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就是三個月前那樁舉世震驚的古文物劫案的主持者——雷銘,他是港島某知名影視公司的御用演員,至於爲什麼會跑去劫掠古董,這個以後自有分說。
同時,他還是一個優秀的程序設計員,擅長破譯各色各樣的密碼,入侵各種不同的程序,也就是業內所謂的黑客。
那一次古董劫案之所以能順利進行,確實是他進入了酒店的安全保衛系統,控制住負責保全的計算機系統,與那雅猜測的分毫不差。
正是因爲如此,三個月來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繞,怎麼也忘不掉那個身手不凡、思維敏捷、清麗絕倫的女孩,不然他不會這麼快又跑回海州來,按照常理來說,他這樣做是相當冒險的行爲。
也是機緣巧合,到達海州的第二天,他便在這家適合情人幽會的咖啡屋看到了那雅。
不過,他沒能立刻與那雅相見,他不想叫那雅身邊那個喳喳呼呼的女孩看到他和那雅接觸,出了咖啡屋,街道上已然不見了兩個女孩的影子,他倒並不怎麼着急,只要還在這座城市裡,還愁沒有再次見面的機會麼?
他閒庭信步往前逛着,對於來自身邊行人各種各樣的目光,他是熟視無睹,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了,幾道目光算什麼,再加上高分貝的尖叫他都能當沒聽見。其實,他是不瞭解情況,人家現在大腕兒出門是保鏢助理隨行,不像他孑然一人,即便有人覺得他像哪個某某,也不敢確認吶。
穿過一組斑馬線,街道對面是一座大型的購物廣場,他止步在廣場的臺階前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羣,晃了一下頭正打算沿着街道繼續向前走去。
突然,在廣場通往地下樓層的階下,他看到一個長髮女子的背影,那獨一無二的亮麗長髮,不正是屬於那雅的嗎?還有那纖細婀娜的身姿,儘管只是匆匆地驚鴻一瞥,卻教他心頭一動。
他不由覺得很好笑,說什麼不着急啊?這麼好的機會都撞上門了,再磨磨蹭蹭,對得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朝思暮想麼?
眼瞅着那道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之外,他急忙提歩跟去,前方的人渾然不覺身後有人正在跟隨,徑直進入開設在地下樓層的MDL超市。
此時正值午後時段,超市內顧客並不多,她從入口處推走一輛購物小車,走向生鮮食品區,雷銘尾隨着她,待她低頭在細心地挑選食材時,他正欲悄然接近。
倏地,身側一股勁風襲來,他腳步疾錯,閃身避開,再一擡頭,就見前方兩米多距離處,一個年紀比他略長,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正靠在擺放貨物的架子邊上。
這名男子的身量與他差不多,襯衫西服,一身正裝,但衣飾考究神態雍容,叫人望過第一眼便可斷定他絕對不是寫字樓裡的白領精英,他的面目極爲俊秀,可是冷眉寒眼,令人見着心裡頭會不自覺地發顫。
周圍連個人毛兒都沒有,可見襲擊他的就是這個人。
“爲什麼襲擊我,你想做什麼?”都說同性相斥,尤其是遇見與自己同樣出衆的人時,再加上對方無緣無故地對他進行偷襲,因此雷銘的態度不算惡劣,但也絕對算不上友好。
青年向他打量片刻,清冷的語音開口反問道:“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爲什麼跟蹤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是你的……”雷銘聞言就跳了起來,低聲叫道。
可不等他最後兩個字出口,青年男子身子一震拳掌挾風,猶如離弦的弓箭一般向他撲來。
這名青年毫無徵兆地發動攻擊,雷銘也不是全然沒有防備,畢竟對方剛剛襲擊過他,兩人你來我往,走了七、八個回合是半斤八兩不分勝負。
青年手掌疾打雷銘的右臂肘心,雷銘手腕翻處抓向他的手臂,青年見他五指曲伸如爪,翻轉之間竟然攜帶勁風,心知這一下若是被抓上,損失一件衣衫,受一點皮肉之傷是幸運的,搞不好恐怕得傷筋動骨。
他動念奇速,手上也不慢,不等雷銘指尖沾衣,已然抓過手邊超市貨架上的一隻玻璃瓶子塞入他的掌心,同時腳尖點地騰身後退。
就見那隻被他當作替身的倒黴瓶子被雷銘發力一握,在他掌中“砰”地暴成一團玻璃碴子,隨即一股醇厚的酒香瀰漫開來,原來那是一瓶小量裝的燒酒。
“身手不錯!”青年直起身子,挑眉讚道。
“好說!”雷銘甩了甩手,抖去掌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液。
“行事也夠大膽狠辣!”
“嗯!”青年似乎另有所指,雷銘被他跳躍性的思維繞得有點糊塗。
“看你不似那等市井流氓之徒,爲何行此猥瑣不齒之事?”
“我,我怎麼就不齒了?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就別想離開這裡!”雷銘就鬱悶了,我遇上個熟人想過去打個招呼,礙着你什麼事了?上來就開打,得虧我反應快,不然一頓揍還免不了了。滿大街亂認老婆的人,究竟誰是市井流氓,誰才猥瑣啊?
“阿劍!”就在雙方再度劍拔弩張之際,那名長髮女子終於發覺他們這邊的異常,丟下正在挑選的食材跑了過來。
女子的叫聲剛一傳來,雷銘便覺出不對勁兒了,那雅的嗓音是圓潤清亮當中帶着柔和,這名女子的聲音卻是婉轉嬌脆間帶着些上揚的野性,普通人或許難以從短短的兩個字當中分辨出其中音色的不同,但是他受過嚴格的聲樂訓練,這些許的差異在他耳朵裡卻是天壤之別的存在。
女子小跑到青年身邊,青年立刻將她擋到身後,瞅着架勢比護着一件絕世珍寶還要來得謹慎,但那女子還是從他身側探出一顆腦袋來,像一隻貓兒一樣好奇地張望,同時問那青年,“什麼事啊,阿劍?”
“被陌生人跟蹤了一路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問?”青年沒好氣地道,可語氣當中卻是寵溺多於責備。
“人家以爲又是你在出題考人家嘛?”這同樣也是個絕色的女子,不過她如畫的瓜子兒臉上卻滿是古靈精怪的神情。
“我有那麼無聊麼?”
“合着無賴的人就是我了?”雷銘這時確定自己是認錯人了,人家小夫妻倆在親親熱熱地說着話,自己再逗留下去就太不識趣兒了。
他再次向那名女子望了一眼,近距離看來那名女子的長髮雖然也是微鬈,但是泛的卻是深棕色的光澤,他記得那雅頭髮的色澤不是這樣的,還有那雅的身材也比這名女子略高兩、三公分,他不由在心頭苦笑:亂跟蹤別人的妻子,就算真的捱上一頓揍也是活該。
他正待離開,“喂!”那名青年突然出聲叫住他,雷銘轉身一臉戒備地望向他,青年渾身散發的是陰冷的氣息,這種人最是睚眥必報的。
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向他晃了一晃,而後指向地板上那一灘玻璃碴子和酒水,雷銘一想,原來是這個,不是想留住他再打一架。他掏出皮夾抽出一張紙鈔塞到聞聲尋來的超市理貨員手裡。
“還有事嗎?”雷銘索性不走了,心道:反正是我不對,誰叫我不開眼跟蹤錯了人,是我活該,你就敲詐吧!
“阿劍,那隻瓶子是他打碎的嗎?”女子悄聲問青年男子。
“我沒有帶錢。”青年答非所問,不過也就變相承認打碎那隻瓶子他也有份兒。
“可是我有哇。”女子笑道。
“他已經陪錢了,難道叫他收回去?”青年聳了聳肩。
“……”雷銘心道:我這哪裡是不開眼?我這是TM瞎了眼,怎麼就惹上這麼一對活寶。
“我說!”他打斷這對小夫妻的竊竊私語,“沒事兒我可走了。”
“啊,那誰,請你等一下。”青年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欺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可以告訴我,那批古董的下落嗎?”
“什麼?”雷銘嚇了一跳,他不擔心警察爲這件事情找上他,雖然會費一點周折,但結局一定是,他終會全須全尾地出來。可是這名青年,他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警方的人,被什麼三教九流的給纏上,可比被警察盯上要麻煩得多。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只想知道那批古董的下落。”
“什麼古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雷銘決定裝傻,對方身份不明,他也不想冒險,能糊弄過去最好。
“敢做不敢當?”下面就是,不是男子漢所爲。
“你到底是什麼人?”雷銘要怒了,對方這分明是在拐彎抹角地奚落他。
“好吧,認識一下,我叫郎劍威。”
“郎劍威!”雷銘略一沉吟,“沈氏的另外一位太子爺?那麼,這位便是……”
“功課做得不錯。這是我的妻子,唐小篆。”對方一笑,他真正的身世外界極少有人知道。(見拙著《生命爲你而改變》)
雷銘點點頭,“抱歉方纔,我認錯人了。那麼你打聽那批古董做什麼?”既然對方已然向他表露了身份,雷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沒什麼,你從我的酒店劫走古董也就罷了,還驚嚇到我的客人,酒店負責安全保衛的計算機系統也被你侵入了病毒,最可惡的就是你打壞了我一大扇的玻璃幕牆,你知道重新安裝我費了多大功夫麼?”
對方像極了一個吝嗇的雜貨鋪小老闆,掰着手指頭好整以暇地一件件列出,最後說道:“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賠償我的這些損失吧。”
“啊?!”雷銘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