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煙媚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仇仲勳隔着仇仲謀小聲和她說話:“我以爲你不會來呢。”
“你們不也來了?”仇煙媚的嘴角帶着笑意。
因爲和厲傾城的特殊關係,從一開始她就是‘挺厲派’。也是她最先提出來由厲傾城回來入主仇氏,這樣可以挽救仇氏被吞併的命運。
現在大家聚集起來興師問罪,她有理由不過來。
不過,出於某些原因,她還是來了。
“不來不行。”仇仲謀笑呵呵的說道。“大伯親自打來的電話,說誰要不來,就開除他的族籍,取消他的年底分紅資格——”
“他還有這樣的權利嗎?”仇煙媚反問。
“是啊。他自己的年底分紅資格都快要被人給取消了,還用這個來威脅家人——唉,爲什麼仇家人總是對自己人下手特別狠,卻又敵不過外人呢?”
“怎麼?你們認爲今天沒有收穫?”仇煙媚看着仇仲謀和仇仲勳,笑眯眯的說道。
這兩個傢伙是緊隨自己支持厲傾城接掌仇氏的仇家核心第三代,也因爲這個原因,在這次的集團內部調整中他們是唯三沒有受到影響的——
不然的話,以厲傾城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性格,怎麼可能饒恕他們之前所做的那些錯事?
仇煙媚在這次調整中大有斬獲,仍然掌控着仇家用來聚集人脈的名媛會所,不僅如此,她分管的工作沒有減少,反而增多。
從某些方面上講,厲傾城確實是個天生的政治家。拉攏一派打擊一派做的爐火純青,即便是仇仲勳和仇仲謀當初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在她大位未穩急需仇家內部人支持的關鍵時刻,她也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拉進自己的團體。
商場如戰場,沒有敵人,只有利益。
“雷聲大,雨點小。”仇仲謀撇嘴說道。“聲勢看起來鬧得挺大,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一無所獲——又讓仇家人淪爲燕京的笑柄而已。現在走出門我都想用袋子把腦袋套起來,他們不在乎面子這回事兒,我們還是要在乎的。”
“小聲點兒。”仇仲勳用胳膊捅了捅仇仲謀。“大伯看過來了。”
看到仇逸清鐵青着臉四處審視站在他身後和他‘同仇敵愾’的仇家子弟們,仇煙媚仇仲勳和仇仲謀三人趕緊閉嘴。
如果說有恨的話,最恨厲傾城的還是拉着媽媽的手站在另外一個角落裡的仇婷婷。
這種恨不僅僅是錢財損失的仇恨,而是尊嚴掃地的不共戴天。
她的男人讓她赤裸着身體站在公衆的眼前,讓她直到現在也沒辦法在人前擡起頭來——這種恨在血液裡,在骨髓。只要活着,就不會消失和忘記。
當然,錢財損失也非常重要。
等到他的叔叔伯伯和大哥大姐們開炮完畢,仇婷婷才怒聲說道:“還有——你憑什麼把仇家人創業基金的份額從五百萬降底到最高五十萬?五十萬能做什麼?租個辦公室?聘請兩個人?買一輛奔奔商務車?”
厲傾城一直保持着嫵媚迷人的笑容,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在中間插上一句話。
等到大家都炮轟完畢,她才笑呵呵的問道:“還有人要說嗎?大家有意見儘管提嘛。仇氏是大家的仇氏,我只是負責仇氏的整體運營和管理工作——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我也不能搞一言堂啊。”
“————”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這麼一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大家的仇氏?
你說撤銷誰就撤銷誰,你說取消哪個項目就取消哪個項目,你說降低創業基金就降低創業基金——你和當事人打過招呼嗎?
不是你的一言堂?還都不叫一言堂,那什麼才叫做一言堂?
公司大事你做主,小事——小事也是你做主。大事小事由你說了算。自從你來了之後仇家的人都被排除核心管理層,除非董事會開會,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走進仇氏的總部大樓——當然,他們也不願意走進去。
他們一直躲着她避着她,可是,她還是拿他們開刀子。
他們真的是怒了,如果不是憤怒的話,也不會做出‘辦公室逼宮’這樣瘋狂的舉動。
他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可是,他們別無選擇。
是奮力一擊爭奪屬於自己的權利,還是被她的軟刀子一刀刀的捅死最後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們清楚,這個女人絕對乾的出來這種事情。
她恨啊。
她心裡的仇恨一直都沒有消除,報仇——或許纔剛剛開始。
“沒有了。”仇逸清總結髮言。“你把我們剛纔提的問題解決就行了。今天必須要給我們一個結果,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樣?”厲傾城託着腮幫看着他,模樣看起來即性感又可愛。
一個女人能夠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得不說,這是極品。
“不然我們就不走了。”仇逸清額頭開始出現汗珠。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反問了一句竟然就給他造成了無比強大的壓力。
自己——爲什麼要怕她?
聽到她虛弱沒有底氣的迴應,厲傾城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既然你們提出問題,那我就給你們我這麼做的理由。”
“第一,我之所以撤銷仇逸清先生的仇氏基金會長一職,是因爲我看過近五年來的基金會財務報表。慈善總額一點五個億,包括政府捐助——當然,這個數據是真是假我就不研究了。投資總額七億,回收額一億,虧損率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五年虧損六個億,先不說錢的問題,單是白白浪費了五年的時間這個理由就足夠把你開除了。”
“你——只是投資失敗而已。難道你就沒有投資失敗的時候?”仇逸清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跳起來和厲傾城大戰三百回合。
這女人不叫他大伯直呼他的名字也就算了,竟然當着這麼多晚輩的面訓斥他——還有沒有家規有沒有王法了?
“沒有。”厲傾城肯定的說道。“從我做第一筆生意起,就從來沒有投資失敗過。”
“你沒有,不代表別人就沒有。你問問他們,你問問其它的職業經理人——他們就沒有投資失敗的時候?巴菲特還有虧損的時候呢。”
“可是他們總體是賺錢的。你呢?除了虧損就是虧損。難道仇氏的錢就是用來虧損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虧損的——”
“是不是你故意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一個能夠賺錢的基金,而不是每年要填幾個億窟窿的基金——”
“我同意你聘請職業經理人來幫忙管理操作,但是,基金會的會長一職必須由我擔任——”
“給我一個理由。”厲傾城說道。
“———這是規矩。”
“誰的規矩?”
“仇家的規矩。”仇逸清說道。“仇氏集團創始人定下來的規矩。仇氏基金會必須要由仇家內部人管理運營——”
仇氏集團創始人是仇天賜,也就是仇煙媚和仇仲謀的爺爺。如果厲傾城願意承認的話,也是她爺爺。
仇天賜有七兄弟,除了他之外,其它幾兄弟大多都走的是官場道路。
商無官難以立足,仇天賜想要累積企業原始資本,必須要有官員的支持。
但是,親兄弟明算帳,你想要支持,就得拿出相應的誠意出來。
於是,股份分紅,內部任職,給仇家人用錢特別準備的仇氏基金會以及爲後代準備的仇氏創業基金——
爲仇家所有人都提供好了退路,那些在官場上的仇家人也自然用心幫忙,仇氏才能夠飛速發展成就如今的規模。
“他說過這種話?”厲傾城問道。
“是的。”仇逸清肯定的回答。
“讓他來親口告訴我。”
“————”
仇逸清額頭上的青筋又跳啊跳的,嘴角開始抽搐。他覺得自己的血壓又開始升高了——
欺人太甚。
實在是欺人太甚。
仇天賜已經死了,她還去大鬧過靈堂。現在她說讓人親自到她面前和她說一聲——誰能讓死人復活?誰能讓死人復活?
如果有這種能力的話,仇逸清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先把這女人給殺死。
讓這種妖孽活在世上,那純粹是禍害人間。
“既然你不能證明他說過這句話,那就退位讓賢吧。”厲傾城一臉霸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