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個時候輝又將逸雪託付於我,我內心那揪心的疼痛瞬間找到了宣泄之處。
逸雪又是這樣的善解人意,大方美麗,我毫不猶豫的將壓抑已久的一腔熱血付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我能敏銳的察覺到陽光的洗禮。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緊閉的大門有了一絲縫隙,逸雪那溫暖的柔情才能闖入進來,我攤開雙手,讓那抹暖流沖刷着刺骨的冷凍,內心深處堅不可摧的冰山和逸雪的溫情來了場較量,鹿死誰手?我期盼着結果。
有些期望我內心深處的那抹空洞不要改變,依然象以前一樣的冷漠無情,殘酷的冷笑肆虐着,那就是原來的自己,一直逃避現實的自己,一直漠視任何情感的自己。
又有些希望逸雪的溫柔能夠多給一些,讓我有足夠的力量去抵禦寒氣,我已經不想再獨自一人了,我已經受夠了,我也需要朋友,我也需要關懷,另一個聲音在心靈深處吶喊。
彷彿看見蹲在牆角哭泣的自己,沒有人願意伸出援助之手來安慰我,一個人,還是獨自一人,依然只有我自己,眼前的光明越來越黑暗,敞開的大門慢慢的關閉,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把自己鎖在了這個無人的空間裡。
沒有陽光,沒有歡聲,沒有笑語,我的世界,從此**了下去。
抗拒接觸,抗拒交流,抗拒一切美好的事物,讓我在那片枯萎中慢慢的死去。
現在呢?我的童話世界裡,灰暗的城堡,乾枯的花草好象增添了一抹綠色,是逸雪說的顏色嗎?好象不是,那是什麼?我彷彿看見了一片彩虹,無顏六色的彩虹,我象個畫家一樣可以任意的選擇自己喜愛的顏色去裝扮我的世界。
不再是灰色,不再是黑白鮮明的對比,我的空間有顏色了,好生高興,我的童話世界,復活了。
鈴聲響起,我望着逸雪和她的室友離去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有朋友了,不管逸雪願不願意,輝將她託付給我,我就有這個權利去照顧她,去親近她,去了解她。
作爲回報,逸雪要分擔我所有的憂愁,我又露出一抹陰冷的淺笑。
輝,真的很謝謝他,是他將我和逸雪捆到了一起,她想逃都逃不掉,因爲我是名正言順的監護人。
一個星期以後。
輝走了,逸雪的笑容似乎少了很多,她變的不愛笑了,女生們找她玩,她總是禮貌性的打發,總是坐在座位上寫着作業,看着教科書。
她在僞裝嗎?僞裝內心深處的失落,她在逃避嗎?逃避一個人的孤寂。
那種感覺,我深有體會,一種無形的力量慢慢吞噬自己的內心,將軟弱無力的靈魂拉到黑暗的深淵裡去。
佈滿青苔的四壁,光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走出來,我該怎麼幫她?怎麼才能讓她恢復以往的笑容?我到底該怎麼做?怎麼才能留住自己心靈深處那抹逐漸消逝的光線?
勸她?安慰她?象輝那樣帶她去天台吹風?我做的到嗎?我能取代輝在她心目中的位子嗎?
望着眼前的逸雪,我的思緒萬千,光是想想這些,我那不爭氣的臉色就會紅潤,還要去做,光是回憶她的眼神我都會不自覺的低埋着頭,我怎麼可能做的到?
我努力的想邁出第一步,可惜組織起來的詞彙到了嘴邊就象空氣一樣的消散,我想我是做不到這一點。
我還能做什麼?我覺得自己好無能,逸雪是我的救世主,現在該我來拯救她,可是我什麼都不能爲她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象現在這樣,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邊,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等待她心情好轉的那一天,我相信那一天一定能出現。
因爲她是逸雪,一個活潑開朗,充滿陽光的女孩,她不象我,懦弱的最終被腐蝕掉了情感。
她是我的救世主,我是她的監護人,有了這層羈絆,再也剪不斷,我是絕對不會割捨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愫,不知道逸雪是怎麼想的,她是否和我一樣,這麼珍視?這麼依戀?
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望着對面的逸雪,我始終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她什麼時候才願意回過頭來看看我?自從輝走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頭來了。
站在窗前,冷風吹送,只見身穿白色毛衣的逸雪,雙手放進了牛仔褲口袋,擡頭望向窗外。
這個姿勢已經保持很久了,她這麼專注的在看什麼?是看着窗外的樹木?還是看着一望無際的藍天?
只見她不經意的轉身,我的心臟頓時沉了一下,軟弱無力的身體瞬間僵硬,她是準備回教室了嗎?如果是那樣,我也會悄悄地跟她回去的。
“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