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學期過去,在校方公佈的學分榜上那雅的總成績仍然處在年段的前茅,幾個入學時成績在她之上的同學早已名落孫山。
她不是一個刻意追求完美的人,也不願意去追逐名利,她只憑自己的意志行事,否則的話她會站在這座象牙塔的頂端傲視羣雄的。
再過兩天就要正式開始今年的暑期生活,曉蕙躺在寢室的小牀上和那雅計劃着吃喝玩樂的事,那雅說,她就不和她一起腐敗了,跆拳社在暑期有賽事他們正在組織集訓,過來邀請她一起。
曉蕙坐起來說,嘿,甭理那幫笨瓜,他們那是拿你當免費陪練呢!那雅笑了笑,曉蕙往宿舍門口望了一下,湊到那雅身邊壓低了聲音告訴她,知道嗎,那兩個人在打算着換宿舍呢。
那雅表示納悶兒,不是住得好好的麼爲什麼要搬家?曉蕙一臉鄙夷,說,還用問?沒臉跟咱們相處了唄!從一開始她們就處處跟比和你爭,一年多了大概發現比不過你只好去找比她們差的滿足虛榮啦!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沒事兒幹嘛要比來比去讓自己活得這麼累?”
“可她們哪一樣比得上你呀,長得不如你好看、成績不如你優秀、人品不如你的好……”
“馬屁不如你拍得精巧。”那雅笑着截住她的話,“你到底想好沒有這個假怎麼過?”
曉蕙說,既然你沒空,我只好先跟隨漫畫社團去採集素材。那雅說,那你可得努力,我們等着拜讀你的下一部大作呢!
“說得好聽是採集素材,其實就是遊山玩水了啦!”
“出去走走也不賴,可以開闊視野,陶冶情操啊!”
正聊着,寢室另外兩個室友回來了,曉慧向那雅擠着眼睛,那雅用手戳了戳她說,你不收拾行李嗎,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曉蕙一面慢吞吞地疊着衣衫,往行李箱裡頭裝,一面說,明天出發,說是到機場集合,那雅你明天送送我吧,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回自己坐飛機,萬一到了機場找不到人可咋辦!
“好!”那雅分別將她的洗漱用具和散落在桌面上的畫具遞給她。
另外兩個室友輕蔑地嗤笑,嘴裡說着一些土包子之類的怪話,那雅背對着這兩個人,她向着正準備開口反擊的曉蕙搖了搖頭:算了,反正她們下學期要搬走了,就當好聚好散吧。
曉蕙指了指她,做了個手勢,那雅探手搔了搔她有點亂的頭髮,兩個人相對無聲地笑着。
兩個室友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麼啞謎,見她們不理會自己倒憋了一肚子的氣,一個打開桌上的電腦登錄遊戲撒氣似的憤憤地殺怪,一個找出牙刷毛巾摔門出去洗漱。
第二天,那雅和曉蕙一起出校門乘車到機場,曉蕙總算順利地找到他們漫畫社的成員,那雅目送她進了航站樓返身往大巴車站方向走去。
正在這時,一陣怪異的爭執引起她的注意,左側馬路邊一輛出租車旁一個身背行囊的金髮老外跟坐在駕駛室裡的出租司機連說帶比劃,可出租司機根本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也是連比劃帶說,兩人各說各的爭得面紅耳赤,那雅覺得挺好奇便走了過去。
原來金髮老外是法國人,剛下飛機,左等右等等不到來接他的人,他就想自己打車,誰成想把用中文寫的地址給不知弄到哪裡去了,而他又只會幾句簡單的中文口語,這一着急冒出來的就全是本國語言。
他要是說幾句英文,興許司機大哥連蒙帶猜還可以知道個大概,可他說的是法語,估計這滿大街沒人聽得懂,不過算這老外今兒運氣不錯,正好叫那雅撞見。
那雅將狀況搞清楚之後,向出租司機說明了,司機這才讓老外上車,老外回頭邀請那雅也一同前往,那雅想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唄,反正她這個時候閒着也是閒着,於是也坐進車裡。
出租車把他們拉到位於城南近郊的一座大型花卉種植園,這個老外是個是一個園藝師,經朋友介紹慕名前來海州參觀這個種植園,並拜訪種植園的主人,巧的是種植園的主人恰恰就是凌愷的祖母。
老太太在給凌愷掛電話的時候,那雅才知道的,原來凌愷從信誠派出一個懂法語的職員到機場接待由法國來的客人,誰知這名職員無意間把航班到達的時間給搞錯沒能接到客人,就叫那雅給碰上了。
地球人都知道法國人是能夠將琅漫演繹到極致的,爲了向那雅表達謝意,法國客人向凌老太太討要了一支含苞待放的新品種玫瑰,借花獻佛送給那雅,嘴裡對那雅一口標準流利的法語讚不絕口,還向那雅發出邀請,請她一定要到法國去,到他位於法國南岸馬賽的家去做客。
老外正熱情四射地向這個美麗的中國女孩狂獻殷勤,驅車前來的凌愷將這一幕全看在眼裡,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提着公文包的男子,想來就是那個失職的員工。
見正主兒終於來了,那雅急忙起身告辭,跟逃難差不多地溜出凌老太太的種植園,衝着頭頂上萬裡的晴空長長地吁了口氣。
真受不了老外的熱情,再加上那個年輕的男主人渾身散發的陰冷氣息,一冷一熱還要不要人活了?當凌愷以冷峻的神情向她投來陰鬱的目光時,一種無形的壓力就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叫她坐立不安只想儘快逃離這裡。
望着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凌愷眉頭緊皺,他掏出手機給慕榕下達一道指令,告訴她不必通知程秘書回信誠銷假,讓他仍然呆在家裡陪太太休產假,已經有人暫時代替他韓語翻譯的工作。
收線之後在他脣邊閃過一抹詭異而狡黠的笑意:在海州還找不出敢和正面對着來的人,這丫頭不是不屑對他品頭論足嗎?他就偏偏要她呆在自己身邊,他要叫她知道那天晚上膽敢對他那樣說話,惹他不痛快是什麼後果,他已經放任她逍遙好長一段時日,是到收網的時候了。
那雅在機場航站樓外幫助異國客人,這看起來是誤打誤撞的巧合,其實那雅在上出租車的時候如果仔細留意一下出租司機,她會發現這個司機是凌家的護衛樑濤化妝的。
從江濱公園回來分手之後,凌愷沒有再和那雅見面不表示他就此放手了,相反的他一直都在暗中關注她,做到這些很容易,樑濤不是正在和安然交往嗎?用他在部隊裡學到的偵查追蹤手段不露痕跡地跟住一個女孩子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即便不小心被發現,他也可以說是來找安然。
這樣一來,凌愷是放心了,樑濤卻鬱悶了,想他堂堂一前海軍陸戰隊員跑到這兒來整天盯着倆大姑娘,這算什麼事兒?他不是沒有向年輕的老闆反映過,但凌愷什麼都沒說,只大筆一揮讓樑濤自己到財務部領取雙倍的獎金。
樑濤不敢再有微詞,除非他自願放棄這份報酬極高的工作,其實他還應該慶幸正在和安然交往,因爲即便他不認識然然,凌愷也一樣會派給他這個任務,到時候盯梢穿幫他都不好自言其說。
於是,雷銘到校園與那雅見面的報告接二連三地遞到凌愷的案頭,樑濤望着他陰晴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繼續口頭的彙報。
“老闆,我已經去調查了,這個人叫雷銘,是海外一家影視公司的演員,這家影視公司正與內地同行合作拍攝一部以藏傳佛教傳說爲背景的魔幻大片,他到海州同時也另有攝製任務。”
“還有嗎?”凌愷摘下臉上的近視眼鏡,手指揉着有些酸脹的鼻樑。
“還有就是,我懷疑去年在本市一家五星酒店發生的古董劫案,是這個人冒充您混入展廳實施的劫掠。”
“哦?據我所知你是去年年底才應聘來信誠的,劫案是八月份的事,難道你對這樁劫案比警方還有興趣?”
“嘿!”樑濤有些羞赧地搔了搔後腦勺的寸發說,我女朋友,啊,就是那雅小姐的同學,她當時也在劫案現場,我對這個人和老闆的樣貌酷似表示驚訝的時候,然然就把那個時候發生的事告訴了我。
“對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說法嗎?”凌愷微微點點頭。
“老闆!”樑濤古銅色的臉膛現出一種凝重的神色,“根據然然對當時現場所有劫匪一系列舉動的描敘,我猜測這個人不僅僅是一個演員這麼簡單,他很可能有着軍方的背景。”
“哦!”凌愷手上轉動着一隻水筆,一面聽取樑濤的分析。
“那些劫匪能夠在短短數分鐘之內將大量貴重的古文物珠寶全部裝箱運走,相互之間配合協調極爲默契,很像訓練有素的軍人,當然國際上有一些盜竊集團會招攬僱傭兵來實施盜竊作案,但是這些盜竊團伙一般不會財大氣粗到用上軍隊裡才裝備的大型運輸直升機,即使個別擁有這種變態的運輸工具,也不方便飛到咱們海州來做下如此驚天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