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昭若坐在院落中的鞦韆上,一臉的鬱悶與頹廢。
竟然,竟然,花涼歌那廝竟然是個大人,這個可惡的傢伙!不但騙了她,還誆她,誆她……這個萬死難贖其罪的可惡傢伙!
流昭若一腳踢飛鞦韆邊上的石粒,好似那就是可惡的花涼歌。流昭若又順手散了樹下簡陋的葡萄架,那是花涼歌搭起來的。
流昭若頹廢的癱在鞦韆上,再不做一絲掙扎。又何必呢?再怎麼樣這些都不是花涼歌,自己用之出氣,壞的還不是自己的院子!
流昭若趴在鞦韆上,抓着一根繩子暗自嘆息。閨譽,她的閨譽……花涼歌這廝,下次在見着,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昭、若!”正在流昭若暗自發誓之時,一聲陰腔陽調緩緩出現。
流昭若剎那頓住,背脊一陣的發涼。那是……雪靈心?最近沒有見到雪靈心,而她前陣似乎說了什麼……她是來算賬的!
流昭若立馬打算起身離開,但是卻是遲了,雪靈心已經沉着臉踱着步,慢悠悠的走了進來,“還想去哪兒?早瞅着你了!”
流昭若一頓,垂頭喪氣的轉過身來,“靈心~~”十足十討好賣萌的語氣。
雪靈心身後的謨綰當即就是一笑,“昭若,你還敢再窩囊些不?”
雪靈心則是埋怨的看着她,“早知如此,花朝節何故不來啊!”虧她還準備了那麼多!
“我……那個……靈心,我錯了。”辯解無力,流昭若干脆認錯。
“你的確是錯了!”謨綰指責一句,“若是說是前陣子,你不去到也無可厚非,畢竟那時頌雪先生晉升真神可是難得一見的大事,我與靈心都是不想回去了。可是現時呢?近來你能有什麼事?抽個半天的空都不行嗎?白白放了靈心的鴿子,很好玩的是吧!”
“沒……”流昭若苦了臉,雪靈心所說的花朝節的那日,她還昏迷着呢!說來都是那個池依弦的那張臉造得孽!話說她當時究竟夢着什麼了?爲何醒來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不想了,愈發的想念頭似乎也是愈發的痛。“……你們剛回來,不知三娘出了事……”
“三娘出了事?”兩人齊齊一驚,再顧不得終究流昭若,滿心滿眼的都是鳳槿的安危問題。
流昭若偷偷竊笑,終於把重心移開了。但是嘴上功夫不能停,於是流昭若煽風點火的把鳳槿的情況又擴大了接近一倍然後心安理得的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當然,倪雲竹的功勞那是一點兒沒有少的。末了,結局卻是沒有一點兒誇張。焉敢誇張?謨綰她們知道了的事早晚會傳開,如果太過離譜,鳳槿掐的可是她這個始作俑者!
雪靈心與謨綰都是聽的一片唏噓,然後徹底忘了此番的目的,邊談邊走的離開了院子。
流昭若繼續竊笑。
花涼歌沒有回來。同樣的時間,君羽休、離舟雪、倪雲竹、鳳槿也一齊沒了蹤影。
流昭若想了想,倪雲竹的時間似乎是快到了,那麼他們是……給倪雲竹安享餘生去了?流昭若只能胡思亂想,因爲他們誰也沒有回來。
琴課畢,流昭若光榮的再次因分神而被風曈風先生留下了。不過這次風先生沒有再讓她起琴,反而自己彈的不亦樂乎。
流昭若干巴巴的坐着,愈發的彆扭。
“所以呢?又是爲什麼呢?”琴聲漸弱,風曈目光淺淺的看着她,眼神清淡而透徹,彷彿,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一樣。
流昭若愈發彆扭了。“風、風先生……”
“昭若,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愈發的有心事,便是愈發的容易走神。”他放下手,端看着她。
“是……嗎?”她自己也不曾注意過。
“那麼能同我說說是什麼事讓你心神不寧嗎?”風曈倒下兩杯茶,推了一杯與她。
流昭若捧着茶不知說什麼好。能說什麼呢?關於君羽休?上次那般狼狽的時候可是風曈陪着她的!還是關於倪雲竹?他與她而言就只是一個普通朋友。還是離舟雪與鳳槿?莫逗了,她們好好的。
風曈靜靜品着茶,她不說,他也不催。他又起了琴,依舊是平淡祥和的悠揚曲子,但流昭若永遠不會覺察到,因爲她的心不在這裡。
“風先生……”猶豫良久,她還是開口了,“我最近……愈發的容易想起他了……”不明白爲什麼會對風曈一吐真心,但是流昭若吐得很放心就是了。
風曈掀起了眸,只看了一眼就又俯了下去。“你明明知道他想做什麼。”
“對,可是不由自主啊!”說出來,也就放開了,流昭若干脆趴到了桌子上,“都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吸引我,總之我就是放不開。……或許只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不甘心完全沒有機會就被淘汰了。”流昭若將茶杯放遠,擔心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風先生,我這樣執着是不是很傻?”
“不是一般的傻。”風先生一本正經的說。
流昭若炸毛。“風先生!”只是嘮嗑好嗎?你不一定要回的,而且還是這麼富有諷刺性的一句話!這和你飄逸不凡的氣質完全不相襯啊!
風曈淺淺一笑,“終於恢復一些活力了嗎?那麼消沉可真的不像你。”
流昭若愣了愣,而後心上一暖。風先生是在關心她啊!“吶,風先生……”
“嗯?”
“我們都知道我現在這樣真的很糟糕,尤其是在……那個人回來之後……你有沒有辦法幫幫我,至少不要那麼在乎君羽休了。”流昭若懇求的看着他。再這樣下去,最後痛苦的生不如死的只有她而已。
風曈頓了頓,手中的琴音都慢了,“我能怎麼幫你?想要一段感情成爲過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再找到一段感情而後覆蓋它……這隻有你自己能夠辦到。”
“也有人爲的吧?”流昭若緩聲說,“摺子戲上就常常提到,爲了某種原因而產生的契約婚姻……”
“砰!”
“噔~~”絃斷之音猶在耳內,流昭若震驚的看着風曈獨掌拍碎了珧畫七絃琴,不敢言語。竟然,竟然拍碎了他最愛的一架琴,他是有多怒?她說錯了什麼?
風曈擡眸看着她,眼神不算凌厲,但那股淡淡然更令流昭若心驚。他說:“昭若,記得,與女子而言,什麼都可以玩,除了閨譽與婚姻。因爲一旦錯過,悔恨的不是一生,而是生生世世。我們有接近無盡的生命,所以更加不能出錯,因爲代價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那種無盡的孤寂孤苦,沒有人願意去沾去碰。記得,就我們仙者而言,情之一字,不沾是過,沾之是毒。是過是毒,全看你一片心了。”
流昭若沒有懂這句話,不止現下,往後也沒有盡懂。但今日風曈嚴肅的表情卻是完全的刻印在流昭若腦海裡。後來流昭若曾無比慶幸,如果沒有記住此刻風曈的嚴謹,那麼她極有可能就那麼失去他了。
風曈只說了那麼一席話,多的一句也是沒有的便是走了。
流昭若晃盪回自家的院子,嗯,依舊只有她一個人。
說來筱拂回去也有一個半月了,再是路途艱難也該能夠回來了吧?還是……離舟雪與鳳槿說了小泉,呃,宮辰墨,呃……反正那個人跟了去!莫非筱拂丟下她與那個人私奔了?哈!她真能亂想,不說筱拂那種性格小泉,呃,宮辰墨,呃,那個人能不能搞定,反正筱拂不是那種會私奔的人。她的話……大抵是會領着人來她這兒讓她過過目,不必她認同的讓她再主個婚或者送個嫁的。
流昭若仔細想了想,小泉,呃,宮辰墨,呃,那個人的生辰禮大抵是可以省掉了,只是花銷更大的筱拂的嫁妝似乎更加有待處理……不如她不許嫁了吧?怎麼算都是生辰禮划算一些!
呵!玩笑話,自小就是與筱拂親同姐妹一般的長大,她能覓得好郎君她自然是祝賀還來不及的。只是嫁妝的確是樁難辦的事……罷了,急什麼,還沒定下呢!等筱拂點頭了再說吧!
流昭若向屋裡走去,但有人喚住了她,她回頭,看到的竟然是帝雲淺。
“雲淺?有什麼要事嗎?“
“不知算不算,畢竟只是看個熱鬧……”她頓了下。
流昭若疑上心頭。
“你真是一點兒不知道嗎?也是,頌雪也只是方纔感應到。”帝雲淺挽起她,“薟琅山又出大事了。”
“誒?”話說那裡的土地恢復了嗎就又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