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實中他睜開眼,房間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明亮的光線刺痛着他的眼睛。
手一動,就在牀邊沿觸到一團溼溼的水漬,傅冷琛皺眉,強撐起身子側目一看,白色被單被渲染了一大片水漬,圓圓的巴掌大的一塊。
他疑惑不解,盯着那團水漬一動不動,他用手指點了點,然後嚐了嚐,鹹鹹的,是眼淚,可肯定不是他的眼淚。
那是……
突然他就笑起來,對自己無聊的行爲和無端的猜測無奈,要是她在這裡的話一定又回板着臉嚴肅地訓斥他,這樣很不衛生。
傅冷琛又舔了舔手指,奇蹟般的舌尖竟然嚐到了她的味道,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很隱秘的清香,其實形容不出來,可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她來過?傅冷琛頓了一秒,肯定,她來過。
可是她去哪裡了?趁自己醒來之前匆匆逃離?她終究還是生氣了。
他想好好抱緊她,溫暖她,爲她驅趕腦海裡極端的恐怖,深夜爲她驅趕那些由陳暮東那個混蛋製造的噩夢。
還有孩子的事……
他就是道歉一萬次一百萬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因爲自私而傷害了她的罪。夏夏,快回來吧。
今夏看他有醒來的跡象,趕緊抹掉眼淚起身,偷偷摸摸回了自己的房間,可回到房間裡她就開始坐立不安,又偷偷踱步到他病房門口,悄悄地往裡面瞄了幾眼。第三次瞄的時候就看見他的腿動了。她趕緊又縮回自己房間。
兩個人隔着一道走廊相互猜測,隔空思念着對方。
今夏是沒打算短期內再見他的,她想,他既然知道了手術室裡發生的事情,就更應該感到抱歉,更應該先低頭。
傅冷琛懊惱地又是另一件事,她來無影無無蹤的,他上哪兒去找她?何況這三天醫生不允許他下地行走,要是再休克,難保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晚上的睡眠質量異常之好,可能是護士給他服用的藥裡有安定的成分,十二點一過,他就睡得不省人事。
對於今夏的到來,他根本察覺不到。而今夏自然是知道護士給他用的所有藥物的,所以纔會放心的半夜摸進來,給他捶腿又按摩的。
第四天,傅冷琛開始躁動不安,他躍躍欲試,幾次都翻起身想從牀上下來,可護士不走,他也不敢動,免得招來主治。
這一天他就在焦灼和不得不扮作老實中艱難地度過。
晚上八點一過,醫生們下班,護士們都屯聚在護士站,他周圍頓時安靜了不少,傅冷琛立馬翻開被子,心想機會來了。
兩條大腿正面都刺了很深的一刀,其中左腿差點撕裂大動脈,所以左腿明顯沒有右腿好使得多,萬幸是療養的好的話就不會留下後遺症。
傅冷琛搬過來半人高的木椅,扶着鎮了鎮心神,然後三頓兩挫,往門口走去。
手上礙事的針頭已經被他拔掉,血珠子從皮膚下血管裡鑽出來,他用外套堵住,在沙發裡直着腿坐了一會兒,不敢彎,一彎傷口就有可能會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