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鏡園的手還來不及伸得這麼長,故而庾三娘子和石宛私下裡的那個勾當,長亭自然無從知曉。txt全集下載/是狼狽爲奸也好,是一丘之貉也罷,不光是長亭,甚至長寧對石宛的來意都有所猶豫。
“爲了求一門好的親事,來和阿姐做一樁交易,這個可能不僅有,而且挺大的。”小阿寧頸脖上還敷着藥,貼着紗布,動一動,後頭還有點疼,得虧是在冬天傷的,這要是在夏天,傷口既不能沾水又不能捂得太嚴實,萬一發熱了,張郎中說怕還要潰爛,小阿寧當然知道石宛前來投投名狀一事,對於推她的人或許是庾三姑娘,也覺得是有這麼種可能,“庾三娘子當時就坐在我身後...”那夜情形危急,長亭自己也靜下心來細想了許久,也問了滿秀與白春,都只記得當時在小阿寧身後的人還挺多的,除卻庾三娘子,庾氏也在她身後,甚至崔氏也在長寧身後坐着,從距離和角度上來說,好似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長亭想了想,“凡事都要有個動機。”她想起石宛說的那番話,不覺好笑,“就像石宛說的,如果她要下手,她一定是推我,不會再推任何人。庾三娘子推你下馬車的意義何在?既無新仇,亦無舊恨,推你,她沒有半分好處可得。”
甚至...
如果是崔氏,長亭還會更相信一些。
小阿寧一旦遇險,長亭必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必會拋開生死去救,若陸家的兩個女兒在戰亂中有任何傷亡,陸長英決計不會善罷甘休,到那時便當真是結親不成反結仇,陸家和石家就算不決裂,陸長英也不可能傾力幫扶石家——別忘了,陸長英是站在哪一房的?是二房!較之石閔,陸長英明顯更傾向於支持石闊。
石闊對長房是個威脅,陸家對長房也是個威脅,陸家與石闊的關係對長房而言,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威脅。
崔氏完全有理由下手。
早年流亡冀州的那段經歷,那個夜半前來偷光她們一行三人身上所有財物的農婦教會了她,不要忌憚以最壞的想法去猜忌別人。成長在崔家的,見慣了內宅傾軋的姑娘,有可能是三好五好的小白花?誰也不知道,長亭首先懷疑的,其實是看似純良端莊的崔氏。
可石宛卻說是庾三娘子...
長亭的反問叫小阿寧蹙眉深思,想想再道,“石大姑娘也沒必要拿這件事來糊弄咱們呀!阿姐說凡事要有個動機,可石大姑娘攀誣庾三娘子,她能得到任何好處呀?”
這也就是長亭考量的。
長亭張口欲再言,卻被窗櫺外扣扣的響聲打斷,緊跟着白春躬身入內,低眉朝長亭輕聲道,“...查清楚了,那方竹節玉佩確實是庾郡君庫房裡的,前兩日給了石宛,是晚煙拿的對牌去取。至於庾郡君爲何要賞,晚煙也不知道。晚煙只知道,剛到建康,郡君就叫石宛去她房中,屏退衆人,說了一會話跟着這方玉佩就賞下來了。”
庾氏房裡的晚煙一向和鏡園交好。
長亭手上茶盅一輕,心尖上也跟着輕了下來。
既然這方玉佩果真是庾氏拿來堵石宛的口,那麼讓庾氏挖空心思想保住的人也就那麼兩個,崔氏和庾氏,一個是長子媳婦,一個是既是外甥女又是次子媳婦。若當真是崔氏推的,那麼石宛又爲何要冒這麼大的險來構陷庾三?有什麼值得讓石宛冒險的?石宛爲得過且過幫崔氏粉飾一二,或假裝沒看見,這纔是最好的辦法,而不是將事情重新挑起來,並且禍水東引,攀誣另外一個身份敏感的人——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爲了掩蓋一件事,而故意舊事重提,將這件事重新擺上檯面來,畢竟這樣風險太大。
答案呼之欲出——石宛應該沒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