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唐中元聽的瞠目結舌:他們普通人沒見過燕窩這種好東西,分辨不出來倒也罷了。可金陵城中權貴不少,見過燕窩的也不在少數,拿麪疙瘩充燕窩這等離譜的事元春堂也會做?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唐中元正色道,“喬小姐,你方纔進去了一趟又出來,若是他們倒打一耙那就說不清了。”元春堂雖然只是個藥鋪,可若不是同金陵權貴相交關係不錯,也不可能做的那麼大。
“放心,除了物證,我還有人證的。”喬苒說道,“跟我來吧!”
還有人證?是說他們嗎?唐中元同手下兩個官差對視了一眼,片刻之後,搖了搖頭:“我們只是在這裡等你,做不了人證的。”
“不是你們。莫說廢話了,快過來!”女孩子催促着一腳踏進了元春堂。
唯恐喬小姐一個文弱女子被人從元春堂扔出來,唐中元和手下兩個官差連忙跟了進去。
“怎麼又來了?”見到喬苒纔出門便折了回來,夥計哼了一聲,心中有數,卻也不急,拉長着臉道,“我告訴你,你去街上打聽打聽元春堂的名號,我元春堂童叟無欺,你若是鬧事,仔細我稟官府治了你的罪!”
“不用你來稟,我來稟。”喬苒說着將手裡捏的同燕窩差不多的麪疙瘩拍到了元春堂的方桌上,“拿麪疙瘩充燕窩還童叟無欺?”
那一塊捏成燕窩盞模樣的麪疙瘩,除了樣子同燕窩有幾分相似之外,其餘的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三個官差也從門外跟了進來。
夥計臉色一僵,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還真去報官了啊!好,幾位官差大哥來的正好,這要飯的說我元春堂拿麪疙瘩充燕窩,這種叫人笑掉大牙的事情我元春堂會做嗎?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同我元春堂做生意的都是什麼人,若是麪疙瘩充燕窩的事都做出來,早被人拿去大牢了!”
“讓你們掌櫃的過來。”女子擡了擡下巴,一臉倨傲,“我不跟你說。”
臭要飯的還擺起譜來了?若是掌櫃的來了有她好受的!夥計冷笑了一聲,不以爲意,轉身喊了一聲掌櫃,不多時,一個身着長袍的中年男子就從裡間走了出來。
“大早上的怎麼來官差了?”許是權貴見的多了,見到官差,這元春堂的掌櫃並不似一般鋪子掌櫃那樣懼怕,
反而笑呵呵的朝唐中元他們抄了抄手,而後看向喬苒,微微皺眉:“你是……”
這女子乍一看蓬頭垢面像個要飯的,可那張臉卻生的極好,他正詫異這是哪裡來的女子之時,便聽一旁許久未出聲的取藥奴僕喊了一聲“喬小姐”而後朝她施了一禮。
這一聲“喬小姐”讓元春堂的掌櫃和夥計齊齊變了臉色。這取藥奴僕是哪家的他們自然知曉,金陵第一姓裴家的奴僕。雖只是個奴僕,但因沾了這個姓,平日裡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得罪的。
還來不及想喬這個姓金陵城有幾家,一見那裴家奴僕對她如此有禮的樣子,掌櫃便暗道了一聲不好,而後看向桌上那麪疙瘩做的“燕窩”,頓時火冒三丈,反手就給了那夥計一巴掌。
“膽肥了你!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夥計早已嚇的面如土色,從袖中掏出方纔喬苒拿出來的十兩銀子放到了方桌上便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小的一時鬼迷心竅,饒了小的吧!”
頭一聲聲的磕在地上,不多時,元春堂的地面便現出了幾分血色。
這混賬到底是自家侄子,掌櫃的看的於心不忍,轉頭對喬苒道:“這位喬小姐,來福也是頭一回做這等事,您看能不能放過他這一回?”他一邊說着,一邊反手將那放燕窩的錦盒取了下來,打開錦盒,伸手就要取些燕窩來賠罪。
“慢!”喬苒卻伸手製止了他取燕窩的動作,而後笑了,“不是頭一回了。”
不是頭一回?掌櫃一愣,夥計臉色一白,忙出聲自辨:“小的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喬苒將掌櫃手裡放燕窩的錦盒接了過來,放在手裡墊了片刻,忽地開合了兩次,而後,衆人只聽到一聲“咯吱”的響聲,錦盒中出現一道夾層,裡面四五個麪疙瘩做的“燕窩”正好好的躺在裡面。
“你這混賬!”掌櫃勃然大怒,轉身就是一腳。
“我不管你二人是串通的還是無意的。”喬苒合上了手裡的錦盒,朝那位裴家奴僕點了點頭,“今次,多謝指證了。”
這些閒事,若是不相干的人,這位裴家奴僕根本不會出聲,不過巧的是喬苒去過裴家,所以這裴家奴僕也認出了她,這纔出面說了一句。
不管是勢還是理都在喬苒手中,這元春堂當然不會辯駁,此時再辯駁也是徒勞的,不如干脆認了,早早將此事就此揭過。
“這件事,你元春堂準備怎麼了?”喬苒勾了一張凳子過來,在方桌旁坐了下來,手裡把玩起了那個麪疙瘩做的“燕窩”。
那掌櫃臉色變了數變,這女子怎麼看都不像尋常人。誰知道這種人會一大早作怪似的穿的跟個要飯的一樣上門來?除了方纔指出錦盒中機關之事,她從頭至尾連看都沒看那錦盒一眼,顯然不是爲了燕窩而來的。
掌櫃心中微定:對方上門另有所圖,而且圖的東西他一定有。她下了個套,來福這小子上趕着往裡跳了,現在整個元春堂都被人捏住了把柄。這混賬小子,等人走了,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喬小姐,借一步說話。”掌櫃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喬苒站了起來,道了聲“好”而後轉頭對唐中元他們道:“在這裡等我。我若是許久不出來,就是這元春堂的殺人滅口,千萬不要放過元春堂的人。”
掌櫃聽的眼皮跳了跳:這麼多人看着呢!誰敢殺她滅口?
還記得他們纔是官差啊!真是不容易!唐中元乾咳了一聲,在方桌邊坐了下來:“好,喬小姐去吧!半個時辰之內,您若是不出來或者有個什麼差池, 我就去府衙喊人封了這元春堂!”
掌櫃忙又道了一聲“請”,帶着喬苒向裡間去了,待到路過那跪地磕頭的夥計身邊,喬苒腳下一頓,笑了:“你那條金腰帶不錯啊!”
昨日她就發現了。這元春堂的夥計有趣的很,一身外袍穿的破破爛爛的,裡衣的腰帶上卻是鑲了金的。一個藥鋪夥計哪來的錢打造了金腰帶?她便猜這夥計估摸着手裡不乾淨。像那種無權無勢又不懂貨的上門來買藥,沒準就在手裡掉包了。原本以爲還要費上一些功夫來分辨真藥假藥,沒想到他連麪疙瘩充燕窩這種事都做的出來,所以喬苒連分辨真假都省了,直接帶唐中元他們進來拿人了。
她的目標當然也不是這個夥計,不過這夥計和掌櫃沾親帶故的,且只要在元春堂出的事,管他是不是掌櫃授意,元春堂都脫不了干係。
她就不信,這等時候,還問不出她想要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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