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畢,這時醫生才擡起了頭,赫然發現,剛纔站的筆直的我們,現在就象一羣小鵪鶉,瑟瑟發抖的蜷到了牆角擠成了一團。
醫生掩飾不住笑容的撫慰着我們,一番軟硬兼施的說辭讓我們明白了一個道理,今天躲是躲不過的,衆人面面相覷着,誰都不願意第一個走上講臺。
醫生又開始了激將法,同學們口才雄辯的抗拒着她,還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中傳來一抹清脆的女聲打破了僵持的氛圍,“算了,我第一個來”。
我忙從人縫中望去,尋找着聲音的源頭,從衆人中走出一個人影。
望着無畏的背影,有些受感觸的想與她同行,只見她邊走邊挽起了袖子走上了講臺。
背對着我們的她側着臉看着醫生,醫生快速、熟練的給她紮上了一針,尖尖的針頭在我腦海中穿過,好疼啊!
醫生微笑的讚許,“第一個來打針的是一個勇敢的女孩,那第二個會是誰呢?誰願意做第二個勇敢的人?………”。
看着自己胳膊上腫起的小包,聽着嘈雜的聲音,我向那個英雄人物望去,她此時正在安慰因打針而哭泣的女生,而在她身邊既圍了一大羣同學,剛纔的舉動似乎震撼了每個人的心。
“逸雪……”。
“南宮逸雪……”。
同學們紛紛呼喊着她的名字,熱情的和她攀談着。
南宮逸雪,這個名字很好聽,我第一次對這個女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不知道爲什麼,我只覺得她很特別,和我以往接觸的女孩都不一樣,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也許我也受感染了吧。
以前在學校裡沒有朋友,從不與別人溝通,總覺得說話很麻煩。
有時覺得我面對的這個世界真讓人有點不知所措,不再想着去改變什麼,不再思考我想尋求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可能我天生就註定了是一個比較冷漠的人吧。
爲什麼會冷漠呢?這個我還是有點印象的,從小父母就離異,長期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我沒有朋友,沒有生活,更沒有想過有未來。
父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下班回家以後的他,總是習慣坐在涼臺的小板凳上眺望遠方,默默無語,跟我這個兒子似乎都找不到什麼話題。
除去上學,吃飯,睡覺,我能跟他秉燭夜談的時間寥寥無幾,十幾年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我漸漸習慣了。
小學,初中,在學校裡我的內向是出了名的,女生們時常找我說話都被我的冰冷嚇退回去,最後都避而遠之,男同學們也不愛搭理我,這些我並不在乎,好在樓前樓後還有幾個比我年長的哥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的上是朋友,反正從小就認識了。
從來沒有想過垮過一個階段會不會出現什麼際遇,會不會有什麼改變,似乎那些對我來說都很遙遠,爲什麼在這一刻我想到了這麼多的答案?想到了這麼多的問題?難道只是因爲剛纔的一幕有所感觸?
我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是一個冷漠的人,現在爲什麼會有這樣地感覺?
想着那個叫南宮逸雪的女孩打破了僵局,衆同學纔有了後面的行爲,現在他們都跟我一樣激情盪漾着嗎?應該是吧。
還象以前那樣的生活吧,那樣我比較習慣,冰封的內心瞬間磨滅剛纔那般異動,老老實實的混過三年,以後老老實實的工作,象父親那樣過着平淡而又平靜的生活,那些似乎纔是我最想要的。
新教學樓陽光明媚,空氣清晰,在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個星期了,我相信那張椅面上已經留下了我的印記,還是出去透透氣吧。
對面沒有開放的教室一直緊鎖着大門,空空蕩蕩的走廊上沒有什麼花草、盆景,同學們你瘋我打的追過來跑過去,三三兩兩的女生倚在牆邊閒聊着,我隨意的靠在牆上注視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茹,你過來”。
一個很囂張的女生在說話,我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好象是我們班的女生,叫什麼來的?我不記的名字了,懦懦的走過來的茹,我沒見過,應該不是我們班的人。
“龍娜,你叫我……幹什麼”?茹邊走邊問着。
哦,我班的這個女孩叫龍娜,只見她身邊站着的幾個應該都是我們班的人吧,對,我敢肯定,最起碼那個英雄人物我認識,她的名字我都還記得,叫南宮逸雪,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待茹走近時,龍娜不由分說的扇了她一巴掌。
“以後說話小心點”,龍娜警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