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傅軍長,說話不算話,你何必呢?何必弄得魚死網破再無轉圜的餘地?我現在就一副空殼子,我沒有心,但是我連這幅空殼子都不想施捨給你,如果你非要強取豪奪,那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得到的只會是你不想要的,比如,我的屍體!”
傅冷琛目光黯淡一臉木然地看着她,更像是透過她的窺探她的靈魂,今夏最討厭他這樣洞察一切於無形的目光,她趕緊轉移視線,“我累了,你的最愛耗費了我大量的精力,關於她的死,我只能說聲抱歉。你走吧,我會盡快準備好離婚協議書,到時候還勞煩你籤個字。”
“夏夏,我們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夏夏,我們真的沒必要的……我在乎你,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在乎你,我笨,我潦草,我霸道,我脾氣不好。你聰明,你工整,你溫柔,你脾氣看着挺好實際也很難應付。我們本來應該是最合適做夫妻的人,我不想你離開,我也沒辦法鬆手。如果你死都要離開,那我只能讓你死在我懷裡。”
今夏悽然的冷笑,“傅冷琛,你真沒救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死在你懷裡。”
今夏三天沒回醫院,窩在淚瞳的家裡,白天找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晚上要麼出去瘋玩要麼呆在家裡發呆.
淚瞳有些擔心,這三天,她情緒毫無起伏,不哭不笑,不鬧不吵,也太平靜了點兒。
今夏不知道醫院是個什麼情況,但是據淚瞳說,文子濤就只有第一天和警察們出現在了醫院,第二天第三天沒影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淚瞳都脫離危險了?她苦惱,沒個人可以問問確定一下,反正傅冷琛那邊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他說話,生怕他又出什麼幺蛾子,千方百計不讓她離婚。
今天出門,把律師給她弄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包裡,沿途兜風到傍晚,她沒回家,直接去了酒吧。她需要喝點酒壯壯膽,只有膽子夠大了,她纔有勇氣把傅冷琛約出來,讓他簽字。今夏酒量不大,可是如果綿綿的喝,一次喝少點,她可以一直喝下去。但她到底是女人,身體承受太烈的酒,兩杯下肚,她已經找不着北了。
淚瞳接到酒保電話的時候正從醫院裡出來,一聽說今夏喝醉了她就急了,緊趕慢趕趕到了酒吧,光線昏黃的包廂,她找到了渾身無力眼神迷濛的今夏。
“今夏!”淚瞳試圖叫醒她。
今夏從沙發裡翻過身子,一臉紅通通,滿身的酒氣縈繞,她迷濛地看看頭頂,那個人影一直在晃動,“淚……瞳?”
淚瞳嘆氣,“怎麼又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喝酒了?你的感冒還沒好,悠着點行不行啊!快,跟我起來,回家吧……”
今夏搖頭,把手從她手裡抽出來,跟個孩子似的撒嬌道,“不嘛,我還要喝一點,火候還不夠,我怕我待會不敢……”
“什麼?”淚瞳皺眉。
今夏突然站起來,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我……吐一下!”說着就衝出了包廂門。
淚瞳一臉無奈,看着她的背影喊道,“要不要我陪你?”今夏只搖搖頭。
到洗手間突然,神思清醒了不少,今夏用水潑了潑臉,補了點妝,來到酒吧後門,那裡很安靜,適合打電話。她顫着手琢磨了半晌,一不小心手一抖電話撥了出去。
傅冷琛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別墅客廳裡尋思要不要去倪淚瞳那裡看看她,可沒想到她已經主動打來了電話。若是以前能接到她主動打來的電話他會高興很多天,因爲太難得,她是那種靈性卻又有些可愛的遲鈍的女人,像只雪白的兔子,你不碰她就乖乖的,你一碰,她反而會受驚嚇。
傅冷琛嘆氣,他不傻,現在這個時候她主動來電話除了離婚的事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性了。
修長的指尖沾滿夜的寥落,傅冷琛愣愣的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光標,眼睛裡有些涼。他無奈的笑了笑,今夏的脾性他清楚,他不接,她就能一直打。
他按下接通鍵,長長的吁了口氣,把嘴裡的煙味清理乾淨,雖然她聞不見,可他卻總有種她會皺眉頭的感覺。
“傅冷琛,我找你有事,來一趟三里屯。”她果然是言簡意賅,聲音卻有些囫圇吞棗,綿綿的不清不楚。
傅冷琛皺眉,沉聲問道,“你喝酒了?”
那頭傳來她清泠中夾雜着絲絲嫵媚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她說話的時候櫻紅的脣必定是微微翹起的,但那種弧度並非微笑,“廢話,來酒吧不喝酒,幹什麼?找牛郎嗎……就像你釣妹子一樣?”
傅冷琛很不喜歡她這種無所謂的說話方式,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高俊的身行瘦削筆挺,“夏夏,聽話,把電話給倪淚瞳。”
今夏心裡突突的跳,她有些繞不過來了,可轉而一想,聰明強大如傅冷琛,三天的時間,他怎麼可能想不出查不到她在那裡呆着呢,她眼神放空,聲音冷如月,“她不在。我真有事找你。”
“你站在原地別動,我過去找你。”傅冷琛連外套都沒拿匆匆除了別墅門,初春的寒氣一股一股往他單薄的黑色條紋襯衫裡鑽,他背脊一顫,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似的。但願是錯覺。
今夏看着掛斷的電話,眼神越來越冰涼,那裡透着濃濃的霧,讓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像她和傅冷琛,她無法再呆在他身邊,他也絕對去不了有她的未來。那就只能散。
剛走進後門,手機又響了。今夏以爲是傅冷琛,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那邊遲遲不說話。她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