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因着大祭司的暴斃,族中幾方勢力因爲爭奪權力,寨中也變得人心惶惶。
祝一夕救下了衝突中被追捕的巫族封氏一家,護送他們回了寨子裡,讓花楚給傷重的幾人醫治了傷勢。
封家掌事的家主封乾,安頓好家人,過來朝着幾人行了一大禮,“封乾代家人,謝過諸位援手救命之恩。砦”
“封大哥請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理所應當的。”祝一夕忙去扶了人起來,原本是來找那大祭司的,卻不想巫族已經成了這般模樣鰥。
封乾起身,細細打量了一番幾人,直言問道,“祝姑娘,你們到這裡巫族來,是有何事?”
畢竟,從巫族隱世這麼些年,鮮少會有外人來到這裡,這些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來這裡,而且個個還都是修爲不凡之人。
“我們是來找嶽翎大祭司的。”祝一夕沒有詢問死訊的真假,這消息外面並沒有誰知道,她冒然去問必然會讓人以爲他們是別有所圖。
封乾聞言面色有些戒備,道,“先前兩位護法失蹤,數日前大祭司在神殿暴斃身亡了,不然族中也不至於成這番混亂局面,幾位找她的話,來晚了。”
“沒有可能是詐死嗎?”姚青黛追問道。
這人一聽他們是來找嶽翎的,頓時就有些防備他們,只怕還以爲他們是嶽翎的親信。
“遺體至今還在神域,七日後才下葬,豈能有假?”封乾說罷,下起了逐客令,“封家現在麻煩纏身,恕我們無法讓各位久留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好歹救了你們,現在不過打聽點事兒,你就要趕我們走。”花楚脾氣一急,上前質問道。
“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實在不宜留各位在這裡,以免也給你們招至殺身之禍。”封乾道。
現在族中幾大家族爭權,他們封家第一個成了他們剷除的目標,一來這些人既是來找嶽翎大祭司,他不能多留,二來留着他們,追捕他們的人再來了現在他們自己都要逃命,哪裡還顧得上他們這些人。
“封大哥,你可能誤會我們了,我們確實是來找嶽翎大祭司的,但卻是她的什麼親信朋友,是有一樁多年恩怨要跟她了結。”華世鈞見狀,上前朝封乾道明瞭他們的立場,以便他能告訴他們更多的消息。
封乾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眼他,又望了望祝一夕,“大祭司確實是已經過世了。”
“那你們可知道是誰殺了她?”姚青黛追問道。
“大祭司是暴斃身亡,你如何說……是有人殺了她?”封乾一頭霧水地望了望姚青黛,他當時也親眼去看過,並不像是被人所殺。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暴斃身亡了,而且還是在我們來找她之前,我不得不有所懷疑是當年幫她當上大祭司之位的幕後黑手將她殺人滅口了。”姚青黛道。
祝一夕聞言一震,追問道,“姚姐姐你是說,殺我孃的人除了嶽翎大祭司,還有另有其人?”
“這種事還用得着多想,若沒有人背後幫助,嶽翎哪來的本事趕走你娘當上巫族大祭司,怕就怕她嶽翎都被人當棋子使了。”姚青黛冷哼道,那嶽翎不過是幕後黑手的一晨棋子罷了,真正造成這一切,是那個在背後興風作浪的人。
封乾聽着幾人的談話,訝然地望了望幾人,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嶽翎大祭司派兩名護法殺了明羽大祭司,也就是祝姐姐的親生母親,我們自是來找她算賬。”花楚一臉忿然地道出了實情,現在要想追查到那個幫助嶽翎的幕後這人,他們還需要封家的幫助。
“你是明羽大祭司的女兒?”封乾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碧衣少女,當年明羽大祭司有個女兒,好些人也只是聽聞罷了。
再後來,嶽翎聯合幾位親信長老控制巫族,明羽大祭司也被迫離開巫族,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女兒會回到這裡來。
“我只是想追查清楚母親的死,手刃仇敵,以慰母親在天之靈。”祝一夕一臉冷絕道。
封乾卻驟然朝着她行了大禮,道,“少主,你既回來便代大祭司,整頓好如今的巫族吧,再這般自相殘殺下去,當真有會有滅族之禍了。”
“我只是想回來爲母親報仇的,這裡……不是我該留的地方。”祝一夕婉言謝絕了他的請求,她雖然出生自巫族,但在外面長大,她有她的牽絆。
p“若是明羽大祭司還在,少主你理當接任她的祭司之位的,這是你的宿命。”封乾跪着不起,懇求道。
他想,一定是明羽大祭司在天有靈,方纔讓她的女兒回到巫族來,結束這裡的爭鬥,讓巫族重回曾經的和平。
“我……”祝一夕正要再拒絕,卻被姚青黛拉住打斷了話。
“她就是奉明羽大祭司遺命回來的,可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查出當年幫助嶽翎行當上祭司之位,迫害明羽大祭司的幕後黑手,不然只要他在一日,定還會想方設法利用巫族生事,這裡永遠都難得安寧。”
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好年,讓祝一夕以明羽大祭司的身份回來,更利於讓封乾聽命,幫他們查出那幕後之人。
至於那以後的事,他們就不管不着了,只要查到了他們想要的,離開這裡對他們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
祝一夕側頭看了看姚青黛,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謊稱她是受母親遺命回來的,可是礙於有外人在場,也不好多問,只是將封乾扶了起來。
“當年巫族內亂之時,聽父親說,確實有生人來過族中,但父親一向不受嶽翎大祭司待見,自然也就無法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了,而且對方每次都行蹤神秘。”封乾回想了一番當年的情形,直言道。
“那麼,跟嶽翎大祭司的幾位親信長老,是否有可能見過?”姚青黛追問道。
封乾面色凝重地想了想,道,“孫長老,孫長老是嶽翎大祭司最倚重之人,時常侍奉左右,若說要是見過,也只有他了。”
祝一夕與姚青黛相互望了一眼,道,“那我們就回族中尋找那孫長老。”
“要儘快,若是那孫長老真也見過那人,再晚了怕也會被殺了滅口,那到時候我們就什麼都查不到了。”姚青黛催促道。
封乾看了看兩人,微有些爲難之色,“我們封氏家族此番遭受重創,再回族中怕是難幫上少主什麼忙了。”
“只要你帶我們回去便是,你的家人會有人在這裡照顧他們,你只要帶我們回去就行了。”祝一夕道。
封乾看了看幾人,面色沉重地說道,“只有你們幾個人,冒然去了,怕是不僅追查不到那幕後黑手,還身陷其中難以脫身了。”
巫族中人修練術法,那麼多的人加起來,實力不容小覷,雖然他們先前出手的幾人身手不凡,可是終究難敵衆人。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祝姐姐是無極聖尊的弟子修爲自是不低的,姚姐姐是西海龍宮出來的,幾千年的修爲,凡人之中難有是對手的人,西陵曄又是太乙宮首席大弟子,任何一個都是不是好惹的,你只管帶我們回去便是了。”花楚笑着說道,先前出手的只有一夕華世鈞,他還真當他們其它人都是廢物了不成。
封乾愕然地看了看幾人,雖知他們來路不簡單,卻不想個個都是這般修爲了。
“好吧,我即刻帶你們回去。”
“花楚,華師兄,你們留在這裡照顧封家的人,我們辦完事再回來接你們。”祝一夕交待道。
花楚和華世鈞點了點頭,囑咐了幾人小心行事,一起送了他們出門。
祝一夕和西陵曄,還有姚青黛三人同封乾一起離開了藏身山林草屋,祝一夕走了一段路不放心,停下腳下轉身施術以結界罩住了封家人的藏身之處。
“多謝少主。”封乾由衷答道。
祝一夕只是笑,一邊走一邊問道,“封大哥,你給我講講當年巫族內亂到底是何情形?”
這麼多年,老爹一直對過去緘口不言,這讓她更加想知道自己出生的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母親要離開她,爲何她會死,爲何他們一家人只能天一方不得團聚。
封乾未開便深深嘆了嘆氣,側頭望了望年輕的女子,嘆息着娓娓道來,“當年我才十歲,並不知清楚發生了什麼,突然就傳出消息明羽大祭司失蹤了,嶽翎原是明羽大祭司身邊的人,之後便和幾位長老執掌了巫族,我們這些曾經效忠的明羽大祭司的家族,不是失蹤了,就是在族中備受打壓排抗擠,直到前幾年我才從父親口中得知,是嶽翎暗害明羽大祭司,逼得她離開了巫族,父親也曾帶人悄悄出去尋找過明羽大祭司的消息,可是未得一絲消息……”
“那麼,關於玉璜碎片呢?”祝一夕又問道。
封騰聞言神色有些沉重,道,“當年嶽翎當上大祭司之後,確實一直在
追查玉璜的下落,甚至到封家逼問過父親,但一直沒有找到,後來漸漸沒有再提了。”
“玉璜被母親帶走了,她當然找不到,所以最後會了奪回玉璜,不惜派人追殺母親。”祝一夕恨意沉沉地說道。
“玉璜由歷代大祭司執掌,父親只是察覺到嶽翎想要打開祖巫的封印,可是沒有玉璜和歷任大祭司靈力,她是根本打不開的。”封乾道。
姚青黛細細聽了半晌,方纔插嘴問道,“嶽翎爲何要想要破開祖巫的封印?”
“相傳,數千年前,人間妖魔肆虐,塗炭生靈,巫族先族窮盡畢生之心血,以命獻祭將一些魔族收復爲自己所用,幫助神域驅除妖魔,人間才得以太平,可是這些無往不利,不堅不摧,根本殺不死的,所以先祖最後與族中長老將他們封印起來,由歷代大祭司守着,嶽翎若真將這些東西放出來,只怕四國之間又得掀起一股血雨腥風了。”
“現在玉璜由我師父保管,沒有人有機會再拿到了。”祝一夕道。
封乾聞言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有聖尊保管,定不會再落於奸人之首,爲禍蒼生。”
“那就難怪了,有這樣的東西在,誰不要想給拿到手裡,做這雄霸天下的王者。”一路沉默的西陵曄道。
“原本巫族曾是輔助皇族的,可是皇帝不思勤政,國生動亂,竟要逼着巫族大祭司將祖巫放出來平亂,以保皇位,巫族這才遁世隱居,不再過問外界之事。”封乾道。
祝一夕嘆了嘆氣,道,“老爹從來不跟我說這些,若非是尋到母親,我根本不知巫族的存在。”
封乾聞言怔了怔,“不知,少主生父,到底是何許人也?”
“當初只知道明羽大祭司生下一個女兒,可卻從來不曾聽過關於孩子生父的消息。”
“祝南,他也替母親保管着玉璜,應當也是巫族中人。”祝一夕笑語說道。
“祝南?”封乾一邊走一邊唸叨了幾遍,喃喃道,“難道是朱南長老?當年他也是隨着明羽大祭司一起失蹤的,可是……當初明羽大祭司喜歡的是,她救回來的一個族外人,也許並不是朱南長老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祝一夕心頭驀然一沉,朱南和祝南這真的不是一個人嗎?
姚青黛微微蹙眉望了望走在前面的祝一夕,心中卻已然悄然肯定了一個答案,當初祝一夕沒有來得及看到花楚手裡的那封信,那時候她就覺得那封信有些奇怪。
因爲那信上的語氣,分明不是一對戀人或者夫妻的口氣,倒更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若祝南真是祝一夕的親生父親,何以忍心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人這麼多年漂泊在外,自己卻不管不問,甚至一點都不肯告訴祝一夕。
那時候只是覺得奇怪罷了,如今聽封乾這麼一說,只怕……撫養她長大的祝南,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只是,若真如她猜測的這般,那一個月裡爲何莫大娘就一點都不曾告訴她生父之事,那時候即便她不是以母親的身份,也是可以向她說出來的,爲什麼卻隻字不提?
如果祝南不是祝一夕的生父,那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