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仔細看一看,軍營裡頭啥都沒有就郎君多得很!”庾氏笑得疏朗,像是什麼也不曉得似的,也從未聽過玉娘和嶽番那段往事,只是順着長亭說下去,“我也算看着玉娘長大的,姑娘人好心眼好,爲人也大氣,是得要嫁給好人家。我讓阿閔和阿闊瞅一瞅他麾下有沒有的人選,到時候再讓你瞧一瞧也讓玉娘躲在屏風後頭看一看。”
長亭便笑,“待崔姑娘嫁進來再着手也不遲的,如今事兒正忙呢!”
庾氏連連擺手,“那可不成,阿嬌好容易跟我這兒求個事兒,我做姨母得盡心辦了。”再一頓,給了個具體日程來,“這事兒容易,三天後你再來看看,你先過一道,我再看一看,等玉娘出嫁的時候我喝杯高堂茶讓你姨父當玉孃的保保。阿嬌就瞧好了,這放點兒風聲出去明兒來打聽的就得排隊排到市集大街去嘍!”
保保就是乾爹孃的意思。
岳家人不稀罕的玉娘,放在外頭可是搶手貨。
庾氏自個兒的親生女兒攀不着,隔房的大姑娘石宛又沒啥大用處,畢竟長房和石猛關係很微妙,再下來就是石家這幾個妯娌的姐姐妹妹了,崔家,嗯,不考慮,陸家,嗯,不考慮...庾家,看看庾氏這般精明的樣子多少男人降得住?這麼一想想,娶一個在陸家教養了好幾年,又和陸家交好,還得庾氏和石猛歡心的姑娘也是還不錯的。
量媒量媒,總得都考量清楚,這才簽字畫押啊。
長亭清朗笑起來。“也別等着出嫁那天了,找個好辰光奉杯好茶,您和姨父要給玉娘做主這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了,誰也甭賴!”長亭笑着接話,三言兩語幫玉娘把這話兒給落實了,陸家是靠山可難免名不正言不順,真定大長公主與陸長英待玉娘是好可不能認保保和乾親。在冀州這地界兒上正兒八經傍上石猛了才叫穩妥啊。
跟着庾氏又說了兩句建康的事兒。只說,“鏡園現今也得收拾起來了,老大一成完親咱們就得往建康搬。得攢住了。”庾氏嘆了嘆,“老大心急火燎地催親事...唉...”
成了親,纔有崔家當後盾啊,他纔有膽去跟弟弟搶城池啊。長亭倒是很理解他這慫人。倒也很意外庾氏同她說這些話,只好斟酌詞句接話。“誰成親都着急的,男人們在外頭拼命,好容易說了個好媳婦兒不得着急啊?”長亭笑着道,“等崔姑娘嫁進來就好了。您的擔子也輕了,待孫輩出世了又有得您忙的了。”
庾氏再一嘆,“哪兒擔子能脫下來啊。底下還有一個老三一個阿宣,老三倒不着急。阿宣性子被我養得不太好,得慢慢看呢。”
兩人又說了些家長裡短,長亭便回去了,果如庾氏以往的精明強幹,長亭前腳到鏡園,後腳就聽到了庾氏放出來的風聲,第二日便有十幾戶人家給石府遞帖子,城中的鄉紳有,富商也有,更多的還是石猛麾下升了士官的軍人,庾氏列了個單子過來,長亭一溜煙看下來越看到尾處,心裡頭越憋悶,嶽番到底在幹什麼?!這樣好的一個順順當當冰釋前嫌的機會,他究竟能不能抓住啊!長亭爲啥走這一步,不就是爲了給這兩人個臺階下嗎!可,可岳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長亭氣得不行,再三囑託滿秀不許去給玉娘說這事兒,等蒙拓回來又嘮嘮叨叨了半天,蒙拓不懂這樁事兒怎麼能讓姑娘家心緒反反覆覆這麼久,想了想道,“當時我決心要娶你的時候也就猶豫了一天,一聽你要嫁給謝詢了我登時就急了,其實那個時候心裡就想不能讓你嫁過去,或者...你先暫時嫁過去到時候再把你搶回來。”蒙拓說起這話有點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迴歸正題,“說一千道一萬,說到底其實也就是因爲阿番窩囊,不敢爲玉娘衝一把罷了。”
長亭搖搖頭,說到底,其實就是不夠喜歡。
男人都是有佔有慾的,血性一旦被激起來,管他孃的,先搶了再說...只可惜嶽番連下臺階都不想邁開腿兒。到第三天,庾氏來請長亭去正院相看,玉娘也跟着,說說笑笑的看不出來心裡頭藏着事兒,長亭到那兒往屏風後坐着,前堂兩個郎君,相貌都不差,只是一個稍稍矮了點兒,說話談吐也成,玉娘跟長亭腦袋貼腦袋,待看清了眼神一黯,臉上有不加掩飾的失望。
她也以爲嶽番會來吧?
長亭拍拍玉孃的手背,便聽庾氏身側的婢女晚煙小聲介紹道,“左邊那位郎君是冀州都督次子,右邊那位是二郎君麾下得力的後起之秀,一位姓周,一位姓王,週三郎家世好,王大郎前程好,年歲不大可已在軍中混跡近十年,如今將好二十五,管轄軍中重騎,家世弱了些,父親也是參將,只是身上有傷就退居二線了,刺史大人說王大郎前程無量。”
周郎君寥寥帶過,倒是這位王郎君說了這麼多。
長亭透過縫隙向外看,哦,原就是那位身量稍稍矮一點兒的郎君呀,相貌蠻好的,可能在軍中混跡久了,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痞氣,沒有周郎君莊重,長亭正想說話,卻見聽玉娘嘆了一聲問晚煙,“王郎君怎麼這把歲數還沒娶媳婦兒啊?”
哦,長亭給忘了,嶽番也是有點痞裡痞氣的...
ps:從明天開始保證每章三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