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歌是個很乖的孩子。至少在確定流昭若與筱拂能帶他找到親人之後是如此的。
只是他的問題有些多,多到如同星辰浩瀚。
“你們很熟嗎?”他的“你們”是指她和筱拂以及時竹。
這是在步行回藍苑的路上他問的。之所以是步行而不是駕雲,花涼歌給出的解釋是這樣的:“馬上就要見到親人了,我馬上就不是孤兒了,心情好激動,你容我先走走緩一緩。”
“還好,他是先生。”流昭若牽着他,沒什麼興趣的回。先生什麼的最牴觸了——除了風先生。
“先生?”花涼歌驚訝了,“他教什麼課?”他不記得他會什麼特別擅長的特長啊!除了修煉。但藍苑不是高級修養學府嘛!好像不教修煉的吧!
“武學。”流昭若東張西望着回答。
“舞學?”花涼歌瞪大了雙眼。他沒聽錯吧?難道是太長時間沒見,他已經落伍至此了嗎?舞學?真的不談他到底會不會,花涼歌根本沒有膽量想象他跳舞的樣子。總感覺只是一想都夭壽啊!
花涼歌尖銳的童音讓流昭若回過神。她回頭看向他,見着花涼歌驚悚的表情便是立刻明白他想歪了。“把你那驚悚的表情收回去!是‘武學’,‘武功’的‘武’ !”
花涼歌愣了愣,而後回過神,然後鬆了口氣。原來是“武學”……不對……“……他很喜歡打架嗎?”怎麼會發展成了這樣;以前他可是最沉穩的一個!
流昭若愣了。她停下來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是無語中帶着探究:“你怎麼想到的?”這是什麼邏輯的衍生物!
“武學啊!”花涼歌送上一片真誠的目光。
“武……”流昭若愣了愣,“武學課師就喜歡打架嗎?這麼說史學鬼系的課師還喜歡去死呢!”
花涼歌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又不是不可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喜歡去死,他也阻止不了不是!
流昭若怒!“可以個鬼啊!不對,話說他好像本來就是鬼族……反正不可以啦!不知道除了人族其它種族死了之後基本就不保元神啦!”這孩子的腦子鏽了對吧!果然是鏽了的吧!這種常識竟然不懂。
“那又關我什麼事啊!”花涼歌依舊滿不在乎。
“不是你自己亂扯過來的嘛!”流昭若吼道。話題是他自己帶過來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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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涼歌斜着睨了她一眼,驀地,“我猜你肯定到現在都沒有嫁出去!”這火爆脾氣,那個男人能消受得了!
“我……老孃不過兩千歲,急什麼嫁人!”流昭若頓時氣短。死小子!
花涼歌得意的一笑,“底氣不足了哦,姐姐!”他說知道!
流昭若紅了眼,惡狠狠的開口,“幹、你、何、事!”
“當然不干我的事,我就猜了一下而已。嘿嘿!我猜的準吧!”花涼歌笑得愈發得意。
咬牙切齒的流昭若無言以對。對什麼!就算他猜的不對,她都不必反駁,只要發一聲,就會有欲蓋彌彰的嫌疑。之前的對話作證!混、小、子!
“對了,他現在生活的還好嗎?”花涼歌突然問道。
“自然是比某個乞丐一樣的人好了。”流昭若不是睚眥必報的人,所以語氣中一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也沒有!一點兒也沒有哦!!真的沒有哦!!!
花涼歌:“……”肚量也太小了吧你!
看着花涼歌被噎得無話可說,流昭若也是倍覺舒心,於是好心又加了幾句:“時先生呢,不但是藍苑的課師,他還是妖族五皇之一的獅皇,過的自然不錯,你不必擔心。說來他究竟是你的什麼……唉?怎麼了?”
花涼歌低下了頭,露出的竟然是愣愣的神情。流昭若覺得如此成熟的表情出現在花涼歌臉上還真的是極度的不合襯。但流昭若沒心思管這些,因爲花涼歌此時的表情絕對不是正常人沒事就會露出來的!“涼歌……”安靜下來的他讓她覺得很是不安。怎麼了這是?
花涼歌擡起頭看向她。流昭若險些以爲自己看錯了,因爲花涼歌竟然把表情秒變成了楚楚可憐、欲哭無淚。他變臉的?
配着那表情,花涼歌是如此說的:“姐姐,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找錯人了……”
“哎?”
“那個……那個……”他抽噎着,“我是……一條小龍,人界的……”
流昭若:“……”啊唻?一條小龍,人界的?你是怎麼找上時竹的?你們根本不是一個物種,不!連種類都不同好嗎?人妖殊途的啊!
花涼歌也低下了頭,但小手緊緊絞着流昭若的玉指,“我其實……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男孩委屈中帶着傷心的嗓音深深打擊了流昭若的母性,流昭若忙將花涼歌攬入懷中,軟語安慰:“啊……好涼歌,沒事的,你還這般小,敢出門找親人已經很了不起了。沒關係的,畫嘛!總是三分像七分假的呀,不怪你會看錯。不是就不是啦!你看你現在不也好好的……”
“纔不好!我都要流落街頭了!”花涼歌操這泣音,軟膩膩的說。
流昭若再次被花涼歌征服。“沒事的,大不了以後姐姐來照顧你!姐姐一定幫你找到親人!乖哦!不哭了。”
“真的嗎?”眼角猶掛着眼淚,花涼歌悽慘慘的問。
“一定!”流昭若愛憐的摸摸他的金髮。
“那好……”花涼歌一抹眼淚,瞬間恢復正常,只是哭腔猶在,但也漸漸沒了。“你信誓旦旦說過的哦!不許反悔,否則我詛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唉?流昭若被花涼歌前後巨大的差別震驚到呆愣住,一時竟難以回神。“……等、等等……你……剛纔……怎麼回事?”艱難的拼出句子。
“裝的唄!”花涼歌聳聳肩,平淡的說,“我一個流浪兒童,不努力尋找主顧怎麼成呢!我也養不活我自己啊!”
流昭若:“……”所以我就是那個倒黴的主顧嗎?!“花、涼、歌!我……”
“一輩子嫁不出去哦!”花涼歌陰沉沉的說。
流昭若:“……”爲什麼我這麼怕他資格爲什麼所謂的詛咒呢?!坑啊!老孃有這麼想嫁人嗎?!“……花涼歌,剛纔的事就饒了你了,但如果你再有那般的表現,下次立馬趕走沒商量!”
花涼歌立刻露出純美的一笑:“沒問題、沒問題,我只是不想再流浪了而已,所以又怎麼會再犯呢對吧!”
流昭若只是哼了一聲。她彎腰將他抱起,駕雲而去,“和你耽擱了這麼長時間,筱拂一定念死我了……”筱拂是先行一步回去尋找時竹的蹤影了。“如果筱拂真的唸叨起我,我一定把你交給她!”她惡狠狠的說。
花涼歌:“……”那個母夜叉?姐姐你有必要這麼恨我嗎?!我還是小孩子耶!
時竹果然不是花涼歌的親人。
這不僅僅因爲時竹完全不認識他,也是因爲花涼歌一見到時竹就黯了神色。“什麼嘛!根本不是一個人……明明畫像還有三分像的……”
基於同情心已經用完,因此流昭若的話甚爲風涼。她說:“今日你才知道嗎?早說過了,畫像這玩意兒,三分真七分假,不是把人畫美就是把人畫醜,總之是不會畫得像本人的。”
筱拂也是連連冷笑,她本來就與花涼歌不對盤!“我就說不是的嘛!還覓親,你們根本連姓都不是同一個好吧!”
本來被流昭若一說,花涼歌已經扁扁嘴,努力沒有哭出來了。而後加上筱拂的份,花涼歌徹底放開嗓子,好一頓驚天動地的號啕大哭。流昭若與離舟雪的母性當場發作,心軟的不成樣子。
於是筱拂捱了一頓,不!是兩頓罵!
然後,然後筱拂秉承着“我不爽你們也別想快活”的原則,硬生生致使那幾日藍苑中幾乎沒有男學員出現。
呃……此爲“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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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
шшш★T Tκan★¢o “重要嗎?我又沒有傷害什麼人。而且我也不會傷害什麼人。”
“……你不該是個孩子。”
“哧~可我偏偏是個孩子。”
“……實說吧!爲什麼靠近她。”
“嘖!蒼穹玉之主也看不透我嗎?選擇她,自然是因爲喜歡咯!你願意跟一個討厭的人生活在一起嗎?”
“……”
“別想着趕走我哦!我會哭給你看的!”
“……”這算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