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眼裡閃過一絲懊惱。
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輕輕的打了幾下,雪花的屁股竟然紅腫了起來。
“明日,應該就不疼了。”韓嘯皺着眉道。
“那我今天晚上怎麼睡覺?”雪花恨恨的道:“只能趴着睡,萬一睡着了一翻身,還不疼醒了?”
“你……趴爺身上睡,爺不會讓你翻身的。”韓嘯一本正經的道。
“想的美!”雪花橫了韓嘯一眼。
心裡暗自嘀咕,趴他身上幹嘛?又不是要上他。
再者了,她和他之間的三八線還沒有解除呢。
曾經丟了的場子,她一定要找回來,才能那個啥啥啥呢。
這樣想着,雪花忍着不去看筐裡的草莓,爬到牀上,把兩個大靠枕,端端正正的放到了牀的中央。
雪花用大眼睛斜着韓嘯,伸手在大靠枕上拍了拍。
意思是:看到了不,不許越線!
以前的靠枕,雪花是防着她自己睡着了鑽韓嘯懷裡去的,不過現在,雪花忽然覺得,她或許可以用此拿捏某人了。
韓嘯的改變,太明顯了。
既然如此,她翻身的日子,或許不遠了。
那一筐草莓,應該就是證明。
等某人恢復了對她的所有感情,看她怎麼修理他!
雪花的姿態擺的高高的,然後很是傲慢的——趴了下去。
好吧,她就先趴着睡吧,等睡着了,再說吧。
睡着了要是趴到某人身上去,那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雪花把小臉側躺在枕頭上,心裡卻在想着旁邊那一筐草莓。
那麼新鮮的草莓,不馬上吃,太可惜了。
聞着就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這樣一想,雪花不禁嚥了咽口水。
然後,隨着吞嚥的動作,嘴脣碰上了一物。
一顆草莓。
雪花看着拿着草莓,橫在自己眼前的那隻大手,傲嬌的一轉頭。
哼!她纔不吃!
吃了東西,氣勢就弱了!
這叫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嗎?
太小看她了!
她纔不會輕易原諒他!
對,她剛纔貌似要寫休書來着。
那個,看在這筐草莓的份上,就先不寫了。
雪花很得心應手的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韓嘯看着那隻彆扭的小腦袋,大手一轉,重新又把草莓遞到了雪花的嘴邊。
到了嘴邊的草莓,卻不能吃,真是種折磨。
雪花心裡開始進行天人交戰。
要不,她就吃幾顆?
不行!太沒骨氣了!
幾顆草莓就把她擺平了,某人以後還不打上癮呀?
雪花正在考慮利弊呢,韓嘯的聲音傳了出來。
“爺,不會道歉的。”
雪花猛地擡起頭,原來,某人喂她吃草莓,並不是道歉的意思!
韓嘯看着再次乍毛的小女人,繼續道:“你以後若是再敢招夫,爺不僅要打你屁股,還要把你栓起來!”
聲音冰冷強勢,帶着不可轉圜的餘地!
“你可惡!”
雪花猛地爬了起來,大聲道:“是我要招夫嗎?還不是你!”
雪花說着,小手指着韓嘯,雙眼瞪得溜圓,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對着韓嘯開始轟炸。
“若不是你先跟着別的女人走了,我能招夫嗎?而且,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竟然還敢這樣說?”
雪花邊說邊開始戳韓嘯,“說!你和古靈去哪個草坑鬼混去了?是不是和她交配去了?你說!說!說!”
雪花沒等韓嘯說,自己的眼圈先紅了,隨即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
她的男人,竟然當着她的面,大晚上的和一個對他別有用心的女人走了,要她怎麼想?
她甚至都不敢想,不敢想韓嘯到底去幹什麼了?
她一直告訴自己,沒事兒的,韓嘯即便對她沒有以前那麼強烈的感情,但他是個有原則,有是非的人,他不會隨意違揹他的承諾的。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白天她才說了,他們誰都不看別的人了,結果他晚上就和別的女人走了?
難道他的原則,他的堅持,在古靈的面前,竟然一文不值了嗎?
若是那樣的話,她還要不要再固守着這份感情不放?
雪花這樣想着,被眼淚浸溼的大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的迷茫,幾許的絕望。
韓嘯深邃的眸子,看到那張淚眼迷離的小臉上的表情,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甚至指甲刺入了肉裡。
“爺不是故意要和她走的,爺是因爲……”
韓嘯說着,彷彿有一絲遲疑。
“因爲你被他吸引了,也可以說是,她對你有某種吸引力。”雪花冷冷的接口。
韓嘯薄脣緊抿,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雪花慘然一笑,她竟然蒙對了。
她特麼的爲什麼要蒙?
她其實是故意這樣說的,她想聽到他反駁的聲音,結果,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肯定的回覆。
“呵呵……”雪花低低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卻滿是悲愴絕望。
“不是你想的那樣!”韓嘯上前一步,雙手猛地攫住了雪花的雙肩。
雪花兩隻胳膊一掙,甩開韓嘯,聲音悽慘悲憤的道:“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兒樣?!”
韓嘯的薄脣,再次抿了起來,眼裡除了懊惱,還有疑惑。
雪花見此,更加絕望,忍不住大聲嚷了出來,“韓嘯,我想不到你有了感情,可是你的感情卻轉移了。”
雪花說到最後,語帶哭腔,淚如雨下。
她不想再落淚的,可是她忍不住。
她一直堅信,一個男人,心裡若是沒有了你,那麼,你哭給誰看?
可是現在,這一刻,她的心好疼。
她忍不住不哭,忍不住不落淚。
眼淚,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這些日子,她費盡心機的撩撥韓嘯,刺激他的各種感情復甦,可是,他好不容易有了某些感情,他的眼裡,卻也有了別的女人。
這是對她詐死的懲罰嗎?
不!她沒有做錯什麼,若是時光重來,她依然會選擇詐死,只要能救他的命。
雪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一片清明冷靜。
“韓嘯,我說過,我的男人,不會和別的女人分享,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所以,既然你心裡有了別的女人,那麼——”
雖然很艱難,雪花還是咬牙說出了下面的話,“我們和離吧。”
“你休想!”韓嘯再次攫住雪花的雙肩,怒聲道:“你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
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某個臉色鐵青,一臉暴怒的男人,掙扎着大聲道:“韓嘯,你太自私了!你想坐享齊人之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你們這裡的女人,我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男人!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否則,我寧缺毋濫!”
雪花沒有注意到,她竟然把自己不是這裡的女人給說了出來。
不過,韓嘯也沒有注意到這點語病。
“爺對她,不是對你的這種感覺!”韓嘯的雙手,依舊牢牢的攫着雪花的雙肩。
“那是什麼感覺?”雪花努力掙扎,韓嘯的雙手在她肩上,紋絲不動。
“好像……她身上有種東西,吸引着爺。”韓嘯蹙眉道。
他不能隱瞞了,否則,就會失去面前的小女人了。
雖然他還不知道古靈那裡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知道,古靈給他的感覺,和雪花給他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女人,是他即便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時候,也下意識的不放手的女人。
即便在那些沒有感覺的日子裡,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的女人。
“你還是被她吸引了?”雪花再次掙扎了起來。
韓嘯索性把人緊緊的摟進了懷裡,渾身散發着強勁霸道的氣勢。
“爺沒有!”韓嘯的聲音急促嚴厲。
“那你……”雪花剛要斑駁,就被韓嘯打斷了。
“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爺懷疑是那個大祭司在搗鬼,所以,爺想查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韓嘯的濃眉,越皺越緊。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不再掙扎了,心裡的疼痛消失了許多,但還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晚上韓嘯用來噎她的一句話。
“好奇心殺死貓!”
韓嘯一滯。
不過,見懷裡的小女人不再掙扎了,他無由的鬆了一口氣。
“爺自從踏上南夷的土地,就一直覺得有一種聲音在不斷的呼喚着爺,越靠近這裡,聲音越強烈。”韓嘯沉聲道。
雪花驀然一驚,擡頭看向韓嘯。
“聲音?什麼聲音?你怎麼不早說?”
雪花一連串的問題扔了出去,立馬把和韓嘯置氣的事兒,扔到了腦袋後頭。
別說她已經明白古靈的事兒可能另有玄機,就是韓嘯真的已經移情別戀了,她也做不到對於韓嘯的事情不聞不問。
更何況,韓嘯身體裡的,曾經是中過蠱王之毒的。
說實話,若非是因爲荷花必須要來南夷解毒,雪花這輩子都要把韓嘯和南夷隔絕起來。
那種蠱毒,誰知道有沒有後遺症?
雪花深刻的認識到,凡是和南夷有關的事兒,都不能按常理來解釋,都透着古怪和邪乎,甚至推翻了她曾經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調。
如今聽韓嘯如此一說,雪花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見雪花一臉緊張的樣子,韓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一暖。
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即便再生氣,一提起事關自己的事兒,立馬就忘了其他的東西了。
“爺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只是一種感覺,而且,爺現在可以確定,聲音是從大祭司所住的城堡裡,發出來的。”
雪花眉頭一皺,又和那個大祭司有關。
“你和道長說了嗎?”雪花問道。
歪門邪道的東西,還是老道在行。
“嗯。”韓嘯點了點頭。
“所以,道長到了這裡的第一晚上,就去夜探城堡了?”雪花猜測道。
韓嘯再次點頭,“爺也去了。”
啊?
“有什麼發現嗎?”
韓嘯搖頭。
“那麼,道長說什麼了?”
“道長只說,冥冥中自有定數。”
“裝神弄鬼!”雪花對於這個答案,非常不滿。
摸了摸雪花的頭髮,韓嘯低聲道:“別擔心,爺不會有事兒的。”
雪花瞥了韓嘯一眼,她能不擔心嗎?
“等荷花找到天靈草,我們立刻就離開這裡,這輩子再也不來了!”雪花堅定的道。
她已經把和離的事兒,忘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如寒夜繁星的深眸,劃過了一道莫名的光。
那種發自心靈深處的聲音,他豈能不弄明白?
他不能允許自己的身體裡,有未知的東西。
他怕那樣,有一天他會無意中,失去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想到這兒,韓嘯瞅了瞅懷裡的小女人。
雪花沒有注意到韓嘯的異樣,繼續道:“那個大祭司,一看就邪乎,不是個好東西,絕對是南夷巫蠱之術的高手。”
說到巫之術的高手,雪花就想起當初古雅試圖控制蠱王事兒。
“爺,你和道長聯手,能不能把那個大祭司做掉?”雪花直截了當的問道。
丫的,一想到那個傢伙,她總是莫名的感到不安。
“能。”韓嘯想了想,“但是,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雪花立馬泄氣。
身在南夷,他們把人家大祭司宰了,若被人家知道,還走得了嗎?
好吧,先靜觀其變。
不再討論這個問題,雪花開始算賬。
“說!古靈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你爲什麼要和她走?去哪兒了?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兒?”雪花小臉一變,猶如翻書,惡狠狠的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她還在糾結着這件事兒,雖然韓嘯有原因,她也要必須問明白。
一見雪花那副不放過的表情,韓嘯就知道,他不實話實說,這個小女人是沒有完的。
“她說,她知道我在找什麼,讓我跟她走。”
“所以你就跟她走了?!”雪花咬牙,“去哪兒了?”
“城堡。”言簡意賅。
雪花柳眉一挑,恨鐵不成鋼的道:“你還敢跟她去城堡?你就不怕她利用幻境把你強了?”
韓嘯一聽,臉色立刻漆黑如鍋底。
這個小女人,把他當成什麼了?
雪花見韓嘯冷着臉不說話,大眼一眯,陰森森的道:“你不會被她得手了吧?”
韓嘯掐死雪花的念頭都有了。
“爺已經有了防備,怎麼會輕易的再陷入幻境?”韓嘯黑着臉,銳利的眸子瞪着雪花。
“那……她有沒有再次碰到你?”雪花無視韓嘯的黑臉,繼續追問,把個審問老公是否出軌的老婆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總而言之,雪花和是很介意自家男人被別的女人碰了某物之事兒。
韓嘯額頭的青筋猛地一蹦,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雪花鬆了一口氣,隨手順了順韓嘯的胸口,算是給予旌表。
韓嘯放在身側的大手握了握拳,真想把面前的小女人再次教訓一頓,但是一想到某人紅腫的小屁股,韓嘯立刻偃旗息鼓。
雪花沒有忽略韓嘯惱怒的樣子,吐了吐舌頭,換上了一副正經的表情。
“那麼,你在城堡裡有什麼發現?”雪花問道。
雪花雖然不相信古靈,但是古靈能自由出入城堡,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爺,發現了一棵樹。”韓嘯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光。
樹?
雪花心裡“咯噔”一下。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和樹有關的東西,雖然她現在就住在樹上,但是她明白,韓嘯嘴裡的樹,肯定和她住的這種樹不一樣,而且,那肯定是獨特的樹。
比如,樹藤。
雪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是什麼樣的樹?”雪花急切的問道。
韓嘯搖了搖頭,“看不清,樹被籠罩在黑霧之中,只能見到一個輪廓。”
“那你沒有上前看看嗎?”雪花懷疑的問道。
以韓嘯的脾氣,肯定會查探一番的。
“大祭司出現了。”
韓嘯一句話,雪花明白了。
那個大祭司,肯定阻止韓嘯查看,並且,把韓嘯請了出來。
雪花蹙起細細的柳眉,沉吟了一下道:“爺,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大祭司,故意讓古靈帶你去那棵樹前的?”
城堡是南夷的禁地,可是古靈竟然敢帶着韓嘯一個外人隨意進入,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若非是得到了大祭司的許可,雪花相信,古靈沒有這個膽子。
而且,古靈怎麼會知道韓嘯在找東西?
除非是有人告訴她!
而告訴她的人,非大祭司莫屬。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微微點頭。
“那麼,大祭司爲什麼要讓你見到那棵樹?”雪花看着韓嘯,繼續蹙眉思索。
韓嘯眸光一冷,凌厲的眉峰露出一股殺意。
“爺,怎麼了?”雪花立刻感到了韓嘯的異常,連忙問道。
韓嘯看着面前一臉擔心的女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雪花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疑,“韓嘯,你有事兒瞞着我?”
雪花直呼其名了,一雙明眸更是緊盯着韓嘯的眼睛。
韓嘯不會說謊,也可以說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根本就不屑於撒謊,所以,雪花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也正是因爲如此,韓嘯一解釋他和古靈的事兒,雪花立刻就相信了。
以她家男人那副高傲的個性,若是真的心裡有了別的女人,是絕對不會隱瞞的。
可是,雪花忽然發現,她竟然從韓嘯的眼睛裡,什麼到看不出。
那雙靛黑深邃的寒眸,如同幽深的古潭,裡面沒有一絲的漣漪和光亮,只有無盡的——黑。
“爺!”雪花猛地抓住了韓嘯的胳膊,聲音中有一絲驚慌。
那雙眼睛,她好陌生。
韓嘯眸光一閃,聲音沉穩的道:“怎麼了?”
“你的眼睛……”雪花吶吶的。
韓嘯濃眉一挑,不明所以的看着雪花。
雪花再次仔細的看去,那雙眼睛依然深幽若潭,但是那種陌生的感覺,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