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變的有些語無倫次,我爲什麼要對她說‘謝謝’,謝謝她爲我撐傘嗎?那好象是毫無意義,我正享受着大雨的洗禮;不該說‘謝謝’嗎?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前只有我在獨自漫步,她望見了我的六神無主,作爲同學關心我,我不該說謝謝嗎?
龍娜急忙拉上我的手,“葉楓,帶把傘回去啊,你看你一身都被淋溼了”。
我這才又注意到她的腋下夾着一把傘,一隻手爲我撐着紫色的傘,一隻手拿着粉色傘,來觸摸我額頭的時候才把粉傘放至腋下。
龍娜的動作在我面前似乎總是這麼的不經意,我無法察覺她的作爲也無法傾聽她的語言,似乎她這個人在我面前都毫無存在感。
我輕搖着頭淡淡的拒絕,“不用了,我就這麼回去”。
“葉楓,你就聽龍娜的話,拿把傘走”。
一個男聲傳來,我急忙向教學樓的臺階望去,只見飛機,戰龍,饅頭一大堆的住校生站在了門口,戰龍見我目呆的望着他,他又道,“這小子怎麼了?是不是看見什麼髒東西了”?
我瞬間回過神的反駁,“沒有啊”。
戰龍懷裡的菲菲大叫着,她這一聲叫,怕是死人都能被吵醒,她嚷嚷的責備着戰龍,“你討厭啦,有事沒事的說什麼鬼嘛”。
在他們身邊的饅頭幸災樂禍,“知道菲菲膽子小還這麼說,小心一會兒被捏耳朵”。
一大羣人各自撐着傘向我走來,小雅在饅頭的懷抱裡對我輕聲細語,“葉楓,你怎麼了,爲什麼失魂落魄的?是不是感冒了”?停了一秒小雅才接着試探,“還是跟你姐吵架了”?
“不會,怎麼會嘛”,小賢搶話的說,“我看見葉楓搭件襯衣送逸雪過去上課,怎麼會吵架嘛”。
“那不見得哦”,薛莉大聲的嚷嚷,“逸雪本來脾氣就不好,最討厭別人管她,也最討厭別人纏着她,我看葉楓有時挺喜歡管她的,而且每天都要纏着她,說不好一句話不對就把逸雪惹生氣了”。
飛機接着道,“不會呀,我覺得逸雪對葉楓挺好的呀,逸雪脾氣是不好,暴躁、易怒,但她對她這個弟還是很大度的,倒是葉楓,我覺得他挺愛生氣的,動不動就跟她姐鬧情緒”。
大夥七嘴八舌胡亂猜測着,帽子打斷了衆人的吵嚷,“哎呀!你們別亂猜了,問下葉楓不就知道了嗎,喂,葉楓,你跟逸雪到底怎麼了”?
呵!我終於有機會說話了,我面色冷峻的解釋,“我跟她沒怎麼,挺好的,我可能是感冒了吧”。
“我就說嘛,他們姐弟倆的感情這麼好,怎麼會吵架”,宇在峰子的臂彎下緩緩道來,其餘的人紛紛馬後炮,剛纔還各自猜測着我們是不是吵架了,又因爲什麼原因吵架,現在卻在一致高談我跟雪兒的種種關懷。
龍娜也打斷了衆人的話語,“行了,行了,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一會豬豬,鄭鈴他們買的飯菜就該涼了,葉楓,這傘你拿着,趕快回家吧”,她說完便將傘硬塞到我手裡,鑽進了薛莉的傘下。
抄手也忙接過龍娜遞的傘說道,“我去給逸雪送傘,你們也都回食堂嘛”。
我撐着龍娜的那把紫傘招呼着抄手,“喂,我去給逸雪送傘吧”。
“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吧”,抄手邊說邊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葉楓,你快回去吧,看你一身溼漉漉的,到時真感冒你姐又該心疼了”,饅頭說完便摟着小雅離開,衆人跟在他們身後,邊走也邊回頭的附言。
我望了望已經走了兩米開外的他們,又看了看消失不見的抄手,這時才邁開腳步向家走去。
回家爸爸已經把飯菜做好,我匆匆洗了個澡吃完飯便開始打起了包,父親走進廚房看見我的保溫捅輕扯着眉角問道,“你這是要把飯菜帶到哪兒去呀”?
“學校”,我簡單明瞭的吐出一句。
不知道今天怎麼了,總是走神,總是無法察覺身旁的來客,頭腦裡一直在回憶着跟雪兒的一幕幕,她睡在我腿上的感覺,我摸她臉蛋時的心跳,她熟睡的樣子,跟她在雨中奔馳的狂喜。
以往記憶裡的偷聞雪兒的味道,把她抱進懷裡的振奮,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衝斥着我的腦海,我哪還有精力去管別的?
爸爸眉頭微皺了一下,低沉的詢問,“帶給雪兒嗎”?
“是呀,她有胃病,現在學電腦耽誤了吃飯時間,我幫她送飯,她幫我補習”,連雪兒的病痛我都如實相告了,動機、理由我也編造了,由不得老爸有半句怨言和嘮叨,不管他說什麼我想我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父親又問,“她學習怎麼樣”?
“全班第一”。
老爸露出一個很驚訝的表情,隨即似有所思的開口,“你牀上放的那本汽車維修書也是受她影響嗎”?
“是啊,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依然一心一意的舀着飯菜,不敢擡頭,也無法擡頭,不能讓老爸察覺我的驚慌,更不能讓他察覺我已經愛到了這步田地,愛到了無法自拔,無藥可救。
爸爸最後問了一句,“她學電腦還要學多久”?
“還有一個月”。
這就證明我還要送一個月的飯,父親心有領會,不再說話的退出廚房,我也打點好行裝匆匆的說了句,“我走了”,關上房門以衝刺的速度往學校開跑。
遠遠的看見戰龍、饅頭、優和其他班的兩個男生站在教學樓前的欄杆那,我低撐着雨傘當沒看見的走過。
優也遠遠的看見我,他低喊了一聲,“葉楓,去接你姐嗎”?
我輕答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