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敘涯走進密室,隨手就是一拋。
一陣鐵器叮噹相撞的聲音過後,顏一若準確接住了凡敘涯拋來的孩子。“老四?你們……”
“雖然跑掉了幾個,但是留下的人似乎都是最有價值的呢!”凡敘涯不把她的怒視放在眼裡。“還有你,都鎖了雙手竟還讓你殺了兩個守衛,從而逃了出去,看來,還得給你加個腳鏈纔是。來人!給她加個只能接近桌子的腳鏈。”
“是。”
顏一若的迴應僅是冷冷一哼。
寒玉歆抱起孩子,十足婢子樣的縮到牆角。凡敘涯不會也絕對猜不到,殺了看守的不是顏一若而是寒玉歆,甚至寒玉歆現在想殺了他都是易如反掌。只是如果真的那般,她、顏一若連同老四,他們三個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和顏一若商量過,她會武的事一定得瞞住,否則她只會比如今的顏一若更加悽慘。而且瞞住了,以後纔有出其不意的便宜,如同上一次的逃跑,這也是寒玉歆如此之狠直接殺人的原因——爲了滅口!而在暴露之前,她只是個婢子而已。
凡敘涯突然注意到了她,“四弟妹?”
寒玉歆默默抱緊孩子,垂下頭。
凡敘涯不屑的一笑。“果然是個婢子!真是不知四弟怎麼會看上你這般的人!”
“是呀是呀,你們抓錯人了,嵐王纔不喜歡我呢。所以啊,放了我唄。”寒玉歆興致缺缺的應。
“哼!你想的美。”凡胥然揮袖離開。
寒玉歆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就知道!
待人完全離開,石門也關上之後,寒玉歆才急星火燎的跑到顏一若身邊,“一若,沒什麼吧?”
顏一若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些重,不大好走路。”
聞言,寒玉歆放下孩子,看着那小指粗細的鐵鏈,捉摸着。
“玉歆?”
寒玉歆沒有迴應,她拿起鐵鏈,右手如刀,如風切過。只聽“咔嚓”一聲,鐵鏈齊齊斷開。
顏一若瞪大雙眼,無以言表。
寒玉歆喃喃自語:“原來這麼簡單。早知先除了你身上的鐵鏈,如此我們也不會被追回來了。”
顏一若:“……”這、這麼簡單?果然高人也!
寒玉歆忽然轉身尋了一塊石頭,在鐵鏈上磕了幾下,而後一下劈開。
顏一若:“……”高人,奴家怕!
寒玉歆擡起頭囑咐:“石頭和鐵鏈會用稻草掩起來,但你今後儘量不要走動,留在牀邊便好。”
“爲什麼?”
“讓他們知道鐵鏈已經斷了,不得給你換個更大的。最怕的是他們因此聯想到我身上。而且你不走動,說不定會讓他們誤認爲是因爲鐵鏈太重,你動彈不得,這也會讓他們放鬆警惕的。”
“的確。”高人言之有理,“對了,高人……啊呸!玉歆!”
“嗯?”
“你說,老四被抓回來了,那她們……”
“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寒玉歆微微一笑,“任何一個人都是人質,人質也是愈多愈好對不對?她們若非是逃掉了,就一定會被抓回來的。”
“確然。”她也放心了。
“不過,我們現下有另一件事要煩惱。
“嗯?”
“這個方纔出世幾天的小子,我們要拿什麼喂他纔好?”
“呃……這個……”
該死的凡敘涯,也不知送頭羊來!
此後又過了兩個月,大約是初夏時節。其間她們再沒有逃走的機會,直到……
“世子妃娘娘,嵐王妃娘娘,請跟我們走吧!哦!還請帶上明王的小公子。”
這一日,終於來了。
無人料到,嵐王凡煦塵、明王凡胥然早已經與世子凡頊靳、衛王凡旭曇聯合,當日“嵐王被斬於枯葉林”的消息更只是謠傳,爲的,只是迷惑清王凡敘涯與溫王凡徐言。如今,四萬大軍勢如破竹,已直逼清溫兩王的最後棲身之所,白城!
寒玉歆與顏一若被帶上城頭,還未露面,便聽到了兩方主帥的聲音。
“二王弟,五王弟,城破之日不日將至,何苦要苟延殘喘呢?”這聲音寒玉歆不曾聽過,但大約猜的出,世子凡頊靳!一則這是兩軍陣前,世子不開口讓別人開口,不尊重別人也不尊重自己啊!二則,他喚了“二王弟”啊!比二大的似乎只有一吧!
“大王兄如此確定我們是苟延殘喘而不是反敗爲勝嗎?”是凡敘涯。
“二王兄的白日夢,總做的如此之美。”
寒玉歆一怔,是凡煦塵……
“四王弟也總是這般自信滿滿。啊!有些個人,不知大王兄、四王弟可還認識。帶人上來。”
寒玉歆身後的人開始催促她們了。因爲寒玉歆抱着個孩子,又只是個婢子,而顏一若的雙手又被鐵鏈鎖上了,所以並沒有人鉗制她們。
從牆後走到城臺上,寒玉歆瞄了眼城外烏壓壓的八十萬大軍,只覺頭昏。人好多!又看回城臺上。城臺上有不少的人,當前一個便是凡敘涯,而後是凡徐言。再然後竟然是個沒穿戰甲徒手執劍的男子。寒玉歆一挑眉,隨着顏一若走上城臺。
凡敘涯將刀架在了顏一若的肩上。“大王兄、四王弟,可看清楚了?”
顏一若絲毫不懼,背挺的筆直,猶如雪山之頂盛開的雪蓮般清冷。她揚聲開口,聲音柔和:“世子,四王弟,我與弟妹安然無恙,不必擔心。三王弟,小公子在四弟妹的懷中睡的香甜,也請不必擔心。”
此話畢,兩方默然。她這是……在幫敵人放狠話吧?有多少人質說的清清楚楚啊!
凡敘涯讚許一笑,“大王嫂好是明白事理。接着這般下去,說不定最後我會放你一馬哦!”
顏一若斂眸翻了個白眼,不作聲。她如此說,不過是爲了放鬆凡敘涯的警惕,從而有機會制住他。她當然能夠制住他,那鎖上了她的雙手的鐵鏈,早已經被寒玉歆徒手削斷了。此時顏一若雙手合一放下長袖,也就遮住了她握着鐵鏈的雙手,可別人卻是依舊會認爲她仍被鐵鏈鎖着,從而不懼,從而放下戒心。
凡敘涯不曾想到,城外的三人能夠那般鎮靜。一柱香時間過去了,但對方依舊一聲不吭,凡敘涯不由有些着急了。不過才向城頭下探看,身後就有了異樣,纔回過身,他就已經被顏一若的鐵鏈鎖了喉了。
與此同時,寒玉歆抱緊孩子,後旋身一個側踢,不僅踢落了好些衛兵的刀,還順手奪了兩把。
單手抓緊鎖喉的鐵鏈,顏一若接過刀,架在凡敘涯肩頭。“謝謝。都別動!”後面這一句是命令衛兵的。
凡敘涯驚慌失色的看着顏一若的鐵鏈,“你的手……”
“怪你自己放了個高手與我一同還不上鎖吧!”顏一若冷冷一哼。
“高手……”凡胥然看向寒玉歆,目光盡是難以置信,“你只是個婢子……”
寒玉歆彎眸一笑,“是,我是婢子,是驚龍山莊的婢子。驚龍山莊的婢子會武功,有什麼了不起?”
凡胥然懊惱萬分。
一旁突然傳來大笑,是凡徐言。“你們以爲挾持了他就會安然無恙的離開了嗎?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寒玉歆十分無辜似的說:“原來這裡還有你哦!”
顏一若不由失笑。玉歆你逗他真的有意思嗎?
凡徐言勃然大怒。“你,可惡的婢子!來人……”他是打算直接放箭的,反正凡胥然死了他最獲利。但是陡然間,他感覺到脖間一涼,碧色長劍抵住了他的咽喉。“……爲什麼……雨蒼,爲什麼?”他問的是身後沒穿戰甲的人。
“很簡單……”寒玉歆踏着輕盈的步伐靠近,“因爲他是我二哥!”
“不可能!”凡徐言驚呼,“我見過寒懷雁!”
“那是小妹。”寒玉歆輕笑着,“而我,是驚龍山莊的二小姐!”
凡徐言一怔。寒風浩的確說過驚龍山莊找回了個二小姐,但是,那人不是姓“米”嗎?什麼時候變成姓“玉”了?
寒玉歆不含糊的將刀抵在凡徐言肩頭,“二哥,麻煩你先把老四和一若姐姐送走。”
寒雨蒼收了劍,“但你……”
“一個十來丈的城樓,驚龍山莊的二小姐還會懼它?”寒玉歆俏皮似的說。
寒雨蒼默默接過孩子,帶上顏一若,一躍跳下了十來丈高的城樓。當然他沒忘點了凡敘涯的昏穴。
可寒玉歆忘了。
見到寒雨蒼帶人回到己方大營,寒玉歆勾脣一笑。一掌拍在凡徐言的背上,將凡徐言拍向衆衛兵的同時,寒玉歆縱身一躍,飛出城樓。體態之美,猶如翩揚飛舞的藍***。
凡徐言嘔出一口血。見紅火上心頭,凡徐言大手一揮,如同跳牆的狗般急躁,“放箭!射死那個女人!誰射死那個女人賞銀千兩!不!萬兩!射死她得萬兩黃金!”
一時間,箭矢密如蟻羣,追隨藍***而下。
凡煦塵呼吸一窒,瞪大了雙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