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趕到椒房殿時,殿中的烏木雕有鳥獸的長椅之上,孟太后正悠閒的品着茶,望見顧妍夕和顧傾城一併來了,她稍稍擡起眉梢,淡淡笑道:“王后、顧側妃你們來了!”
顧妍夕環顧殿中並未發現炎鴻澈的身影,她面色沉靜拜見道:“給太后娘娘請安!”
而她的心裡一直在想,不過幾刻鐘,澈就從椒房殿中離開,他到底去哪裡了?是去鳳華宮找她嗎?
孟太后一雙妖眸瞪了她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太過聰明,已經感覺到了異樣。愛睍蓴璩
顧傾城在這時垂下美眸,畢恭畢敬拜見了太后。
“給太后娘娘請安!”
孟太后擡起眼眸,不屑地看了一眼顧傾城,故作驚訝問道:“顧側妃的臉這是怎麼了?來時還好端端的,怎麼現在都紅腫的看不出先前模樣了?”
顧傾城張了張口,伸出纖纖手指撫上面頰,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孟太后的話。
顧妍夕替她回答道:“太后娘娘,顧側妃妹妹的臉是不小心摔到地上,摔腫的
顧傾城一聽,一雙美眸瞪的滾圓,什麼叫她的這張臉是摔在地上摔腫的?她明明知道,這是被孟太后的七公主打的,還睜眼說瞎話,難道是怕了這個老妖后不成?
她雖然聽了顧妍夕的話,心中有氣,但是她知道若是說出來,怕是會惹禍上身,還不如忍一時風平浪靜。
孟太后聽了顧妍夕的話,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問向顧傾城:“顧側妃真是這樣粗心,走路都走不穩,竟然將一張臉摔成了這般模樣?”
顧傾城垂眸,恭敬道:“臣妾真的是走路不小心,跌倒了將一張臉摔到地上,腫成了這般模樣
“既然如此,哀家給你找太醫治一治,等到你臉上的傷都治好了,哀家在和王兒說說,讓你侍寢!”
顧傾城一聽,眼睛瞪的更圓了,孟太后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讓她幽禁在傾國殿嗎?
不可以,鴻王都說了今夜要她侍寢,她怎麼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顧傾城轉眸望向了顧妍夕,希望顧妍夕能夠替她說話。
顧妍夕卻是清冷地望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孟太后問道:“太后娘娘,您要臣妾和顧側妃來這裡有何事?”
“哀家覺得乏味,所以請你們來陪哀家下棋
顧妍夕淡淡道:“臣妾不才,下棋的技藝不如顧側妃,還是讓顧側妃陪您下棋吧!”
她總有種感覺,孟太后這是在拖延時間,她將她調出鳳華宮來她的宮殿做什麼?炎鴻澈又去了哪裡?
顧傾城一聽,顧妍夕要她和那個老妖后下棋,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她忙換做一臉討笑道:“王后姐姐真謙虛,在閨閣中時,妹妹時常與姐姐切磋棋藝,不還是被姐姐贏了多少回,怎麼能說妹妹的棋藝在姐姐之上呢?”
孟太后一聽,眉頭皺起,不悅道:“你們兩個人推三阻四的做什麼?難道是嫌棄哀家老了,不想和哀家下棋嗎?”
孟太后盛怒地望着顧妍夕和顧傾城,這倒是讓顧傾城全身都嚇的軟了,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求太后息怒。
顧妍夕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筆直地站在了原地,問道:“太后娘娘,鴻王/剛纔不是來過這裡嗎?您剛纔怎麼不讓鴻王陪您下棋?”
孟太后清冷地望着她:“你這是在質問哀家,還是對哀家宣你們陪着哀家不滿?”
“臣妾可沒有這樣說,是太后您自己多想了!臣妾記得鴻王還有事要臣妾做,您和顧側妃二人下棋就夠了,臣妾不打擾太后的雅興,告辭!”
顧傾城轉身欲走,孟太后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秦嬤嬤等幾位身材粗壯的嬤嬤們攔在了顧妍夕的身前,明擺着是不想放顧妍夕離開。
顧妍夕給了月蝶一個眼色,月蝶走了過來,擋在了秦嬤嬤的身前道:“怎麼,你這是想攔着我家主子離開椒房殿,膽子大了不成?”
秦嬤嬤冷哼道:“王后娘娘對太后娘娘說話如此不客氣,是不是應當到太后娘娘面前,懇請饒恕啊?”
“饒恕?在本宮的眼裡,
只要本宮沒有做錯事,沒有誰敢逼着本宮做本宮不願意做的事!”
不等月蝶教訓了秦嬤嬤,顧妍夕擡起手給了秦嬤嬤一巴掌,秦嬤嬤畢竟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沒想到顧妍夕會毫不留情面的給她一巴掌,打的她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
孟太后瞧見了,從長椅上站起,指着顧妍夕怒喝道:“大膽,竟然在哀家的面前耍威風?還不趕緊給哀家跪下!”
顧妍夕回眸間,一雙古井般的黑眸凝向了孟太后道:“若是太后娘娘覺得臣妾手中的鳳印管不得後宮的事,那麼太后娘娘大可以讓您的手下抓了本宮,做出肆意妄爲之事
孟太后氣的渾身發抖:“你這是在威脅哀家嗎?”
“臣妾不過是勸說您罷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椒房殿。
顧傾城瑟瑟發抖的瞧着,卻是一聲不敢吭低眉順眼的站在原地,孟太后將桌案上放着的白玉瑪瑙石做成的黑白棋子和棋盤都推到了地上,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她厭惡的看了眼顧傾城,指着她毫不客氣道:“你給哀家滾出去,哀家一樣不想見到你!”
“是,太后娘娘!”
顧傾城慌慌張張的跑出了椒房殿,秦嬤嬤捂着一張被打紅的老臉,走到太后身前,恨恨道:“太后娘娘,這個王后娘娘也太目中無人了,您真應該將她給解決掉了,以絕後患!”
孟太后深吸一口氣,紅豔豔的雙脣抖了抖。
她咬牙切齒道:“王后現在就敢跟哀家槓上了,她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不過哀家不會讓她死的這樣痛快的,哀家要她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說罷,孟太后揚起妖豔的面容,狂肆一笑,笑聲徘徊在椒房殿中,顯得額外陰森可怖。
顧妍夕匆匆離開了椒房殿後,沒有坐軟轎而是選擇了行走在青石長巷上,想去找到炎鴻澈。
只有找到了他,她忐忑不安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她吩咐月蝶去飛鴻殿鴻國的正殿去找炎鴻澈,吩咐玲瓏先回鳳華宮瞧瞧看鴻王是否已回宮,而她隻身一人油走在青石長巷中,經過了幾座宮殿,憑着知覺想將炎鴻澈找到。
剛纔她在椒房殿中沒有見到曹公公,這曹公公可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太監,怎麼會不陪在孟太后的身邊呢?
難道是替孟太后辦事去了?究竟是辦了何事?
她到椒房殿與炎鴻澈到椒房殿的時差,不到兩刻鐘,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找不到了炎鴻澈的身影,他究竟是去了哪裡?
顧妍夕正這樣尋思着,突然走到了一座殿前,看到宮女和太監們正忙碌的進出殿中,準備着食膳,像是殿中去了什麼重要之人,讓他們不得不盛情準備一番。
她擡眸看到了殿上的牌匾,容月殿。
容月殿可是慕容曉曉的住處,慕容曉曉若是想吃一頓飯菜,也用不着這樣興師動衆啊,除非……鴻王來了這裡?
這裡又和太后的椒房殿不遠,鴻王到這裡不過只有一刻鐘的功夫,若斯她真的沒有猜錯,鴻王應該進到了這座殿中。
顧妍夕欲走進容月殿,卻瞧守着殿門的宮女們攔住了她。
當他們忘記是王后娘娘,都朝着她盈盈一拜。
顧妍夕淡淡道:“都起來吧!本宮進殿有事要與副王后說!”
“回稟王后娘娘,副王后娘娘今日身體不適,不易見人,還請娘娘您離開
顧妍夕冷冷瞪了她一眼:“本宮說的話你們沒聽到嗎?本宮要進殿,你們若是在不起開,別怪本宮不客氣!”
這幾個宮女是知道王后脾氣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情難之下避到了一旁,給顧妍夕讓出一條路。
顧妍夕託着旖旎的鳳尾羣,一雙古井般黑亮的雙眸微微眯起,脣瓣繃緊城一條線,清麗的面容滿是寒霜,冷氣襲人。
她來到容月殿中,看到慕容曉曉正坐在玉桌前拿起碗筷用膳。
慕容曉曉瞧見了顧妍夕來看她,她忙將手中的碗筷都放下,走出來拜見了她。
妍夕環顧了四周,發現垂首站在殿中的宮女和太監們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她清冷地問道:“妹妹還真是好雅興,用膳竟然是如此的排場,實在太過奢華
慕容曉曉似笑非笑道:“妹妹不過是用膳奢侈了而已,可在怎麼樣也不及姐姐過的好,有鴻王疼着、愛着、哪裡會像妹妹,孤苦伶仃一人守在新婚空房,在吃穿用度奢華,也比不過妹妹心中的憂傷
說完酸溜溜的話,又坐會到桌前椅凳上,拿起碗筷用起食膳,竟然將顧妍夕晾在了那裡。
顧妍夕清冷地瞪她一眼,望向了寢殿的位置,張了張口道:“妹妹,姐姐有要事與你商量,我們到寢殿中說吧!”
慕容曉曉一瞧顧妍夕朝着她的寢殿走出,她慌張的扔下了碗筷,大步走到了顧妍夕的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有什麼話我們就站在這裡說好了,何必要到寢殿中說去呢?”
顧妍夕就知道,慕容曉曉的寢殿中一定有問題,她開門見山道:“鴻王是不是在你的寢殿中?”
面對顧妍夕的質問,慕容曉曉卻是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鴻王真的沒有來過妹妹這裡!”
“那你爲何會如此慌張?”
“妹妹不過是覺得寢殿裡太亂了,讓姐姐瞧見了會笑話妹妹的
顧妍夕一把推開了慕容曉曉,清冷道:“本宮的寢殿也一樣亂得很,本宮又怎麼會笑話妹妹?你不必攔着本宮,不然本宮一定不會對你客氣!”
她給了慕容曉曉一個凌厲的眼神警告,大步走進了寢殿之中,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她踱步到牀邊,輕輕聞了聞,竟然是那麼熟悉的青草芳香味道。
炎鴻澈一定來過這裡,慕容曉曉這個惡毒的女人,一定是在對她撒謊。
她伸出左手掀開了被褥,敲了敲牀板,卻發現牀板下發出了空空的聲響。
難道這牀板下有密道?
慕容曉曉面色青白,一坐在了牀榻上,耍賴道:“王后姐姐,妹妹有些累了,要睡了,你快走吧!”
她朝着外面的宮女們喚道:“小嫣、小莫,還不將王后娘娘送回鳳華宮?”
“奴婢遵命!”
寢殿外走進兩個身穿綠色宮裝的女子,他們模樣都很清秀,一高一矮,眼神之中都透着凌厲之色。
顧妍夕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們定會是有武功之人,慕容曉曉竟然讓這樣凌厲的兩個宮女來請她走,這說明她的心底一定有鬼。
不行,她一定要查出澈的下落,他會不會就在慕容曉曉躺着的這木牀之下,這裡面是不是別外洞天,有着讓人難以相信的另一幅場景?
眼見小嫣和小莫要要靠近顧妍夕,她左手猛然間拉住了慕容曉曉的胳膊,將她從牀榻上拉起,又賞了她一腳,將她踹到了地上去。
痛的慕容曉曉呲牙咧嘴,小嫣和小莫不得已,只好停止去抓顧妍夕,而是將她從地上扶起。
顧妍夕趁着小嫣和小莫沒能來帶走她,她左手將被褥從牀上抓起拋下,迅速的掀開了牀木板,就在一塊一塊長木板被掀開時,牀下竟然真的別有洞天,有搖曳的燭火將深深的密道耀亮,別有一番神秘味道。
慕容曉曉伸出手揉了揉被踹痛的,喊道:“小嫣、小莫你們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帶王后娘娘離開?”
小嫣和小莫這才瞧見,顧妍夕已經將牀板掀開,身子已經要跳進了牀板下的密道之中。
他們二人迅速衝了過去,伸出手就要擒住顧妍夕的雙肩,顧妍夕猛地從頭上拔出簪子,朝着小嫣和小莫的手掌心刺去。
兩個人不禁哀嚎一聲,將雙手都收回,顧妍夕在這時跳進了牀下的密道中。
雙腳剛一落地,她擡頭髮現牆壁上有一個油燈的燈盞,在古代之中,一般密道的機關都是燈盞之類的東西,她擡起手用力一擰燈盞,只見頭上鏤空的木牀處,出現了一道石板,呼啦移動着,將木牀與密道之間隔開。
顧妍夕將手中的簪子別進了燈盞旁的旋動空隙處,這樣固定了燈盞的移動,即便外
面有開這道石門的機關,也會被這支簪子卡住,想開石門也會變得無力迴天。
她眯起一雙黑眸,細細觀察了這個密道,密道成圓柱形,四面都是石壁,而頭上搖曳着燈火的燈盞是開頭上容月殿和密道之間的石門,那麼這裡一定還藏着另一道石門,通往另一處。
那裡應該會找到,炎鴻澈的身影。
澈,你等着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顧妍夕接着燈盞上搖曳的燈火,在石壁上尋找着一些蛛絲馬跡,當看到壁上有一副石壁畫,畫像上是一個朵妖豔的罌粟花,花瓣薄薄綻開,花蕊延伸到牆壁四處,而花蕊中心處是有一顆金色的珠子,在燈光中發出幽幽的金光。
顧妍夕看着這顆金色的珠子,總覺得有些怪異,她先是拿出帕子墊在了金珠子之上,用力一按,對面的石門呼啦啦的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幽深的密道。
她在密道之中摸索着往前走,約麼走了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空地,被石壁的燈火應的通明。
這裡有清水環繞於假山之周,有花有草,別有一番洞天之境。
而這裡,最爲耀眼的一處,就是在石壁上搭起了一個檀木雕花的大牀,牀周是翩飛的粉色牀帳,牀帳之中隱約望見一個男子高大俊俏的身影。
雖然顧妍夕離着那張木牀的距離有些遠,但她卻能感覺得到,躺在木牀之上的男子正是她要找的人炎鴻澈。
果然,這個慕容曉曉沒按好心,將澈帶到了這裡?
不對啊,澈的心裡只有她,又怎會和其他的女子做出歡愛之事?難道是被誰下了媚藥?是慕容曉曉嗎?
可澈明明是先去了太后的椒房殿,怎麼會移駕到慕容曉曉的容月宮,還會躺在這張木牀上?
這一切無不都是陰謀,是太后的陰謀?
一定是這個老妖后,慕容曉曉初來鴻國王宮,又豈會知道會有這樣一處別有洞天之地?
看來她已經和老妖后暗中苟合,想用陰謀算計澈了。
顧妍夕剛要從密道中走出,想處牀邊看看炎鴻澈是不是真的中了媚藥的毒,暈倒在了牀上。
倏然間對面的石門移開,從對面的密道之中走出了一位身材婀娜,穿着薄紗白色長衣的女子,女子生的嬌媚,一頭墨發如瀑布般傾灑在纖麗的腰身後,她轉身扭動了石壁上的機關,將石門關上,這才轉眸間媚眼如絲,扭動着水蛇般的腰身,朝着石階上牀帳翩飛的大牀走去。
顧妍夕恨得咬牙切齒,一雙黑眸如古井般漆黑幽暗,敢跟她搶妖孽夫君,真是活膩了,看她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女人。
她瞧了一眼,腳邊有些散碎的石子,她拾起地上的石子,用力一拋,頭上的油燈熄滅。
她眯起黑眸得意一笑,沒等她再次投出石子,石壁上的燈火突然間被一陣強勁有力的陰風掃滅。
偌大的石洞內,突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顧妍夕向身後退了兩步,在黑暗之中,卻感覺到有一隻大手緊緊拉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