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不明白文軒爲何還要去醫院,但想必自有其用意。
他們二人來到了胡東的病房,此刻胡東並未甦醒,還是在沉睡。
二人找了個椅子坐下,文軒卻在這裡給蕭嵐聊起了往事。
“三年前,城南鋼鐵廠一老漢因操作失誤造成鐵水外泄,損毀了一批器材,管理人員大怒,失手將其退入滾燙的鐵水中,造成老漢死亡。不知道那管理人員用了什麼手段,最後只賠償了一筆錢財,還得以在鋼鐵廠內繼續工作。”
蕭嵐不明白文軒爲何要說這些,但還是安靜的在聆聽。
“老漢有一兒子,名叫胡祥,因爲父親身死,兇手並未受到應有的懲罰,便決定親手替自己的父親報仇,用同樣的手段,將那名管理人員給推入了鐵水當中,死無全屍。胡祥,也就是我入職以來抓捕的第一個罪犯,因故意謀殺,被判處死刑。”
文軒一直盯着病牀上的胡東,接着又說道。
“而胡祥還有一個弟弟,名叫胡東。”
蕭嵐現在明白了,文軒意有所指,他認爲這躺在病牀上的胡東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長時間躺在病牀上不好受吧,只有晚上的時候才能偷偷溜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帶着你身上那股令人難聞的藥水味去作案,去進行你精心策劃的遊戲。”
文軒起身,來到病牀前坐下,但躺在病牀上的胡東卻是毫無反應。
“因爲你的哥哥被我抓捕,你調查過我,對我瞭如指掌,所以纔將最後案發之地選在了城南鋼鐵廠,想在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特別討厭這股藥水的味道。”
“是,我都已經開始相信那米樂就是真正的兇手,但他已離職幾個月,身上又何來那股藥水的味道。先前在鼎升醫學院的保安是你吧,即使看不清你的面孔,但你身上那股藥水味依然刺鼻。”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在一開始就將自己給撇清嫌疑,躺在這醫院裡,試問又有誰會去懷疑一個躺在醫院裡的癱瘓之人。你不是早就痊癒,而是根本沒有病,一個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的人又怎會讓自己出事,不然你的計劃可就沒辦法進行了,不得不說你是一個有膽量之人,雖然有過精心安排,但還是敢賭,賭自己能夠徹底擺脫警方的懷疑,將自己給綁在了河裡的木樁上。”
“米樂屍體被發現,加上身旁的電話錄音,你再買通米樂周圍的一些人,然後警方一調查,米樂就成了殺人兇手,成了你的替罪羔羊,而你,繼續在醫院裡安心躺着,找一個機會醒來,然後揹負此等罪名,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安然繼續生活下去,你的計劃很周密,但你沒想到還是被我找到了蛛絲馬跡。”
文軒的這些話讓蕭嵐大吃一驚,聽文軒這麼說,她還真的覺得這躺在病牀上的胡東就是殺人兇手,不過胡東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爲什麼我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因爲胡祥還有一個在外務工的弟弟,胡東,也就是你,一個月前你返回故里天坊市,狼人殺這個遊戲就開始了,你不覺得太過心急了嗎?”
“你認爲你贏得了這場遊戲,徹底騙過了所有人,我猜猜,那雙滿是鐵屑的鞋子應該被你珍藏了,當做自己向自己炫耀的資本,應該就在這個櫃子裡面吧!”
文軒打開病牀讓的一個櫃子,在裡面拿出了一個鞋盒,蕭嵐差點驚呼出聲,那鞋盒裡面真的有一雙滿是鐵屑的鞋子。
“你可以叫醒一個熟睡中的人,但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把自己封閉在三年前的仇恨當中,通過自己策劃的遊戲來報復社會,來宣泄心中的不滿,我想一想之前的那名管理人員應該已經慘遭你的毒手,要麼被鐵水給融了,要麼就剁成肉醬分別丟棄了,反正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我說的對吧?”
“沒有叫不醒的人,只是雷霆未到,現在雷霆到了,你也應該給一個交代,胡東。”
文軒說完了,盯着病牀上躺着的胡東。
胡東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睜開雙眼,而後伸了一個懶腰。
“說得真好,不得不說文警官真是夠聰明,所說一切與真相一般無二,我還以爲能夠一直在這裡安然躺着,沒想到還是被你找上了!”
胡東並沒有什麼驚訝,反倒是一副已經預料到了的樣子。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義不會遲到,你犯下的錯,自己就要去承受。”
“正義不會遲到?可爲何我要的正義卻遲遲三年都沒到,倘若我要的正義早點到來,我也不會做出這些事。”
胡東未曾激動,只是冷笑,可見他對正義已經心灰意冷,不再抱有希望。
“那這也不是你將別人生命當做兒戲的理由,因爲你,造成了幾個家庭破散,生離死別,對他們來說,我們就是正義。”
文軒怒喝,難道這胡東難道就連一點悔恨都沒有嗎?
“至於我爲什麼偏偏要找那些人,我想警官應該也很清楚,他們都是一些唯利是圖之人,眼裡除了錢還能有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那些掉在錢眼裡的人,只要我給出一點誘惑,他們就自願加入遊戲,親情在他們眼裡又能算什麼?人命又能算得了什麼?”
胡東面露嘲諷,他依然有自己的說辭,不曾替自己犯下的罪惡感到絲毫的內疚。
“我已經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帶我回去了,接受應有的懲罰!”
胡東被帶回警局,對自己的犯罪行爲供認不韙,也交代瞭如何謀殺之前那個城南鋼鐵廠中的管理人員,犯罪行爲令人髮指。
胡東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不覺得有正義,是因爲他心中已沒了正義,正義始終存在,只要你覺得它在,那它就是無處不在。
“文軒,我認識師範大學的一個心理學教授,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段時間以來,文軒一直在和罪犯周旋,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蕭嵐有些擔心他。
但面對蕭嵐的盛情邀請,文軒死活不肯去,自己心理健康着,可不需要去看什麼心理學教授。
“那我要去看行了吧,你陪我去不行嗎?”
蕭嵐不高興了,文軒也只好妥協,抽了一個閒暇時間陪同蕭嵐一起去了天坊師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