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又是幾萬年的蹉跎歲月,離虹與池依弦、君羽休、時竹、並宮辰墨、宮辰泉兩兄弟都是混的無比的熟,其間又加了鳳槿這個人。倒是與帝空塵的交情不怎麼樣,因爲他有意無意的似乎在疏遠她。
直到那一日,魔族二公主君渝甄盜取了碧海青靈眼。
碧海青靈眼,乃神鬼邊境碧海的泉眼之晶,有停滯時間、以新易舊、脫胎換骨的功效。失了碧海青靈眼,碧海倒不會翻江倒海,反而會風平浪靜到不起一絲波紋。沒有新水替換的碧海必將成爲死水,然後,臭烘烘!
到底是兩界邊緣,此等問題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可邊境上臭烘烘的也實在有損兩族名聲。於是,兩族之長紛紛挑選了族中既有點權利又閒得慌的人來處理此事,鬼族的閒人是離虹,神族則是帝空塵。
魔族風氣不若神族,竟然是嚴謹之家——由此代皇族中出了太子君玉謄、六皇子君羽休、幺公主君語緹三位上神便可得知。而且似乎魔族此代只要過了五萬歲,沒有不是上君的,更是有好些個本神存在。二公主君渝甄便是魔族皇族中三大上神之下的第一本神。
對於神族與鬼族的來客,君渝甄態度堅決的一律不見。帝空塵與離虹無力感甚重,卻也無可奈何。魔尊君盡皋又閉關了,太子君玉謄親民的審查去了,六皇子君羽休不知陪池依弦去哪兒瘋了,幺公主君語緹尋仇去了,這魔族郇房宮,一時竟成了君渝甄的一言堂!
到底帝空塵不是個正統的君子,離虹更加不是,所以在好言相勸這條路不通之後,兩人一致選擇了硬闖。其實也算不得真正的硬闖,行動核心是一個字:偷。
然而不幸的很,不過才潛入君渝甄的院子,他們就被發現了,因爲君渝甄正好在院中池塘裡游泳,抓兩人正抓的現行。
三個人面面相覷,帝空塵默默展開白玉錦綢扇並轉過身去,只留兩個女生大眼瞪小眼。
“你們誰吧?”到底君渝甄是活了數萬年見過大世面的魔族二公主,只是稍稍愣神之後,她便放了輕鬆,目光灼灼的看着兩人,“來自神族與鬼族的?”
“二公主明鑑,”離虹大大方方的拱手,完全沒有一絲尷尬神色,“那麼二公主也必然知道我等到訪的原因吧。請二公主交還碧海青靈眼。”
君渝甄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若我不交呢?碧海青靈眼又不是你們的物件,我憑什麼交出去?再說你們誰啊?憑什麼指使我?你們擅闖郇房宮的罪責我還沒有處理呢!”
“若是二公主有意相見,我們自然不會擅自闖入了。”依舊背部相對,帝空塵揚聲說道。
“這麼說還怨我咯?”伴着水聲,君渝甄踏上岸,轉眼間已換了套絳紫色的衣裙。“這位神君,何必苦究,碧海青靈眼又不是哪個人私有的,我借來用用又有何妨?”
“既然二公主明白碧海青靈眼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二公主又怎麼可以私自佔有它呢!”離虹冷着臉,字字不善。
“我……”君渝甄罕有的啞然了一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姑娘家家的,就不許保養一下膚色嗎?”捧着細膩潔白如牛奶又暈染着點點紅光的臉蛋,君渝甄說道。
“二公主可以選擇其它方法的。”帝空塵遙遙說到,“畢竟碧海青靈眼是碧海的泉眼,二公主取了碧海青靈眼,可叫碧海怎麼活存啊!”
“呦!蒙我呢!碧海怎麼活存?碧海根本不必活存!”君渝甄揚聲反駁,“碧海是那神界與鬼界的交界之地,靈氣與冥氣交匯之所,那裡會有生物存活?個個都是上神之尊了呀!”
帝空塵尷尬的一笑,“可是二公主,你這般胡鬧,丟的可是魔族皇族的臉面啊!”
君渝甄卻是無所謂的擺擺手,十分不以爲然。“父尊巴不得我們整出點兒事來,這樣,他纔有藉口進攻它界。我這點兒事,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呢!”
帝空塵默默纂了纂拳頭,危險的魔尊大人!“那麼羽休呢?羽休可是在六界中有着好評的魔族,你這般的行爲,不怕敗壞羽休的名聲嗎?”
“一個魔族,要什麼名聲……”君渝甄小聲嘀咕着,但確實可見她氣短了不少。誰都知道魔族皇族中君渝甄與君羽休對彼此的感情是最好兼最依賴的。可如果君渝甄的名聲真的壞了……君羽休的名聲大約也好不到哪裡去了。對於君羽休,君渝甄還是十分在意他的感受的。
“你確定嗎?”展開白玉錦綢扇,帝空塵會意莫深的一笑,“你確定,如此之後,羽休不會怪你?”
“這……”君渝甄徹底啞然了。她最疼的就是這個弟弟了,也是所有親人中最親的一個,如果羽休與她反目……她會懊惱死的。
“二公主,碧海青靈眼其實沒有那麼好的。至少因爲它而失去了一個弟弟,是不值的。”趁熱打鐵,離虹加緊說到。
君渝甄掀起漂亮的狐魅眸子,看了看帝空塵又看了看離虹,神情玩味,“我是終於明白了,原來你們是在哄騙我呢!”
“不是騙……”離虹意欲申辯。
“不過你們所說的也有一些道理,羽休討厭這類不光明正大的事……”君渝甄略想了想,再次擡眸看向離虹之時,眸子中央竟然緩緩浮現出了一朵紫色的曼陀羅。曼陀羅妖豔盛開,如同彼岸的曼珠沙華一般妖冶。
離虹一瞬呆住了,彷彿魂丟了一般。
帝空塵覺察異樣,警惕的看向了君渝甄,然後,一朵妖冶的紫色曼陀羅緩緩盛開……
“如果你們能在三天之內走出我的幻境,我就歸還碧海青靈眼。否則,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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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他們誰也沒有在三天期限之內走出君渝甄的幻境。君渝甄贏了,然後她歸還了碧海青靈眼,因爲君羽休回來了。
那三天裡帝空塵與離虹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包括池依弦——她推測是因爲君渝甄施幻的器皿是真神遺物——不過有一點兒卻是可以肯定的,帝空塵一定與離虹發生了點兒什麼。因爲自打出了幻境之後,不僅是離虹沒有同帝空塵說一句話,帝空塵更是立刻離開,而後閃電一般的閉關了。
然後就是詭異的閉關接龍了。你閉關我放鬆,或者我閉關你放鬆,總之兩個人極少有可能碰見對方。雖然帝空塵本就距此行徑不遠,可如今可是兩個人一起啊!沒法不讓其他人懷疑啊!但是偏偏一切都一無所知且查無可尋,因而其他人也只能這般的等着,等他們和好的一天。
而後他們等到的結果是:離虹晉升上神之尊以及緊接着的池依弦的羽化。那時應當是帝空塵與離虹在確認關係前的最後一次見面,匆匆兩面,兩個人依舊沒有什麼言語,帝空塵的行徑更像是風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的,彷彿有惡鬼追着他一般。
再後來,離虹就招親了。那次的事宜六界轟動,各界各山各府幾乎都有人出席,不一定是參加招親,但是看熱鬧是一定的。而帝空塵不曾出現,據說他是在閉關。
離虹不想嫁人,至少不想嫁給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所以她藉着鳳槿在暮嶺山開張第三家鳳羽宮的由頭逃開了。可是招親會並沒有不了了之,因爲召開招親會的是鬼君陛下而不是虹八公主。但招親會也沒有持續多久,尚是四強待選之時,鬼君陛下就突然宣佈招親會不開了。沒有公佈原因,只是據小道消息傳說是因爲鬼君陛下做了個夢,說是如果招親會繼續下去,恐會引起佛族的降臨。
佛族誒!那是什麼玩意兒?是鬼族的天敵!就算來意爲善,鬼君陛下也不敢承受佛光的滅頂之災啊!於是招親會不了了之。
再說與此同時,帝空塵終於出關了,而且是伴着晉升上神之尊的雷劫出關的!帝空塵不招搖,反而低調到除了君羽休無人知曉——這廝還是通過蒼穹玉而感應到的。所以當他以着上神之尊的實力出現在離虹面前之時,着實震驚到了她。可帝空塵不是來令她震驚的,他那一臉的不善更像是來算帳的。
“你要招親?”暮嶺山鳳羽宮,帝空塵推開閣間的房門,開門見山的問。
離虹愣了愣,手上才端起的茶杯都忘了放下,“是、是……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招親?”帝空塵瞪着她,幾乎是要吼的。
離虹不是和善的脾氣,所以被帝空塵這麼一吼,她愣了愣後,火氣立即上來了。她放下茶杯拍桌而起,“老孃爲什麼不能招親?要招親那是老孃的自……”
“因爲你是我的!”不等離虹吼完,帝空塵說到。
離虹愣住。“……你……你說什麼……”
“你是我的!”帝空塵重複了一遍,同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曼陀羅幻境裡的事,你忘了?你早就算我的人了。”
離虹一瞬紅了臉,“哪兒有什麼事……不要說的這麼曖昧!”
“同牀共枕不算曖昧的事嗎?”帝空塵疑惑的反問。
離虹回的是拳頭一枚,“就只是並肩而眠而已啦!你少扭曲事實!”
“我沒有,是你一直在強調……”帝空塵無辜的說。
“胡說,明明是你自己說的那麼曖昧!”
“沒有啊!你本來就是我的。”
“你……!”
就這樣,話題成功的被帶跑了……不知道誰帶的誰!
帝空塵晉升上神之尊歸來之後 ,以凌厲手段強勢收編了離虹,不,離舟雪入懷,這也是他許久以來的夢想。至於他爲什麼曾經那麼不待見離虹……其實不是不待見,只是閉關而已。而閉關的原因,只是因爲帝空塵認爲:至少,他不能比自己的女人弱,不能讓自己的女人保護自己!
就是這麼大男子主義,就是這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