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輕舟自發橋,門無柴扉達暮樵。”蒙泉勇呢喃着廖文濤所念的幾句。輕舟,自發橋,莫不是早上從橋那出發,而此刻夜幕降臨,又剛好遇到了樵夫。
之前未曾留意,如今細細品味,貌似都很匹配。
想及這些,它竟然有些興奮了起來。原來叔都安排好一切了的。
“大叔,我是新來的,請問你認識一個叫鐵河的嗎?”蒙泉勇有些急切地道。
老頭盯着蒙泉勇好半天,才搖了搖頭道:“不認識。新來的你不去報到,跑這來幹嘛?”
蒙泉勇如同吃了閉門羹般,頓時蔫了下來。可它又不甘心地再次打聽道:“這位大叔,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您說的報到又是什麼意思?該去哪報到?”
老頭抖了抖肩上的柴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蒙泉勇:“去哪報到?當然是閻王那裡了,難不成找我報到嗎?”
蒙泉勇略顯尷尬的同時,心中也一沉,雖是初來乍到,可黑白無常它倒是聽說過的,萬一直接被那兩個惡煞抓走了,這捎的東西可咋整?
不過它轉意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對勁,要說被抓走,那眼前的老頭爲什麼不被抓走,還能悠閒地上山打柴?
“我新來的,不太懂。這位大叔,那您爲什麼不去報到啊?”蒙泉勇試探道。
“我跟你不同。你個小鬼懂個啥。”老頭白了蒙泉勇一眼,沒好氣地再次抖了抖肩上的柴梱,徑直離去。
眼看着天馬上就黑了,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罷店的,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
蒙泉勇內心開始焦慮起來,也跟上了老頭的腳步。
“我說你這小鬼有完沒完啊。跟着我幹嘛?”老頭回過頭,似乎頗有不滿地道。
“大叔我不是要故意跟着你啊,可我不熟這地方,天馬上就黑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蒙泉勇有些無奈道。
“往左側的路走,繞過這座山,後面有個集市,那裡有驛站,你去那看看吧。”老頭指了指山的左側道。
蒙泉勇順着老頭所指的方向眺望過去,整座山不算很大,抓緊時間繞過去的話,應該用不了一個小時。
與老頭道別後,蒙泉勇順着老頭所指的路走去。
一路上,它都在尋思着如何找到這個叫鐵河的傢伙,畢竟答應了的事就要去完成,只有將事辦妥了,它才能安心去進入輪迴之道。
一心琢磨着心事的它,未留意路況,以致於直接摔到了路邊草叢。
待它爬上來才發現,此刻天已全黑,在它前方位置,有着忽明忽暗的光。
難道前面就是集市?
蒙泉勇頓時也精神了不少,拍了拍粘在身上的雜草,鼓足了勁,朝着那些光摸索而去。
一路跌跌撞撞的,終於來到了那個集市的巷口。
整個集市,也就一條巷子而已,巷子兩側星羅棋佈般的房屋,屋外懸掛着千奇百怪的牌匾,什麼“驚魂堂”、“齋茅”、“懸魂坑”、“籙魂鄔”、“新魂驛站”,五花八門的名字滿巷盡是。
一番尋思後,蒙泉勇走向了那家新魂驛站。在他的意識中,驛站應該類似於旅館之類的,此刻已經晚了,先找地方休息好,捎東西的事只能留到明天了。
驛站大門內擺着一張大桌,一位四十來歲,留着一撮小辮子的男子坐在桌後認真地翻着帳簿。看到來人,熱情地湊了上來:“請問客官幾位?需要歇腳還是換驛?”
蒙泉勇稍稍一愣,本想問問換驛是什麼意思的,可爲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新來的,連忙道:“就我一個,要住宿,還有房嗎?”
男子又問了蒙泉勇的名字,然後拿着個本子翻了起來。
片刻之後,男子合上本子,依然熱情地道:“歇腳的話一宿要兩板,勞煩拿魂牌登記一下。”
蒙泉勇一愣,兩板?
莫非就是陰間的通用貨幣?自己也算是匆忙過來的,根本沒帶Q過來的啊,誰能想到這鳥地方還講究這個的。還有魂牌又是什麼鬼?
男子顯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之前的熱情一掃而空。
“去去去,沒Q就去別處。”男子直接將蒙泉勇推出了門口。
“大哥,大哥!”蒙泉勇懇求道:“我新來的,不太清楚這些情況,能讓我先住下嗎?我可以替你打工抵消房費的。”
“無Q一切免談!”男子直接將蒙泉勇推到了門口的臺階處。
蒙泉勇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了下去。
五六個臺階的高度,即便是鬼,這一摔下去不傷也會掉魂。
情急中,它想找個東西抓一把都已經遲了,索性硬着頭皮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四仰八叉並未出現。
當它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女孩子拖着,才使得它沒有摔倒在地。
這女孩二十四五歲模樣,肌嫩如水,吹彈可破,紅藍相間的頭飾垂至劉海,身着白色打底,青色流蘇狀點綴的長裙,裙袂飄然,簡直宛若天仙。
蒙泉勇無不感慨,陰間居然還有這等美豔女子!
只是,當它瞥見女子腰間懸掛的那把佩劍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把劍,長近三尺,劍鞘通體雕鳳,惟妙惟肖。好看,卻令人心生膽寒。
就這身裝扮,豈能是凡人?
蒙泉勇再度感慨,這都是什麼世界啊,一個黃毛丫頭都如此NB!
驛站的男子顯然也未料到女子的出現,短暫的驚愕後,換上了一副笑臉:“葛姑娘,實在抱歉,未注意到您,讓您受驚了。”
站定後的蒙泉勇理了理衣服,誠懇地朝葛姑娘道謝。
“候掌櫃,你是準備打炸了嗎?”葛姑娘淡淡地道。
“葛姑娘見笑了。候某開店做生意,豈有早早關門之理。”候掌櫃賠着笑臉道。
“那爲何又將顧客掃出門外?”葛姑娘依然淡淡道。
“葛姑娘有所不知,這小鬼身無分文,還胡攪蠻纏。”候掌櫃一副委屈的模樣。
“亦無可換驛相抵衝?”葛姑娘又問道。
候掌櫃依然委屈地搖了搖頭:“新魂者,大多都是三天後纔有換驛。”
“多少?”葛姑娘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候掌櫃略顯爲難地支吾着。
“多少?”
“兩板!”
候掌櫃原先的委屈即刻換上了嘻笑之顏。
葛姑娘當即掏出四個銅板扔給了候掌櫃:“這是四板!”
“葛姑娘,這……”候掌櫃顯出一副爲難的表情,繼而臉上又笑逐顏開。
“謝謝姑娘!”蒙泉勇朝葛姑娘微微鞠躬道謝。
“不必。這些時日,得儘快通知親人給你捎點東西過來,不然寸步難行。”葛姑娘好言提議道。
終於有了落腳的地方,不至於露宿街頭,蒙泉勇舒了一口氣,又對葛姑娘千恩萬謝了一番。
臨走時葛姑娘又盯着蒙泉勇片刻才轉身離去。
蒙泉勇心中一緊。它自然不會認爲對方是對自己有好感。自己也不是萬人迷,相反的,貌若天仙的葛姑娘,更是它所不敢奢望的類型,它更傾心於另外那個世界自己的媳婦。
一想到如今天地相隔,它內心又開始惆悵起來。
自從葛姑娘的出現,候掌櫃對蒙泉勇也熱情了許多。
閒談中,蒙泉勇才得知,原來人死後,親人會燒東西給陰間的鬼魂,所燒的東西一般直達各地驛站。若是財物,一刀黃表同等百錢,十錢爲一銅板。不論財物還是衣物,到驛站去取,就叫換驛。換驛是需要給驛站的老闆一些抽成的。
此集市僅爲藍燕堡的一隅。
藍燕堡,堡如其名,整個城堡像只燕子。眼下看到的這條巷子,只不過是燕尾而已,再往前走,纔是城堡的主街區。
至於之前的葛姑娘,全名葛靜薇,爲堡內一大戶的千金,擅騎馬射術,武功亦是不凡,還好打不平,街坊鄰居若是有些口舌之爭,在她的調解下一般都會握手言和。所以這堡內的萬靈對葛姑娘都比較敬重。
“候掌櫃,請問您認識一個吧叫鐵河的嗎?”閒聊之餘,蒙泉勇向候掌櫃問道。
候掌櫃冥思半刻後搖頭稱不認識,也沒見過。
告別候掌櫃,蒙泉勇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這裡的房間跟陽間的還是有差異的,比如,這裡的衛生間與臥室是分開的,衛生間統一爲公共場所。用候掌櫃的話來說,這叫資源的有效利用,畢竟這裡不如陽間的資源豐富。
“真沒想到,這陰間也需要衝涼!”蒙泉勇自我打趣了幾句便和衣躺下。
折騰了一天,它也懶得去爭搶排隊,也不想去湊那個熱鬧。
迷迷糊糊中,它感覺門口傳來輕微的聲音,似是門栓被拉開之聲。
泥馬!鬼都會做夢!這跟以前想象中的死亡有點不一樣啊。更令它感慨的是,夢境中居然還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這都什麼意境嘛!
正當它尋思着如何讓自己覺醒之時,門已被打開,朦朧中,一個魁梧的身影竄進了屋內,並東翻西找着。
“誰?”
雖說只是一個夢,但蒙泉勇也不會任由對方肆無忌憚地闖入。
“找死!”來者放棄了翻找,直接揮拳朝蒙泉勇而來。
蒙泉勇不驚反喜,夢境中往往都是因驚嚇而醒的。眼下這一拳,正好給自己醒夢,何樂而不爲?
然而,夢並未因此覺醒。
就在拳頭準備擊中它時,門外又有一道身影撲來,直接將那道魁梧的身影往後一扯,魁梧身影直接往後倒飛過去。
“小小螻蟻也敢冒然前來!”後來的身影偏高一些,鄙夷着魁梧大漢的同時,又揮劍直撲蒙泉勇。
蒙泉勇心中一驚,這世界,還有這個夢,都啥玩意嘛,一個夢都能嚇掉魂。
眼看着即將被劍刺中,窗外又閃過一道光,電光火石間,直接將高個子的劍抵擋開去。
“先問問本姑娘的劍答不答應。”未見到實影,卻聽見一道擲地有聲的女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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