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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瞪了一眼的徐和修摸了摸鼻子:作甚這般看他?他說的又沒錯,有些東西也不能同十妹妹這個外人透露,自然只能一帶而過了,畢竟又不是什麼人都能如喬大人那樣把案子說的跟話本子一般精彩的。
兩個女子彷彿一見如故,反而他這個親兄長親同僚成了外人。徐和修看着面前這一盤變味了的松子有些不是滋味。
身旁兩個女子說的正是高興。
“原本是想向左先生借的,結果左先生那裡沒有,徐和修嘴快,說了真真公主的事與張解有關,我便將他帶到茶館來了。”喬苒說出了來這茶館的緣由。
徐禾緣聞言也笑了,比起喬小姐這等女中豪傑能查案斷案,她似是隻能同閨中好友們一起談天說地,看着用處不大,不過也並非全然無用,至少關於真真公主的事,她那些閨中好友知道的不少。
“這你倒是放心,”徐禾緣想了想,笑道,“張天師人品還是不錯的,若非惹到了他,當年這位真真公主是不可能離開京城的。”
這些徐和修先前已經說過了,喬苒笑了笑,沒有接話,也不知道這位徐十小姐知道的會不會比徐和修多一點。
“這京城不少公主養面首,說起來這位真真公主也是此中的好手,後院聚集了不少美少年,如張天師那等人自然不會看上她。”徐禾緣說道。
她此前只知道這位喬小姐是個巾幗女傑,擅長查案斷案,不過對於這等事想來任誰都是會在意的,尤其聽聞喬小姐和張天師還是真正的情之所屬纔會在一起的,所以她又解釋了一句。
面前的女孩子點了點頭,似是有些奇怪:“既是美少年,張解的年紀……算不上少年了吧!”
當然,在現代社會來看,張解的年紀很是年輕。可大楚這裡,男子雖然二十弱冠,弱冠之前說一聲少年都不算過分,可還是有不少家裡十五六歲便催着訂婚成親的。這一點曾讓喬苒感慨不已:催婚這種事果然自古至今都有不少父母長輩樂衷於其中。當然這等事感慨一番也就作罷,各人自有各人不同的活法,只是在這個人人“早婚”的大楚,張解當真可算“大齡青年”了。按說這樣的張解,應該不在愛好美少年的真真公主的目標之中啊!
徐禾緣聞言卻朝她眨了眨眼,笑道:“美少年三個字更重要的是美,只要夠了這個字,後面兩個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喬苒“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所以這還真是如平莊說的那樣,不僅女子生的好看走出去有被人搶了的風險,男子也是一個樣的。
“我那幾個要好的姐妹也只知道是張天師出手替不少京中美少年解了麻煩,具體怎麼解的麻煩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徐禾緣說着轉了轉眼珠,對喬苒道,“不過我覺得他應當是不會同你說這些事的,畢竟被真真公主纏上又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事,能不提還是儘量不提的好。”
喬苒“嗯”了一聲,對徐禾緣道:“對了,徐和修想借謝承澤那幾本書的事你看可否幫忙?”
“自是可以的。”徐禾緣說着瞪了眼一旁還在對着那一碟變味了的松子發呆的徐和修,哼道,“難道有些人當真以爲我是那種心裡只有承澤卻沒有自己兄長的人?”
被指到的有些人——徐和修尷尬的咳了一聲,別過頭去。
喬苒見狀輕笑了一聲,提醒徐禾緣:“還要不讓謝承澤知道,偷偷的借出來。”
“我知道。”徐禾緣說着看向喬苒,“到那一日我會遣人來尋喬小姐,喬小姐同我一起去見承澤便好。
”
她記得她這個糊塗堂兄說過喬小姐有過目不忘之能,且翻閱卷宗極快,既如此的話,她將承澤叫走便是,留下喬小姐在那裡,看個一兩個時辰不就好了嗎?
還以爲是多麻煩的事,也值當他這糊塗堂兄犯愁?
徐十小姐倒是個爽利人,喬苒想了想,便沒有推辭。
……
一晃數日而過,這些天,就着手頭那些卷宗,案子的進展並不大,頂多便是將喬苒說過的官史之中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整理出來而已。
倒是大理寺一衆官員期盼已久的年宴終於來了。
甄仕遠站在百勝樓門前五味雜陳:昨晚下值回家時看到衙門裡那些個兔崽子的表情就讓他有些後怕,他可沒忘記從其中看到好幾個年輕力壯一看胃口便不小的在揉肚子了。
這是做什麼?要放開肚皮吃嗎?甄仕遠心頭滴血:這羣不懂事的兔崽子,不知道爲他這個上峰考慮。
當然考慮也是沒用的,大理寺不比別的衙門,評定的結果是個人都猜得到,畢竟辦的案子掰掰手指一數就知道了。
所以知道討好他這個上峰也沒用,乾脆便不管他了嗎?甄仕遠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入百勝樓,以往熱鬧鼎盛的百勝樓此時除了跑堂的夥計,滿面笑容一臉看肥羊模樣的掌櫃之外沒有旁人……不對,還是有的,那個角落裡同撥着算盤的賬房聊的正歡的不是那姓喬的丫頭又是哪個?
她看起來挺高興啊!甄仕遠有些不是滋味的走了過去。
“這百勝樓迎來送往的都是貴客,賺錢的是東家和掌櫃,小老兒我也不過是個打工的,同我關係不大,不過確實有不少豪客出手很是闊綽,連夥計、跑堂包括小老兒我也常常能收到打賞!”那笑眯眯的賬房正同女孩子高興的聊着。
女孩子手裡把玩着一朵巴掌大小的金牡丹笑着應和。
甄仕遠的目光本能的落到她手裡那朵金牡丹上,只一看便嚇了一跳:不說這巴掌大小的金子值多少錢了,就說這栩栩如生的工藝,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將這金牡丹擺在家裡都能鎮宅了。
這是她的還是那頭說“收到打賞”的賬房老兒的?
才這般想着,女孩子便將手裡巴掌大小的金牡丹還給了賬房老兒,而後笑着說道:“還真是好東西,也不知是哪個貴客送的。”
那平日裡謹慎細緻又滴水不漏的老兒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吃了迷魂湯了,同她一副熟稔的樣子,聞言連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就是纔回京的真真公主,排場挺大的,身邊跟着一堆美少年,坐着一頂紅轎子,不僅是老兒我,這裡的每一個人,跑堂夥計連後頭打掃茅房的老兒都收到了呢!真是難得的豪客。”
“難得的豪客。”女孩子口中嘀咕了一句,笑看向那老兒,“您老人家在京城好些年了,想必對這個真真公主瞭解不少。”
“也不叫不少,就是養男寵什麼的,同別的公主也沒什麼區別。”賬房老兒擺了擺手,“嘖”了一聲,“真要說不同,就是這真真公主膽子特別大,連陰陽司天師、崔氏門閥貴女已經定親的未婚夫婿都敢招惹,簡直是……誒!”老兒說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女孩子聞言目光閃了閃,“哦”了一聲,道:“陰陽司天師的事我聽過,崔氏門閥貴女夫婿的事倒是頭一回聽說。”
關於真真公主的事,不管是徐和修還是京城貴女圈子裡混的不錯的徐禾緣先前都只提過張解,可從未提過崔氏門閥貴女夫婿的事,這還是頭一回聽聞,以至於喬苒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賬房老兒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什麼人靠近,最近的也只有站在七八步開外那個似是在發呆的大理寺卿大人了。
不過那大理寺卿甄大人瞧着年紀也不小了,他們這裡小聲說估摸着也聽不見,是以賬房老兒不過略一猶豫便小聲對女孩子說了起來。
“那是在京城裡傳這真真公主看上陰陽司天師不久前的事了,算算日子同現在也差不多,就發生在年關祭祀大典之前。”那賬房老兒說道,“若不是金陵那裡的朋友特意交待過喬小姐有事我小老兒要儘量出手幫忙,這件事我本是不肯說的。”
喬苒點頭,向他道了聲謝。彼時她初來長安,除了帶着她來的甄仕遠之外,這裡的馮堯山老大夫以及這百勝樓的賬房老兒都曾經許諾過需要幫忙可以來尋他們,不過直至如今快到年關了,她都沒有開口請求,也直到今日纔過來同這賬房老兒套一套話,不,是說一說話。
因爲她相信便是同一件事,也會因着消息來源渠道的不同有着千絲萬縷的區別。
徐禾緣和徐和修知道的這位京城酒樓不起眼的賬房老兒未必會知道,可同樣的,這位賬房老兒見到的,徐禾緣和徐和修也未必會知道。
“那天快到子時了,百勝樓裡已經沒別的食客了,只真真公主那一桌人還沒走。”賬房老兒說道。
雖然長安城號稱盛世不夜之城,城裡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實行宵禁,可真正大晚上不睡覺的到底是少數,即便是做青樓生意的子時以後也鮮少有客人來了,更別提百勝樓這等酒樓了。
“掌櫃也準備關門清掃了,”賬房老兒說道,“所以點了個夥計叫他去真真公主那裡催一催。”
百勝樓的掌櫃和夥計雖然一向是笑容和善好說話的,可當食客想要在百勝樓鬧事時也不會一味忍讓。
畢竟能在黃天道這等地方站穩腳,又坐擁京城第一酒樓名號的百勝樓背後同樣“有人”,且這勢力不小。
所以,即便是公主在酒樓裡待到子時都不走,百勝樓也是敢“趕人”的。
於是夥計去了,賬房老兒直至今日還記得當時發生的情形。
“才上樓一進門便聽一道女子的尖叫聲響了起來,”他說着頓了頓,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當時情形很是混亂,我等怕在百勝樓出什麼事便上去看了。”
畢竟雖然百勝樓這長安第一酒樓的名頭很響,背後勢力也是極穩的,可若是在樓裡鬧出了人命還是很麻煩的,難道第二日不做生意了不成?要知道百勝樓可是在黃天道這等地方開張的,一日不開張便要損失一日的流水,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尤其眼下的百勝樓裡只一間包廂,而且還是真真公主的。不管這位真真公主得不得寵,好歹是個公主,可萬萬不能在這裡出了事。
一衆人因此想也不想便急急跑上了百勝樓,此時門早已被方纔那個夥計推開了,屋裡一片狼藉,幾個郎君身上不着寸縷的躺在屋裡的絨毯上,驚叫着用絨毯蓋住自己身子的是個女子,卻不是那位真真公主。
當然,只一眼便敢如此篤定不是真真公主是因爲那位真真公主當時就在一旁坐着,笑看着那女子和那些郎君。
這等事待到掌櫃回過神來,便立時將大家趕了出去,而後那晚發生了很多事,真真公主帶着她那幾個未着衣物的郎君走了之後,那個女子的家人也來了,帶走了她,掌櫃勒令他們不能對外亂傳,到底事關女子清譽云云的,他們自然也沒有多說,畢竟在百勝樓這等見慣了貴客的地方呆久了,大家深知有些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更何況,同情不同情那女子且另說,看那女子家人的穿着打扮也不似尋常人。
賬房說到這裡,不由感慨了一聲,小聲同喬苒說道:“那女子在被家人帶走之前在房中驚叫哭鬧的極其悽慘,聽着叫人揪心,好似整個人快支撐不住了一般!”
這等情形一看便知是真真公主下的套,對於尋常女子來說怎麼受得住?
“過後夥計進房去打掃瞧到了好多被扯下來的頭髮,上頭甚至還沾了血。”賬房說着聲音裡不由多了幾分惋惜,“我們都記得先前進去的時候還沒有的,應當是那女子後頭自己受不住扯下來的,想來素日裡也是個潔身自好的。”
“原本此事也就如此作罷了,可沒想到不多久之後,傳出崔家有位小姐拿頭髮自盡的消息,在後來我等又在酒樓看到過當日帶走那女子的家人,真是崔氏子弟,因此那女子八成就是那位崔氏的小姐。”賬房說到這裡忍不住再次搖了搖頭,“其實那女子生什麼模樣我等都未看清楚,畢竟當時披頭散髮的,不過依稀瞧着應該生的極好看的,真是可惜了。”
沒想到像崔氏這等門閥的小姐居然也會被害,這可當真是叫賬房嚇了一跳:原來高高在上的貴人明着不會被人動,卻無法提防暗地裡被人動手腳。
小人自古難防這個道理經此一事可叫他們體會頗深了。。
喬苒聽的眉頭緊蹙:看那真真公主的所作所爲,連崔家的小姐都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那等上不得檯面的手段怕是不會少。
得罪了這樣一個人,還當真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