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一見喬小姐或者可以說與找到孫公是同一件事。
謝承澤聞言便笑了,他道:“那真是好巧,可以讓府衙的人順便幫忙一起找一找孫公了。”他並沒有說破畫像上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京城之中見過孫公的人並不多,也順帶可以瞞上一瞞。
玄真觀裡,幾個隨行的京官愁眉凝結:“將玄真觀這些人交出去能不能交待呢?”
“死的可是蘇巡按,而且那些刺客還同貪污案有關,怎麼可能交代得了?”
京裡的消息不會來的這麼快,但想也知道要麼抓住真兇,要麼將剩餘的貪污同黨揪出來,否則是交待不了的。
“我看那個觀主嫌疑重大,事情都查過了,蘇巡按在這等事上手段激進早惹得她不滿,懷恨在心,因愛生恨,女子發起狠來可不比男子差,她又沒有什麼人證……”京官道,“就這樣嫌疑還不大?”
“要證據。”劉繼澤說着瞟了眼那個開口說話的京官,道,“你就是貪功冒進也要有個限度,且不說什麼草菅人命這種話,這金陵地方官也在盯着呢,而且聽聞近日金陵地方官似乎有了些許眉目……”他說着頓了頓,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京官,問道,“黎大人呢?”
這個黎大人指的就是才進吏部不久的年輕官員黎兆。
隨從應聲而去,不久之後便將黎兆帶了過來。
“見過幾位大人。”黎兆俯身施了一禮之後,起身道,“正有事要同幾位大人說。”
他說着看向他們:“前幾日,金陵城夜裡連出二事,先是一個姓董的開棺材鋪的家裡失火了,那老闆自己是逃了出來,夫人卻因此而喪生,而後又有奸邪之徒擄走了一位女子。”
劉繼澤看着他:“這些事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
“不管是開棺材鋪的還是被擄走的喬小姐,先前都是寄住在玄真觀的,後來爲蘇巡按設宴才迫不得已離開,金陵府衙這些時日正是在追查那個擄走喬小姐的奸邪之徒。”黎兆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張畫像展開遞了過去,“有人見到了擄走喬小姐的奸邪之徒的長相,眼下官府正在通緝此人。”
“原來是這樣。”幾個官員恍然,“難怪這幾日都看不到甄仕遠他們的人,竟是爲了搶先一步在我們之前破案。”
劉繼澤看了眼畫像便收回了目光,道:“這有何難?他們能找我們也能找,不過是找個人罷了。”
幾個官員點頭應是。
劉繼澤又看向一旁鎮定自若,站的形如松柏的黎兆,頓了頓,問他:“你將從黎家打聽來的消息告訴我們,就不怕家裡在甄仕遠手下不好過日子?”
黎兆搖了搖頭,正色道:“我黎家行的正坐得直,自不怕甄大人爲這點小事讓黎家難過。”
“果真是大醫之後,頗有幾分先祖遺風。”劉繼澤不由讚歎了一句。
黎兆朝他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此時的喬苒還不知道城中爲了找身邊這個人快將城裡翻得底朝天了,只是端起已經半乾的粥抿了一口,便放了下來。
這粥委實不大好吃。
她看向窗外,那怪老頭正對着院子裡種的一堆稀里古怪的藥草唸唸有詞,看了會兒怪老頭,她又轉頭看向屋內,屋內唯一一張破牀榻上,一個面色青白的女子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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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那輕微到微不可見的胸膛起伏,她一定會以爲這是個死人。
這就是那個董家棺材鋪老闆的夫人,她看不懂怪老頭的是如何幾根銀針,
幾張符外加她的半碗血讓這個名喚“麗娘”的女子活過來的,卻知道這個人應該不是一般人。想到他一見自己不管不顧湊上來嗅來嗅去的舉動,估摸着多半是個醉心於醫道的厲害醫者。現世她也見過不少科學家瘋子,有時候專注於一道,確實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這些人多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理外事。所以看明白這一點之後,對於這老頭那一日的舉動也多了幾分寬容。
只是這個麗娘也只是活過來,卻同活死人無異,對她來說更希望麗娘會開口說話,她有種預感,那個姓董的棺材鋪老闆應該知道些什麼,還有,不知道同方有沒有將她交待的事情告訴喬墨了。
“不行,還是不行。”那老頭忽地嚷嚷了一聲,衝入屋內,而後一伸手,“借點血來。”
喬苒看了他一眼,駕輕就熟的開始放血。
“沒道理啊!”那老頭一邊放血一邊喃喃,彷彿陷入了什麼古怪的矛盾之中,“該不會是你這血有問題吧!”說罷又湊近嗅了嗅,“是這個味道啊!”
“我的血……到底怎麼回事。”喬苒見他眼下一副肯理人的樣子,連忙問出了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這具身體帶了無數的謎團,她既然接手了這具身體,就有弄清楚的必要。
“聽說過藥人麼?”老頭眼下確實有同她說話的興致,瞥了她一眼,道,“你跟藥人差不多,不過就是專供符醫驅使而已。”
“那就是不是生出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想到那個曾經的清醒夢,喬苒篤定,“是被人餵了藥。”
“你知道還問?”老頭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見喬苒抿脣神色不辨的樣子,悻悻的又加了一句,“一般人就算餵了藥也成不了藥人, 你餵了藥能活下來的才行,這種人萬中無一,可是個寶貝啊!”他看着她目光發亮,上下不住的打量。
“那您知道懂這種煉製供符醫驅使的藥人的人除了您之外還有什麼人麼?”喬苒想了想,又問他。
“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至於就區區幾個,這種煉製方法在一些古籍上有過記載,能拿到這些古籍的多半也是知道這種方法的吧!”老頭低頭取血,口中一邊喃喃“莫要浪費,省着點用”一邊嘮嘮叨叨的與她說了起來。
喬苒記起觀主對她的叮囑,試探着問:“長安有陰陽司,想來陰陽司裡知道這種方法的應該就有不少吧!”
老頭擡頭瞟了一眼:“又不是一個兩個,你要幹嘛?”
“我好奇是誰將我練成的藥人。”喬苒也未瞞他,這老頭怪是怪,腦子卻靈光的很,她的這點小心思瞞也是瞞不住他的。
“多數人都會死,我僥倖活了下來那是我的本事,他們在拿我煉藥時就沒顧惜過我的性命。”喬苒攤了攤手,臉色圍城。
“怎麼?想尋仇?”老頭聞言一哂,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就你現在什麼都不會,大晚上的一個人帶個丫頭在街上晃,連老頭我一招都過不了,還想去長安?”
喬苒不語。
“想去長安報仇,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想了。”老頭道,“你懂陰陽十三科麼?你有陰陽眼麼?”
喬苒搖頭。
老頭笑了:“那還是顧惜一下小命吧!”
“我可以先想,待我有了能力再來做。”喬苒說着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