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池玉符遺失之事已過,遺失玉符的徐長老本應自戕謝罪,但因爲門中諸事煩多,況且外敵異常強大,那徐長老修爲不低,是以免除了死罪,只讓他面壁三年以作懲罰。
而令人奇怪的是,幾乎沒有離開過此地的盟主大弟子子陵竟然被調至大江以北,天山以西之地,要知那裡門中勢力極弱,多是作爲犯錯弟子的流放之所。
門中雖有傳聞此事與劍池玉符有關,但若與此事有關,處罰自當不會如此之輕,是以此謠言也是不攻自破。
此時的“坤山別院”自是極爲安靜,四周巡邏的弟子依然不敢過於靠近。琴姬看了看院外若有若無的黑氣,又看了看四周弟子的反映,便已猜到何故,但她畢竟只是客人,加之她也不是多嘴之人,是以只是微微搖搖頭,然後跟在那引路弟子之後向院中而去。
此時大部分弟子不靠近此院,只是感覺此院過於陰寒而已,但具體爲何,他們自是不知的。
“稟盟主,琴姬娘帶到。”那弟子站在門外對屋內拱手說道。
“有請。”一個聲音說道,這個聲音雖是極力壓抑,但琴姬卻依然可以聽出其音質的不妥之處。
琴姬向引路弟子微微點頭,然後才向屋內走去。
“琴姑娘最近可好。”兢耀起身道,然後指着身邊一男子道,“這位是河魂先生,此時暫任我喋血盟副主一職。”
“見過琴姑娘。久聞琴姑娘大名,今日得見,卻是某人三生幸事。”那河魂先生道,他此時身形不再如往常一般飄忽,而是如正常人一般。
“不敢。不知二位此時相邀,可是有何要事。”琴姬說道,雖然那河魂極力掩飾,但琴姬還是一眼便看出他並無實體之軀,是以對他微微反感。琴姬不再去看二人,而去轉首望向門外天空。
“既然如此,那姜某便直說了。”兢耀看了看琴姬,對琴姬的無禮也不放在心上,他歉意的向河魂笑笑,然後接着道,“我們已經有了青木令主的消息,所以希望琴姑娘能代爲找出戊土之主,以便由戊土之主前去處理此事。”
琴姬本是望向門外空中的流雲,聽到此話才轉頭來看了看河魂與兢耀,然後說道,“姜盟主莫不是不知,南宮夏便是那戊土之主。否則我又怎會帶他至此。”
“原來姜某所猜無誤。”兢耀道,對於琴姬如此坦白,他卻是有些微微驚訝,他見河魂只是閉目不言,於是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姜某便想派他去處理青木之主之事。不知琴姑娘可有意見。”
“南宮夏既然拜姜盟主爲師,這些事自然是姜盟主說了算,姜盟主又何必再來問我。”琴姬看了看河魂,然後微微搖頭道,“初回此地,我卻是有些累了。”
兢耀本想答她,卻被河魂搶道:“既然如此,那便謝過琴姑娘大義,姑娘既然累了,那便先行回去休息一番,可好。”
琴姬向他二人微微一禮,然後起身離去。在走出很遠後,她纔回首看了看“坤山別院”,然後搖搖頭,緩步向自己暫住的棲霞谷而去。
回到屋中,琴姬也不去理會這些事情,只是擺弄自己新尋來的七絃琴。
這一切事情南宮夏自是不知的,他此時本想多試幾次五行易變之術,但卻有一聲易動響起,南宮夏卻是一愣。
南宮夏修行畢竟不深,還遠未到達避谷不食之地,距自己進入此地已有六天之久,雖然他自己刻意去忘卻此事,但此時腹中的飢餓之感卻是越來越明顯,況且此時的飲水也成問題。
南宮夏輕撫一下胸腹之處,也不再練習劍術,只好盤坐於祭壇一側修習。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夏突然感覺眼前一亮,他睜開雙眼,卻見祭壇四周一小部分陣法亮起,南宮夏以爲那第一任盟主又會現身,便起身向祭壇望去。
此時身後“吱”的一聲,南宮夏轉身一看,卻見石壁上已有一扇門打開,而門內卻有一紅衣少女望着自己,只見這少女先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然後便雙目微微含淚,很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便向南宮夏所在之地急疾速而來。
“師姐。”南宮夏道,他見對方來到自己面前,便輕輕的叫出聲來。
“這幾天,你過得可好。”姜蘊芝問道,她生生停在南宮夏南面前,然後問道,“你都做些什麼,一直在練功?!”
“嗯,我自然先是找了許久出口,但都沒有找到,只好獨自打坐修煉。”南宮夏道,他並沒有將第一任盟主之事說出來,他見姜蘊芝臉上雖是有些憔悴,但此時卻是極爲開心,便又說道,“對了師姐,你是怎麼找到開門之法的。”
“嗯,門不是你打開的嘛。”姜蘊芝奇道,她看了看四周,只見困住自己的小室與大廳相通的門打開,但卻沒有離開此處的通道,心下又是微微黯然,便又去四處尋找離開此處的方法。
“門不是我開的。”南宮夏道,見對方心情又有些失落,他便與對方一起尋找。
“對了,你在這裡幾天,有沒有發現什麼。”姜蘊芝似是無意問道,此時她語氣卻顯失落,想是沒有找到離開之法的緣故。
“沒,沒有什麼。”南宮夏道,他見姜蘊芝心情不好,本想將這幾日之事說了出來,但又想到自己曾答應人家,便閉口不言。
“我這幾日卻是發現了一些東西。”姜蘊芝道,她將自己如何找到絹帛,如何知道第一任盟主之事講與南宮夏聽了。
“原來如此。”南宮夏回身看了看廳中大陣,將姜蘊芝所講與自己所知一一對應,竟是分毫不差。
“盟主放心,弟子一定尋得那劍。”南宮夏心中說道,只是這些事他卻不能告訴姜蘊芝的。
“算了,不找了,你在這裡這麼久都沒有結果,我再找想必也是找不到的。”姜蘊芝道,她此時卻是極累了,便想拉着南宮夏到一邊靜坐休息。
“師姐放心,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南宮夏道,他輕易的避過了姜蘊芝的手,然後繼續尋找離去之門。
“南宮師弟,你後悔嘛。”姜蘊芝小聲問道,她此時正好坐在南宮夏方纔所坐之地,然後雙手托腮,看着南宮夏,臉上卻有了幾分笑意,只是其中有多少苦楚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的。
“師姐這是何意。”南宮夏道,他並沒有反應過來姜蘊芝所說何意,他一直認爲這只是第一任盟主對自己的考驗,所以出去之事,他卻是並不擔心的。
“能與你一同死在這裡,我卻是不後悔。”姜蘊芝小聲道,她聲音本小,加之數日未有進食飲水,她的話南宮夏卻是一句也未聽到的。
“師姐你說什麼。”南宮夏道,他也沒有多想,只是沿石壁繼續尋找。
“我是說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我若是出了事,也不知父親會如何傷心,父親上了年紀,我還讓他如此擔心,卻是我的不孝。”姜蘊芝道,想到此處,她心下更是傷心,父親對她雖然很嚴,甚至許多時候她都怕見到自己的父親,但父親對自己的關心,卻是和天下許多父母一樣的。
“師姐放心,你離去如此之久,盟主他一定會找來的。”南宮夏安慰道,此時他發現牆上有一道細小的裂縫,他便取出第一任盟主所贈之劍,將劍身插入裂縫之中尋找。
“嗯,你這劍是。”姜蘊芝道,她看了看南宮夏手中之劍,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祭壇上的劍鞘,然後說道,“你找到那把劍了。”
“這只是贗品而已。”南宮夏隨口說道,此劍沒有劍名,是以他也不知此劍應該叫做什麼。
“贗品?!”姜蘊芝奇道,她細細看了看此劍,只覺此劍不凡,於是便開口問道,“那你說什麼纔是真品。”
她將祭壇上的劍鞘收了起來,卻是怕南宮夏忘記了劍鞘。
“沒,沒什麼。”南宮夏道,她怕姜蘊芝再問下去,便又說道,“此劍是我在無意間尋到的,所以便拿來且先用着。”
“恭喜你,終於找到好劍了。”姜蘊芝道,她見南宮夏眼神閃爍,但她也不想多問什麼,只是心中暗自傷心。
自己與他都要困死於此了,南宮夏竟然還要瞞着她。她也不再與南宮夏說話,只是低下頭,將頭放在雙膝之間暗自傷神。
南宮夏見她不再說話,以爲她數日未有飲食,無力再多說話,便回頭看了看她,然後繼續沿石壁尋找。
第一任盟主既然放姜蘊芝到此,想必放自己離去之時也是不遠,南宮夏心中暗道。
姜蘊芝抱頭思及此事,卻是越想越覺委屈,她與南宮夏都要死在此處,南宮夏對自己卻是如此冷漠,二人共同葬身於此,南宮夏尚不能對她坦誠想待,姜蘊芝此時卻是不知自己這短暫的人生應該如何交代,她心中突然一片空白,便猛然起身,便向另一邊的石壁衝去。
“師姐。”南宮夏道,姜蘊芝一起身,他就感覺不對,於是便向她追去。
姜蘊芝修爲雖是高於南宮夏,但她此時只憑自己身體力量向前跑去,並沒有運用自己的修爲。
姜蘊芝已是數日未食,全身自是無力,南宮夏很快便已拉住了姜蘊芝的右手,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姜蘊芝的左手已經碰到石壁之上,那石壁此時卻泛起點點漣漪,將姜蘊芝向內吸去。
南中夏不知何故,他便想將姜蘊芝拉了出來,但那石壁吸力竟是極大,南宮夏根本無法拉出,反而被一起吸入其中。
二人被吸入後,廳內陣法卻是範起五色光芒,只是這些南宮夏與姜蘊芝自是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