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不到十二個小時,雷銘便查出了端倪,段飛不得不承認他有兩下子,不過段飛最關心還是調查的結果。
“是一個名字叫鬱玢的女人。”雷銘接着報出一個高級住宅小區的地址也是鬱玢的私人住處,手下人辦事的效率和細心程度直接顯示出了墨梵的領導能力。
“是她?”段飛有些動容,身爲公務員、警局裡重案組的探長,市裡幾位主要官員的資料自然是熟知的。
“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
“我不過是警局一小小警探,哪裡會有榮幸認識人家官家大小姐?”段飛冷笑一聲道。
“哦,原來這個女人的底細段大哥清楚,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鬱玢的父親是我們市裡的二把手。”段飛沉吟道。
“官兒還不小,段大哥是不是想就這麼算了?”雷銘盤起雙臂低頭打量腳下的地磚,漫不經心地調侃道:“是啊,自古民不與官鬥,息事寧人是最好的選擇。”
“小子,使激將法是吧!”段飛向他瞪了一眼,隨即又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不是我想算了,是雅雅不叫追究的,現在又知道了對方是什麼人這樣的背景,她更加不想牽累到身邊的人。”
雷銘怎會不瞭解那雅?這丫頭的內心與她冷若冰霜的外表是截然相反呢!可有一點他就搞不懂了,那雅和這個叫鬱玢的女人能有什麼恩怨,這人要使如此歹毒的手段傷害她?
當他向段飛提出疑問的時候,段飛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怪異,想了想說道:“女人嘛,會有這麼大的仇還不是爲了一個情字?和那個叫楊雪的一樣唄!”
這番話叫雷銘怔了一下,心道:和那個有病的瘋女人一樣,怎麼會?他不記得在海州和什麼官二代的大小姐打過交道。
段飛一眼便看穿了他想的什麼,說道:“這事兒倒是和你沒關係,有關係的是你那孿生兄弟,鬱玢——聽說是他的未婚妻。”
一提起這個孿生兄弟,雷銘的情緒就有點不穩定,他攥了攥拳頭,低聲吼道:“什麼勞什子未婚妻,爲什麼把雅雅扯進去?你知不知道昨晚要是我沒有碰巧來這兒雅雅會有什麼遭遇?”
段飛被他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陡然掠起的殺氣給唬了一跳,他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心道:媽呀!這小子絕對不簡單,手上恐怕是見過血的!以他在特種精英部隊服過役的經歷,判斷這種事情不用費多大力氣,段飛很乾脆就給面前這個年輕人下了定義。
結合那樁至今懸而未決的珠寶劫案,以及局裡幾個上司對劫案諱莫如深的態度,段飛隱隱地覺出這小子身爲劫案頭目不僅僅是一個電影明星這麼簡單,他的真實身份與他劫掠那批古董珠寶的動機都值得推敲。
“我知道,知道!別激動。”段飛試圖安慰他,卻被他一把給甩開,惹得段飛低喝道:“小子,你還想不想聽真相了?”
“快說!”雷銘猛地迴轉身。
段飛翻了個白眼,說道:“很簡單,雅雅不是學外語的嗎?前一段時間信誠臨時缺個韓語翻譯,慕榕,也就是信誠的首席助理就找到雅雅,請她暫代幾天,後來人家很滿意她的工作就想留住她,現在她還呆在信誠算是實習,就這樣。”
“不對,他們公司缺人爲什麼不到社會上或者人才市場招聘,怎會偏偏找上一個未畢業的在校生?”
嘿,這小子還愣是鑽上牛角尖了!段飛只得耐着性子解釋給他聽:“不是說了,是臨時的嘛,現在很多在校生沒畢業就到社會上打臨工賺學費這是正常現象。再說,由於閣下冒名令兄製造了珠寶劫案,後果是想不讓他對雅雅有着極深的印象都難,你覺得呢?”
雷銘蹙着兩道劍眉沒言語,這一切的誘因確實是他,段飛接着不無自豪地說道:“人家只要到學院走一趟隨便一打聽,誰的成績好形象佳還不是一目瞭然的事?”
“這又礙着那個未婚妻什麼事兒?”雷銘出言時明顯地語氣不善。
“這個嘛——”段飛決定還是不將凌愷對那雅的心思告訴雷銘,這小子太危險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殺意便凌冽得教人彷彿經歷塞北的寒冬,他可不想被凍僵掉。
“要怪就怪媒體的炒作吧,最近的一次就在前兩天在信誠地下車庫發生了歹徒持械搶劫事件,雅雅正巧和你那……啊不,是凌愷去取車時撞上了唄,這不,雅雅還被劃傷了手臂到醫院縫了十來針。”
原來,她手臂上的傷處是這麼來的,雷銘心裡面發着狠,但也沒法,遇上這種事那雅不可能袖手旁觀,他喜歡上的不就是她的善良與勇敢嗎?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寧,唉,我可憐的外甥女,就這樣無辜的被個掉進醋缸的女人給恨上,你說,她不過是憑自己的本事打個工賺點零花,又招誰惹誰了?”段飛邊說邊偷眼打量雷銘。
身爲知名藝人對於媒體能把死人忽悠活、把正常人說成白癡的炒作本事雷銘是比任何人都更爲了解的,他暫時不再質疑段飛的話。
“段大哥,請你務必提醒雅雅,在信誠做事,不,是對身邊接觸的人不可以再掉以輕心,昨晚的事便是因爲那人是她的學姐她纔不夠警覺所制。”
“哎,你自己怎麼不說去?”段飛不滿道,把他當傳聲筒,好歹他也是長一輩的人,不帶這麼使喚長輩的。
“段大哥,我知道在你們海州,信誠是一家頂級企業,雅雅能夠進信誠也是有她的實力還有信誠的慧眼識人,但是出了昨晚那種事不能不叫人心裡感到不舒服,再好的地方也難免藏污納垢,您說是吧?”
段飛點頭表示贊同,當今天下哪個地方不是這樣兒?想找一塊乾乾淨淨的地方,還真難了!
“如果我去跟雅雅談的話,我會直接叫她離開信誠,她一定不會同意,不僅不會同意而且還會往別的地方想。”
“你是擔心她把你往壞的地方想,是吧?”說了半天,是想叫他扮黑臉,這小子是不想得一個小肚雞腸的名聲,被他那個如天神一般完美的兄長給比下去。
“段大哥,有些事咱們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不必每一句話都說得通透吧!”
“好一個心照不宣,小子,你跟——那什麼,的恩恩怨怨我一外人理不着,可要是把我們家雅雅給牽扯到裡邊兒去因此被傷害,我可饒不了你們!還有,這件事雅雅說不計較但我記下了,策劃這事的人千萬別犯事兒,若是犯了事管她的後臺有多硬她是死定了。”
“哦?”雷銘眯起黑眸斜覷着他,“段大哥是希望這人犯事兒還是不希望呢?”
“哼,犯不犯事兒不在於我希不希望,而是有沒有守法的覺悟。”也不知段飛能未卜先知還是他的一語成闕,在未來某一天,鬱玢連同她的父親都被司法部門給請了去,等待這對父女的將是無盡的鐵窗歲月,當然這是在他們的精神能夠承受得了的前提下的。
“段警官認爲所有犯了法的人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小子,知道我是警察還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我告訴你,別的警察是怎麼做的我沒空管,但是隻要我還當一天的差被我盯上的罪犯就甭想逃得掉,你信不信?”
雷銘用手指頭指向他自己,搖了搖頭,淺笑道:“不信!”
呼,怎麼忘了,還有這隻漏網的妖孽!
那雅起牀梳洗換好衣衫,開門出來,就見段飛正在走廊裡拿眼瞪着雷銘,樣子就像一隻遇上獵物的狼,那雅擔心他們又像初次見面時一樣打起來,忙叫了聲:“舅舅!”
兩個人聞聲轉過頭,同時眼前一亮,那雅一身淺色休閒裝,內裡是薄薄的羊絨針織衫,圓領合身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玲瓏的身型。
東方美女美在氣質,西方美女美在型體,眼前走來的姑娘卻是將東方古典的氣質和均衡的肌骨完美地詮釋。
“雅雅!”雷銘返身迎上她,讚道:“真好看!”
“謝謝!”那雅垂下眼眸,說道:“謝謝你帶來的衣服。”
“見外了不是?別的先不提,你還把我當朋友不?”
“當然!”
“這不就結了,是朋友還用客氣?”
“那你要怎樣?”
“不要你說謝謝,只要你想着我就行!”
不遠處的段飛忍不住咳了兩聲,那雅的臉上驀地飛起羞靨的紅雲,囁嚅道:“沒事兒想你做什麼?”
雷銘想要逗逗她,轉念又一想改口說道:“我這次來就呆一天,原本昨天離開的,不想出了這事。”
那雅擡起頭,說道:“因爲我耽誤了你做事!”
“不是這樣,我回來就是想看看你,上次不該對你亂髮脾氣,又走得急沒能跟你當面道歉。雅雅,你不會怪我吧!”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不該強人所難,請你不要怪我纔是!”那雅低聲說道,回想起來,自己的確不該管那事兒,當時只想置身事外不得罪人爲上,結果呢仍然兩頭都不討好,到這會兒還欠了其中一方天大的一個人情,真夠失敗的!
雷銘見她咬文嚼字的不禁笑了,正要開口,段飛不耐煩了搶先催道:“喂喂,我說你兩個,還要磨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