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歸案

生辰八字這種東西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不重要是因爲生辰八字這種東西不能換作吃用,自然不能稱之爲值錢,說重要是因爲這等不能換作吃用的東西一旦起作用起來效果也是非比尋常。

譬如男女定親的雙方一方反悔,一句“八字不合”便足以讓先前所有的盟約化爲烏有。對於某些鑽研陰邪之術的人來說更是十分講究所謂的“生辰八字”。

被張解問了生辰八字,雖說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鑑於他的身份,那人稍一遲疑之後還是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報了出來。

可沒想到之後這位陰陽司的張天師又問起了這個問題:“在京城可有什麼人會知曉你的生辰八字?”

這個問題實在是令人不得不多想,只是……那人撓了撓頭,不解道:“我來長安之前便已經成親了,自然不會有報生辰八字尋找媒人的時候,着實想不到哪裡會用到生辰八字。”

徐和修聞言,忙道:“你再想想呢!還有什麼人可能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那人認真的想了會兒,頓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略一遲疑之後開口道:“要不,便是去寺廟裡祭拜求符的時候?”

他來長安時也是懷揣着在長安城出人頭地的夢想來的,寺廟這等地方自然是去過的,求過的神佛也不在少數。

聽他說到這裡,急性子的徐和修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你是說寒山寺?”

這整個長安城最有名的佛寺就是寒山寺了。

沒想到那人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而後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寒山寺,我雖去過寒山寺,可寒山寺卻不曾問我要過生辰八字做護身符庇佑什麼的。”

“那是你給的香火錢不夠多,多了就會要了。”不成想謝承澤突然開口,來了這麼一句。

衆人:“……”

倒是還頭一回發現謝承澤還有這等出口便令人噤聲的本事。

那人也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乾笑了兩聲,道:“原來如此,難怪寒山寺不曾問我要過這些呢!”

看來寒山寺香火鼎盛果然名不虛傳,他那點香火錢人家根本不稀罕,他的生辰八字也不是給的寒山寺,而是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給了一座山野小寺的和尚。

“約莫五六年前,在城外山郊上的山野小寺離我遇到過一位出家的大師,當時我是避雨無意誤入其間的,大師道與我有緣便送了一張符給我,我隨手揣了向大師道了謝,待雨停回家的途中便撿到錢袋了。長安那麼大的地方自然每一日都有人丟錢袋的,可論撿錢袋這種事我在長安那麼多年也只碰到過這一次。”那人說着,語氣中不無感慨,“待回家之後我準備將符紙取出來時卻發現符紙不見了,腰袋裡只剩一把香灰。”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也沒有刻意用何等言語去描述,可就是這寥寥數語也足夠人想象全開了。

從未撿過錢袋突然撿到了錢袋,原來的符紙不見了變成了香灰。單就這兩件事就足以讓人想到是符紙起了作用才令人撿到了錢袋,

也正是因爲符紙起了作用所以變成了香灰。

似這等乍一看難以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最容易讓人產生鬼神之信的心理,那麼接下來……喬苒心中一動。

果然聽那人接着說了下去。

“我覺得那大師或許當真有些本事,因此還未回家,走到半道上便去而復返,那人見我前來,道了聲‘阿彌陀佛’,我求大師賜符,大師卻猶豫了許久而後道我命裡該當如此,長安的大造化與我無關,他便是給了我符,此事也未必能成,只能盡力爭取。”那人一一說了起來,“因着先前的事我已經信了三分,當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而後請他賜符,他拗不過我,這才勉爲其難的答應了,而後問我要了生辰八字,繪了張符給我。”

聽到這裡,衆人早已面面相覷了。

在此時的他們作爲外人看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騙局了,不過身處其中的人卻深信不疑,不,應當說是那時的他深信不疑。

至於現在爲什麼不信……那人道:“之後我又回到那山郊野寺,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大師。本是深信不疑覺得他是難得的高人的,只可惜之後再慢慢想來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頭腦發熱這種事只是一時的不是一世的。那人感慨着:“之後回想起來我撿錢袋時雖說周圍無人,錢袋恰恰叫我撿了,可那地方卻不是陋巷,是人來人往的街道,真有錢袋丟了按理說早該有人撿了纔是,除非就是恰恰巧巧看準了時機丟的錢袋,叫我碰了個正着。當然,這沒有什麼證據,不過那符紙變香灰的事我倒是想起臨行前那和尚走近我,道着‘我佛慈悲’抱過我一下,雖說只一下,可那手卻是從前向後環繞,細想起來動作有些刻意。”

當然,這些都沒有證據,不過讀聖人書自詡腦子也不笨的他待到冷靜下來對這件事還是有所懷疑的。

“那些時日我很是提防,不過之後數年都無什麼事便暫且沒有去管了,”那人說着擰起了眉頭,看向張解,不解道,“大人,我亦不知此事會不會與如今這件事有關,可過往這些年,也唯有這件事看起來有些古怪了。”

豈止是古怪,簡直不合常理。

那人如此麻煩的來了這一出究竟是爲了什麼?仔細想想,他錢財無損,唯一有損的便是交出去的生辰八字了。

而這交出去的生辰八字又與眼前這位張天師一開口便問的話不謀而合。

原來如此!這人回憶的倒是很詳細,這生辰八字也多半是那時候丟的了,只是可惜他話中所提到的山郊野寺與那個失蹤的出家人聽起來都頗有幾分無跡可尋的感覺。

這等情況便似是你正在煩惱間驟然撿到了一隻裝着錢財的大包裹,激動之下打開大包裹,卻見大包裹裡只有一文錢的銅板一樣。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沉默了一刻之後,喬苒說道:“你可還記得那和尚的長相?繪一副那人的畫像拿下去張貼吧!”

因着那人重傷未愈,待到繪製完畫像之後衆人也未再打擾他,退出了側間。

封仵作一臉失望之色,沒有跟上正在討論案子的衆人,而是唉聲嘆氣回了後衙,對活人他興趣不大,該有興趣的是那等民間大夫。

那個被他拉來的民間大夫還不曾離開,此刻攏了攏身上的醫箱,目光在衆人間掃視了一遍之後便徑自走向封仵作,伸出了手。

“老夫的出診費十兩,麻煩結一下!”

封仵作聽的頓時大驚失色:“十兩!怎麼那麼貴?”

“貴?”那伸手的老大夫冷笑了一聲,手一指指向外頭,道:“你去外頭打聽打聽,我寶延堂的李同春出診費是多少?”老大夫說着又是一聲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封仵作,語氣中莫名多了幾分蔑視的意味在裡頭,“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官府的份上,我將出診的小費替你們刨了,十兩是萬萬不夠的!”

封仵作聽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這大夫年紀一大把也太黑了!居然要十兩!”

“那你當老夫辛苦幾十載是爲了什麼?”那名喚李同春的大夫翻了個白眼,道,“年少苦讀醫書,而後去學堂做學徒,被病患家屬打過都不知多少回了,臨到如今這年歲總算在長安城裡闖出了一番名堂,老夫這資質的大夫,十兩的出診費在長安城都算良心了,你還嫌我貴?快將錢給了!莫要以爲官府就可以賴賬!”

封仵作聽的一陣肉疼,本能的伸手捂住錢包,道:“這是爲官府辦事,辦案子,你這老大夫通融一下不行麼?”

“你是說賄賂?”老大夫挑了挑眉,反問封仵作。

十兩銀子的賄賂,封仵作嘴角抽的更厲害了,捂住錢包,求助似的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幾人,道:“這銀子……”

幾人誰都沒有出聲,只齊刷刷的看着他。

一番對視之後,封仵作終是敗下陣來,不得已只得認命了:“罷了,十兩銀子我掏就我掏,大不了明日去找甄大人給我報了。”

只是適逢月底大理寺對賬的時候,甄仕遠怕是沒那麼容易鬆口的,畢竟大理寺一衆官員官差愛吃,伙食費上花的厲害便要從別的地方省回來。

心不甘情不願的掏了十兩銀子送走了那個自稱李同春的大夫,封仵作對上幾張方纔一聲不吭的臉毫不客氣的揮手趕客。

“走走走!莫在這裡杵着,這後衙是我的地方,你們要商議案子去前頭去!”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了一旁的掃把繼續趕人。

這幅毫不客氣趕人的架勢,衆人也未多留,除了有甄仕遠命令得以留下來看顧那個名喚高希的活口的唐中元之外,衆人離開了後衙,行至後衙通往前院大堂處的長廊旁停了下來。

“解之,你怎麼來了?”一停下來徐和修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而後看向喬苒,試探着開口道:“難道是喬大人喚你來的?”

張解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他這個問題,而是突地出聲道:“方纔陛下身體有恙……”

聽到陛下身體有恙之時,喬苒恍然:原來方纔他突然離開是因爲陛下身體有恙。

這倒是急事,不得不離開,只是陛下怎麼回突然身體有恙?

況且,陛下身體有恙爲什麼不找太醫署要找陰陽司,便是想找符醫那也該找原大小姐纔是,爲什麼找張解?

心裡疑惑頗多,對上衆人的疑惑之色,張解遲疑了片刻之後纔再次說道:“陛下是在批奏摺時突然暈過去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出宮時還不清楚。”

這回答……不等同於什麼都沒說?徐和修翻了個白眼。

喬苒默了默,問張解:“你方纔如何會突然想起問他生辰八字的事?”

這個他自然是指裡頭那個活口。

張夫人宅子裡那等陰邪的法陣會想到生辰八字不奇怪,奇怪的是張解直到此時才突然問起了關於生辰八字的事。

張解道:“只是因法陣之事有所猜測而已。”

這話顯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喬苒笑了笑,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問他:“陛下現在如何了?可還好些了?”

“我離開時陛下已經醒了,”張解說道,“太醫署的大夫與大天師都在陛下那裡。”

喬苒點頭,只聽張解稍稍一頓便再次開口了:“陛下還給了一道口諭……”

好好的說着話,一句“陛下口諭”可將原本正在說話的幾人皆嚇了一跳。

對上衆人望來的目光,張解目光有些複雜,只是頓了頓之後,還是接着說了下去:“陛下口諭,大理寺務必儘快將徐禾緣與烏孫人一案的幕後黑手緝拿歸案,欽此!”

這話一出,衆人更是一愣,沒有宣旨,只有口諭,除了口諭之外也沒有陛下所給的任何信物,就這麼一句看着簡直有些“玩笑”的口諭若不是從張解口中說出來的,怕是誰都不會信的。

可張解的表情……又委實不像作假。

“是真的。”對上衆人望來的目光,張解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陛下醒來之後只給了一道這樣的口諭便復又昏迷了過去,眼下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原本的陛下聖旨變成了一道口諭,而且還不等衆人確認一番陛下又再次昏迷了過去,這口諭到底該應還是不該應?

“那就私下查。”只稍稍一頓之後,謝承澤便開口了,他道,“正巧此事與張大人、張公子失蹤一事可以看做是同一件事,我們在查的不就是這件事麼?”

這倒是。徐和修聞言忍不住點了點頭。

喬苒不曾多言,只是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後,突然問張解:“此事……與陛下昏迷是否有關?”

陛下突然昏迷這本身於日理萬機的陛下而言雖說有些突然,卻又不至於太過突然,可突然昏迷又突然醒來,而且只給了一道這樣的口諭卻委實令人費解。

於陛下而言,有太多比這等事重要的多的事要交待衆人去做,可在簡短的清醒之時她卻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有這般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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