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便回覆,‘等下學期,下學期開學我告訴你’。
紙條傳過去傳過來,雪兒最終不再回復,我輕輕的拍着她,她直接將椅子翹了起來,我身後的小雅踢了踢我的椅腳,我意會的轉過身去。
小雅面無表情的說着,“你姐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你總去煩她幹嘛”。
“她到底爲什麼事心情不好?我擔心啦”!
“到下學期你不就知道了嗎,下學期她會告訴你的”。
我一下皺緊了眉頭,她怎麼知道我和雪兒的談話內容?難道她知道實情?聲音隨即壓低了幾分,“你知道是不是?告訴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
“你肯定知道”,我的眼神如此的堅定。
小雅有些心虛的轉移了視線,半天她才又注視上我的眼睛,“你可以去問你的女朋友啊,她說不定會告訴你”。
我心中的大石一下升了起來,難道跟龍娜有關?感覺似乎心中有數的轉過身體,繼續目不轉睛的盯着雪兒的背影。
下午放學剛回家,天空便下起了大雨,我算着時間匆忙的出門,撐着雨傘等在食堂門外,見雪兒她們吃過飯出來,我直接走向了龍娜,面無表情的說着,“我來接你”。
她有些驚訝的望着我,遲半秒纔開口,“難得哦,你還會來接我”。
身邊的菲菲鬧開了鍋,笑嘻嘻的嚷嚷,“快點去,快去約會……”。
我看了下女生中的雪兒,她依舊帶着那抹憂傷的笑容,看着我的心一陣陣揪疼。
龍娜似乎不適應我對她這麼溫柔,執意的拿過一把傘,跟我分開打,我們一前一後,完全不像情侶般的向駕校走去。
剛到鐵門口,我便停下了腳步,表情極度嚴肅的開口,“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雪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會心的笑了笑,“我早猜到你找我出來肯定是爲了逸雪的事”。
這麼說真的有事,我一下甩開了雨傘,任由大雨催打着我的身軀,我緊緊的握住了龍娜的雙臂,焦急的詢問着,“快點說,到底什麼事”?
是她傷害了雪兒嗎?到底跟她有關嗎?是因爲長期的醋意,所以做出了類似於陳靜那樣的事情嗎?我在一秒鐘之內想了千百個答案與分析,內心越來越緊張,心臟似乎都要脫離我的身體。
龍娜依舊沒有改變她的姿勢,一隻手揣在褲兜裡,面色冷肅的看着我,良久才說道,“你難道對我的去留,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你很清楚我的心,我的心裡只有雪兒,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我把話硬壓了下去,略帶疼痛的嘶吼,“看在我們交往一場的份上,我求求你告訴”。
“做了什麼,你這麼不信任我”,龍娜冷漠的說着。
我強迫自己恢復理智,用最理性的思維來分析眼前的女人,這一段時間她跟雪兒並無異常,經常我纏着雪兒,雪兒都會拿她當擋箭牌,我低沉的說着,“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雖然我不想對你說,因爲對你太殘忍,但我不得不說,這樣的雪兒就快把我逼瘋了,我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到底可以做什麼,我求求你,告訴我,讓我知道怎麼做”。
龍娜淡淡的笑着,“看來逸雪的決定沒有錯,的確不能告訴你,因爲你愛的太癡狂,愛她愛的失去了自我”。
“這是雪兒說的”?
“是啊”。
我的心緒再次雜亂,繼續糾結着之前的問題,“我不管她說了什麼,我只想知道實情,你告訴我,看在我們交往一場的份上,告訴我好嗎”。
“哎”!龍娜大嘆了口氣,“連我們交往的份上都說出來了,看來逸雪在你心目中比你的生命都還要重要”。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在等你的答案”。
龍娜緩緩的低下了頭,再次擡起頭注視着我的臉,“去深圳的第5個人,不是宇,而是逸雪,宇沒有參加這次的招聘,她纔是真正的在維持次序”。
我的眼珠頓時僵住,“你說什麼?她不是要參加高考嗎?爲什麼會去深圳”,這麼刻苦的她怎麼可能放棄高考?肯定是哪個地方弄錯了,這麼大的事,我完全可以問學校任何一個女生,可是我卻執意相信雪兒,相信這些幫腔的閨蜜。
龍娜有些受不了我死命捏她的力度,鬆了鬆我的手指才接着說,“逸雪的父母不肯出錢供她讀書,溫老師,好多老師都找她父母談過話,可是她的父母根本連學校都不肯來”。
“怎麼會這樣”?我像是受了青天霹靂般的打擊,無力的垂下了雙手。
她接着說,“在逸雪放棄高考時就跟我們打了招呼,無論她被哪家傭工單位選上,都絕不能告訴你,不知道你又會做出什麼事,她不想再心煩,可是沒想到第一撥她就被選走”。
“那是什麼樣的單位”?我聲音有些哽咽的問着。
“三星級酒店”。
“酒店”,我冷笑着,“雪兒一心想當導遊,一心想考旅遊學校,最終卻要去酒店當服務員”。
“那有什麼辦法”?龍娜大吼着,“她父母不出錢,她即使靠打工,靠這兩年掙的錢,能維持什麼?是生活費?還是學費?她即使考上大學又怎麼樣?拿獎學金過活嗎?整個省就只招收兩個人,進了大學爭獎學金的人有多少?逸雪的身體又扛的住嗎?難道半工半讀?如果逸雪沒有這麼嚴重的胃病,我想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放棄,可是連她自己都放棄了,你想那是什麼狀況”?
我仰起頭對天空吶喊着,“這到底是什麼世界?雪兒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父母”?狠狠的捏緊了拳頭,猛烈的打向了身後的大樹。
雪兒其實一直都在暗示我,她不會呆在這裡,一直勸我不要跟她遠走高飛,爲自己的將來做下打算,即使那次開大會,溫老師都無意間的透露,可是我卻絲毫沒在意,一心只想着雪兒會參加高考,一心只想着下學期該怎麼跟她相處,該怎麼安排自己的人生,我真是太蠢了。
能告訴迦佑卻不能告訴我的,原來就是這件事,因爲迦佑是理智加執着,而我只有執着,雪兒太瞭解我的爲人,太瞭解我的性格,她知道我會悄悄的跟她走。
我充滿憤怒的拳頭不停的擊打着樹木,我在氣雪兒的命運,在氣她的父母,更在氣我自己,如果我不是這般的倔強,如果我能理性的面對問題,雪兒絕對不會欺瞞我。
雨水淋透了我的衣衫,指關節所滲出來的血滴順着雨水悄然落地。
這一系列行爲讓龍娜驚慌失措,她瞬間甩掉雨傘,用盡全力的拉扯着我,想讓我停止狂暴的憤怒。
良久,我看着樹木上的斑斑血跡,終於停了下來,頹廢的靠在了樹上,龍娜大呼小叫着,“你傻呀?流這麼多血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