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帥看到她突然擰緊了眉頭,吼起來:“你怎麼還在這裡,怎麼還不滾!”
“我……”女人不情願地開口,聲音怯怯的,“你早上走得早,還沒給我錢……我昨晚上還是第一次,你從一點弄……到五點,王姨說要給一萬……”
汪帥一握拳,直想殺人,他放開了安欣然抽出錢包狠狠地甩出一疊錢:“給我馬上滾!”
安欣然連忙爬起,看到了牀上一團紅色,想起了女人的話,馬上叫道:“等一下。”
女人肩膀顫了一下,臉都白了,看着安欣然。安欣然退到牀外,這才道:“昨晚你一直在這間房裡陪這位先生?”
“是……啊……”女人看一眼汪帥冷冰的眸,嚇得迅速跑了出去。安欣然揪緊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快步跑向門口。
汪帥比她更快,壓在了門把上。“然兒,我是真的愛你!你沒看到嗎?這個女人長得像你……”
“我看到了,不過,我不愛你!”安欣然稍一用力,汪帥竟然鬆開,她喘着氣跑了出去。
還好,還好,她和他,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不要命地衝上公交車,也不管它是要去向何方。一連坐了五個站,這才下車。
她沒有發現,其實汪帥的車一直跟在後面,不管她上公交車,還是走路,直到看着她消失在自家的門裡。
安欣然這一天被嚇得不輕,回到家就軟成一團躺在牀上。閉上眼,就看到了汪帥的臉,那麼冷冰冰又無情地拉開自己的衣服壓在她身上。
“呀!”她叫一聲跑出房間,窩在沙發裡。
孟月茹拿着菜籃子走過來,瞅着她直皺眉:“你這孩子,越來越咋咋呼呼的了,家裡有狼嗎?整個心神不寧的樣!”
家裡沒狼,可她今天差點給一頭狼陷害了。安欣然只能傻笑迴應,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掏出,在看到汪帥的號碼時像被燙了似的把手機甩出好遠。
“你這是怎麼了,越大越毛燥。”
“嘿嘿,不小心,不小心。”不情願地接過老媽遞來的手機,看她沒有走,不得不按下接聽鍵。
“生氣了嗎?”那頭的汪帥難得沒有霸道,而是溫和地問。安欣然不好發作,只能哼哼着胡亂答:“沒有,沒有,很好,特別好,我看了,嗯,看了。”
“對於今天的事……很抱歉,明天正常來上班吧。”
“嗯,啊,好的,好的,嗯,再見。”她咬着牙答應,如果不是老媽硬盯着她早就破開喉嚨罵了。咦,不對,她竟然同意他去上班?天,她是給嚇糊塗了吧,爲了不讓老媽擔心,竟然不顧他的話意隨便就答應了?
她不敢當着老媽的面再多話,她的工作是老媽心裡的一個暗影,要是聽到她說不去上班,老媽估計會瘋。她只能賭氣般掛了機,決定明天再跟汪帥說清楚。
“是誰啊?”老媽眼睛賊溜溜地掃在她身上,問。安欣然支吾着:“沒誰。”
“不會是你的老闆吧,叫什麼?汪帥?聽說那小夥子不錯?”
“是挺不錯的,能參加選美比賽。”她沒好氣地回答。贏得了老媽一記白眼:“人家那麼帥氣的一個小夥,要是對你有意思,你也別故意矜持,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能走到一起的話也不錯。”老媽叨叨起來沒完沒了,安欣然已經徹底苦臉,他那哪裡叫帥,叫妖,再者說了,對於他那樣可惡的男人,她只有敬而遠之,怎麼可能走到一起?
“哦,對了,奇然說在中東的時候有個男的一直跟着你,是不是他啊?好像就是叫汪帥啊。”
“沒有,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她把一顆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在心裡罵江奇然多管閒事。
暗夜,伸手不見五指,淡藍色的屏幕突然點亮,映出了那完美的下巴。下巴微動,終於出聲:“聽着,你要想盡辦法和他訂婚,要儘可能地纏着他,讓他感覺出你的愛。”
“訂婚?我不要!要是訂了婚,那我們……我不同意!”
“訂婚不是結婚,就算結了婚,等到事情成功,我依然會要你的。”
“是真的嗎?你要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
“嗯。”
“我好想你,可以見一面嗎?”
“不可能!你理智一點!現在是什麼時候,要是讓他看出蛛絲馬跡,那你就完蛋了!”
“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了她……”
“你在說什麼!”
“我只是害怕……”
“好好做事,有情況及時向我彙報!”
藍熒熒的屏幕再次暗淡,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會兒,微微響動,片刻,恢復安靜。
安欣然打着哈欠不情願地走向雜誌社,第五期刊物已經出刊,並且由人送到了該送的地方,本來沒有什麼大事要做。她今天來,自然是向汪帥辭行的,但願他會在。
走到雜誌社的門口,她發現大鎖竟然是開着的,門一推就開。會是小偷進去了嗎?雜誌社裡除了幾張紙沒有什麼可用的東西啊。
桌上,電腦還在,紙一張都不少,會是誰?她瞅了一眼老闆的房間,輕輕一推。
裡面一片黑暗,窗簾拉得緊緊的,她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東西,卻分明感覺有響動,還有……人的呼吸聲。經過訓練,她的聽覺比常人敏銳,馬上意識到裡面有人。
她叭一聲按下開關,尋找着想象中的賊人,不想看到了大沙發上的男人。汪帥?他身上蓋着被子,顯然昨晚就是在這裡睡的。
汪帥被燈光刺激,睜開了眼,安欣然心裡有氣,忍不住罵:“你內心黑暗啊,關着窗戶拉緊窗簾睡,大白天的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
她去拉窗戶,汪帥不太樂意地眯了眼,懶懶地將被子推向一邊,朝她走來。
“喂!”她嚇得跳開,警戒地看着他。汪帥舉高了雙手,鳳眼眯起,似在開玩笑:“我就是喜歡黑暗,怎麼樣?撲入我的胸膛跟我一起沉淪在黑暗的世界裡吧。”
“去!我纔不發神經!”她不冷不熱地出聲,快速跑了出去。
片刻,收拾妥當的汪帥走出來,對着明亮的室外眯了眯眼。他的發微微凌亂,是另外一種不羈的美,皮膚白皙乾淨,勝過美女。
安欣然在心裡感嘆,這個男人不做女人真是可惜了。
“把東西收拾好,馬上去採訪。”他突然道,直接過來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直到被他拉到車上關掉車門,她纔想起自己今天是來辭職的,嘴裡道:“不要,不要,我不要來上班了,我要辭職。”
汪帥叭地按下自己的安全帶,扭臉過來,綻脣:“著名的記者史生肖來到H大學演講,你不感興趣?”
史叔叔?
安欣然的眼睛亮了亮。
沒想到他會來這裡啊,他可是老爸最好的朋友啊,等到他做完演講還可以邀他到家裡坐坐啊,他們已經好久沒有相聚了呢。
汪帥通過她的表情已經瞭然她的心思,車子一滑,駛入車道。
史生肖的演講精彩極了,他所說的東西和她無形中產生了共鳴,安欣然把巴掌都拍碎了。史生肖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在最後演講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道:“今天到來的記者裡有我一位好朋友的孩子,她雖爲女流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中東的戰場上發回了無數讓我們感動的報導,這個人就是--安欣然。”
安欣然沒想到史生肖會突然叫到自己,愣在了那裡,直到汪帥推了推她,才慢慢地走上臺,和史生肖握了握手。會場一時熱烈起來,記者們早就聽說過安欣然的名字,臺下有人表示:“我說呢,剛剛看着她就有點像,沒想到還真是呢。”
史生肖的演講最後成了她的講述會,在記者們的要求下,她講了自己在戰場上的一些經歷。雖然沒有經過組稿,但那些難忘的鏡頭就像電影般記在她的心頭,臺下不時響着雷鳴般的掌聲。
在講到柳沉風的死時,安欣然哽咽起來,淚流滿面,臺下一片唏噓,史生肖抹了抹淚,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然然,生老病死,這是人生規律,不要太難過。他能爲了自己所愛的事業付出生命,泉下也是快樂的。”
安欣然激動地點頭,目光無意間劃過汪帥的臉,他的表情變得冰冷,眼眸銳利如刀。
演講在熱烈的氛圍中結束,安欣然和史生肖手搭手走下臺,還有記者要問問題,史生肖歉意地道:“大家且把這點兒時間讓給我和我的小侄女吧,難得見面,我們得好好談談。”
大家友好地退開,汪帥倚在遠處的車邊,像一道亮麗的風景,吸引了不少眼球,他的表情卻冷寞失落。
“史叔叔,到家裡坐坐吧。”安欣然真誠邀請,史生肖無奈地搖搖頭。
“現在工作忙啊,這些演講都是電臺安排的,下面還要到各省市去演講呢,完了還得回學校去講課,時間都排滿啦。”
略有失望,但能見到他,她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史生肖問了一下她的近況,接着道:“孟組織頭領可還好啊,你們兩人的關係不錯吧,什麼時候準備生孩子啊。對了,過段時間我要去組織,到時又可以和你們見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