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捷報頻傳,先是石闊生擒胡人一員猛將,緊跟着又俘虜胡軍三千人,戰事比想象中要容易許多,石闊來信中多次提及嶽番在這幾場戰役中居功卓絕。蒙拓身爲石闊親信,當然也看得到這幾封報喜的信,可蒙拓不在內城,鏡園也收到了信箋,當然不是原件了,是經由內宮天和門錦春組謄抄後的幾封選過的信箋,這是聖人,哦,也就是石猛下諭抄送的,意在鼓勵朝綱,顯示朝堂兵力雄壯吧。
一個新生的朝堂,最不需要的就是批評與指正,最需要的就是榮譽與絕對強勢的力量。
長亭把信看了幾遍,發現石闊在信中對嶽番的評價頗高,幽州一役,石闊帶兵在外剿滅,嶽番在邕州城內負責城中鎮守工作,外加糧餉後勤保障,嶽番此次行事頗有規章,在很大程度上解除了石闊的後顧之憂。
“阿番這次挺靠譜的呢。”
長亭把信箋遞給真定,一人在家,閒來無事,玉娘要繡嫁妝,又請了個師傅來教導阿寧女紅針線,嗯...作爲嫁前突擊訓練吧,想了想,還是過陸宅來了,陪一陪真定大長公主,順道也見見陸十七他媳婦兒,這倒好,這一見還不如不見,重大奶奶也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帶給了長亭極大的壓力...
謝之容給真定大長公主奉了盞茶,老人家午憩過後還沒緩過神來,伸手結果長亭手中的信箋紙,拿得有點遠,眯起眼睛看,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哎喲”兩聲,“老了老了,看不動了,字兒倒是一個挨一個捱得挺緊的,可就是瞧不清楚。”
長亭側眸笑,謝之容便笑着撐後腰伸手去夠信箋,一目十行一掃而過後,輕聲笑言,“岳家小爺長大了,能獨擋一面了,成了石二爺的左臂右膀了。”說完將信箋紙疊了三疊再放在桌案上,抿脣道,“等這場戰打完了,岳家小爺怕就展露了頭腳了呢,只是可惜了他,得把石宛給娶了。”
真定大長公主眯着眼睛“哦”了一聲,臉上縱有溝壑,可半分漸老去的惶恐都沒有,只剩歲月沉澱下的從容,瞧上去跟之前沒什麼不一樣,可細細觀察卻還是能發現她聽完謝之容的話,嘴角有些僵。
“石宛?石猛的侄女兒?給阿寧下了個套的那個姑娘?”
“她還不算下套的那個。”長亭語聲恬淡,“她只能算個從犯,聽別人的話。”
真定大長公主臉上笑漸斂起,語氣跟着向下落,“我以爲你是要把玉娘嫁給嶽番的?”
“曾經。”長亭緊跟真定的話,“只是兩個人有緣無份,只好各自尋求良緣了。”
真定大長公主臉上沒了笑意,謝之容敏銳地發覺了,俯身輕聲試探道,“老祖宗可是覺得哪裡不對?”
石猛上位,還未曾安撫符家宗室諸親,故而府中都叫真定爲老祖宗,避開“大長公主”這四字。真定默了一默搖搖頭,側眸問長亭,“你哥哥與蒙拓都去哪裡了?”
“蒙拓去城外點兵點將了。”長亭只知蒙拓的去處,看向謝之容,謝之容跟着答,“阿英也去城外安頓陸家軍了……”
謝之容話音剛落,長亭本能反應不對,身上忽而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