下去,臉色有所緩解。他收繳小輩的麪包偷吃以屬違心,所以一直觀察者門口處查看動靜,袁、張二人過來的事情他早已及時發現,急忙整口吞下,毀滅證據,結果一下子差點被噎死。
“又是循序漸進說辭,我可聽膩了,二叔你觀天象,可有大的發現?”
張靈音做事情向來是三分鐘熱度,她滿腦子當中想的都是速成的法子。
“有發現,當然有發現!你看天邊的一顆星宿異常明亮,這預示着它分野的魯國方位,將要重要的事情發生。想必你也看過《三國演義》,諸葛亮去世的時候,就有將星隕落五丈原,所以後人感嘆天命難違。”
袁水問還以爲袁洪濤在跟張靈音胡謅,不過他一聽星宿二字,頓時留上心,擡眼仔細觀察一番,果不其然發現天空東方的奎宿照耀蒼穹,將漫天的星辰跟皓月比了下來。
“這莫非又是那二十八宿諸天絕殺大陣之一?”
“不錯,看來那劉相政又要行動了,水問此次還需要你出馬前去破壞。”
袁水問聽二叔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得爲之氣結。
“你與那劉相政爭鬥數次,他什麼玄學水平,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嘍囉,可不敢去送死!”
“人家諸葛亮未出茅廬,便已經知道天下三分,你雖然不如諸葛亮,但還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除魔衛道,是我們玄學家族傳人應該義無反顧肩負的使命。”
袁洪濤一臉正氣,語重心長的勸解道。
“我都試過兩次了,沒有一次能成功,還是不要去了。”袁水問心裡沒底,仍舊是打退堂鼓。
“袁家子弟,扭扭捏捏,成何體統!你第一次破壞了對方的煞陣,救了趙老爺子一家;第二次非但離間劉氏師徒,而且還解救一幫小乞丐。這兩次雖然都是歪打正着,但仍舊可以看見你是一名福將。家裡老爺子爲何讓你賺一千萬?其實就是積累一千萬功德,你這兩次的出手,就算是沒有積累一千功德,八百也是有的,多出手幾次,很快就能完成老頭子佈置的任務,再說你二叔我功力尚未恢復,出手便是白白送死,所以這一次還是非你莫屬。”
袁洪濤說到此處,語氣沉重,臉色憤懣,在外人看起來,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因爲不能親自除魔衛道,假手他人的遺憾。
不過卻瞞不過袁水問。
“二叔你忽悠誰呢!你要是沒有回覆修爲,爲何能觀天象?你可別告訴我你的修爲已經能夠言出法隨,返璞歸真,到達直斷的境界。”
袁洪濤聽到此處,頓時啞口無言,有心解釋幾句,但這時候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行了,誰讓我是你侄子,親人就是用來出賣的,我去就是了,不過我的靈符跟陣基已經用的差不多,你得給我補充完備。”
袁洪濤一聽侄子答應此事,頓時鬆了口氣,喜笑顏開。
“這些都不成問題,二叔我這些年一直修身養性,所繪製出來的靈符,更加靈氣十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比起老爺子來都不成多讓……”
“那樣就好,趕緊給我準備吧!”
袁水問懶得跟他在嘮叨,直接讓他拿出實際的東西來。
“水問,你看我得準備點什麼?”張靈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次專門爲了處理煞陣而去,兇險不比從前,所以爲你的安全考慮,靈音你還是留在家裡,不要跟着去了。”
袁水問柔情似水的看着她,他相信如此深情,近乎告白的關愛,一定會讓張靈音靈音留下,同時感動的要死要活。
“你溜到外面胡吃海喝,反倒讓我留在家裡天天受海鮮的摧殘,狼心狗肺,昭然若揭,虧我還那麼信任你。”
張靈音說到此處,一雙妙目隱隱有淚水滾動。
袁洪濤拿着符籙出來,正巧聽見張靈音的這一番話。
“等會,其實我覺得身體既然康復,不能總在家裡呆着,出去活動活動更加有助於身體快速恢復到巔峰時期,所以我決定還是親自會一會劉相政比較好。”
袁洪濤聽張靈音提起海鮮大餐來,當即胃裡一陣蠕動,暗罵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
“不行!”袁、張二人異口同聲地拒絕道。
“水問,韓金鐵的徒弟十有八九已經背叛了他,劉相政這次一定鐵定會親自出手,必然來勢洶洶,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再次吃過一頓海鮮早餐以後,袁洪濤掛念着大侄子的安慰,強烈要求一同前往,爲玄學界除去一大敗類。
“二叔,行軍打仗,豈能底牌盡出?有你這位年高德劭的玄學大師在此坐鎮,我也能放開手腳行動不是,再說你還給我一袋子的靈符,這可是不遜於爺爺手筆,此番出行,縱然是不敵,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袁洪濤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先前爲了動員袁水問前往,可是下了血本,將近乎一半的家底掏了出來,沒想到這時候反過來給他拿來說事,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二叔,我們走了,你不用掛念,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水貨,別總吃海鮮,改成河鮮換換口味。”
看着張靈音天真爛漫的笑容,袁洪濤有種想哭的衝動,他這輩子實在是不想沾染任何跟魚類有關的東西了。
“別傻站着,人都已經走了。再說水問也歷練好多次,懂得分寸,你家老爺子看好的人,一定錯不了。”
袁二嬸望着張靈音歡快的步伐,不由得想起來自己的青春年少,有些感懷時光不再。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老頭子對他太溺愛,水問這小子在大家面前偶爾露出來小心謹慎的樣子,可是他的骨子裡卻是個不服輸的脾氣,這點跟我,跟我們家人都很相像,遲早是要吃虧的。”
袁洪濤注視着袁水問的背影,極爲透徹的分析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在操心了。剛纔水問臨走的時候,說我早上開發的新菜品不錯,就是有股燥氣,可能是老抽放少了。我一直在廚房,當局者迷,你過來嚐嚐。”
袁洪濤聽到此處,驀然變色,暗罵水問這小子不老實,臨走也要設圈套,吃點苦頭也是活該。
“那個實不相瞞,劉相政給我打電話,約我今天前去再次觀摩一下‘犀牛望月’的風水格局,還有賀部長,約我商討‘丹鳳銜書’的一些細節問題。劉相政的約會可以不去,但是賀部長的邀請卻不能漠視,畢竟我們是收了人家勞務費的。”
“那你早去早回,晚上我多開發幾道海鮮菜系,等你回來品嚐,一定要讓水問跟靈音滿意,而且等到清波的來的時候,我也要做給她吃!”
袁二嬸一聽袁洪濤提起勞務費,不再要求他當場試吃,不過想起出去月餘沒有回家的閨女來,心中充盈着母愛,急忙趕回廚房鼓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