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貓下腰,伸出半顆頭想要將顧華看得更仔細,卻見紅血突然伸臂將顧華摟在懷裡,兩人熱辣地擁吻起來。而顧華只是略微掙扎下便完全臣服於他。
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蹲着身把自己隱在圍欄之內急步離開,心裡卻不斷地叫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切瞭然,顧華被紅血的外表所吸引,深深愛上了他,然後被他利用試圖得到更多的有關於計劃的事情。
安欣然覺得一分鐘都呆不下去,她要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孟子墨!
只是,她出不去,這該怎麼辦?
晚間,她一直心神不寧,挑着米粒子半天都塞不進嘴。木門輕輕推開,紅血走進來,她卻混然不覺。
“怎麼了?有心事?”細心的紅血發現了她的不正常,摸了摸她的額頭問。他不是晚上不會回來嗎?他的迴歸讓她的心更亂。
腦袋迅速轉動,片刻,才道:“沒有,只是在這裡呆久了,無聊。”
“想出去?”他馬上道,她連連點頭,裝出一副無比嚮往的樣子。
“好,明天我讓人帶你出去走走。”
他馬上掏出電話做了安排,爽快得讓人不敢相信,安欣然興奮得差點叫出來,已經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他讓自己出門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她就看到了早就備好的車子,不做多想跳了進去。出了大門她才知道,這裡就是京都,這房子雖然建得漂亮,但與京都裡數不盡的華貴樓房一比,自然消形,所以並不引人注目,也不會有人關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住在這裡。
她不得不對紅血瓜目相看起來,他膽大心細,更懂得那句話: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紅血給她安排的人相當地多,雖然不是直接跟在身後,但以她爲中心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現在,還有誰能幫她?
安欣然自知她的生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消息傳出去。可是,紅血的人盯得這麼緊……
眼珠轉了又轉,她最後走進了一家服裝店。
“我要試這件衣服。”
她順手拾起一件衣服走向試衣間,卻並不穿,而是拉開了試衣間的門一角,喊道:“小姐,進來幫我一下。”
服務小姐聽到,拉門進去,安欣然沒等她幫忙拉衣服就拉住了她的手:“小姐,我被綁架了,麻煩您幫我打個電話給我老公,讓他到門口接我,您一定要這樣說……”她說完這幾句話報了孟子墨的號碼。
服務小姐一臉慘白,還是聽話地按下了電話號碼。
門突然叭一聲被拉開,跟着她來的一個手下兩眼緊緊盯在服務小姐的手機上,但聽得她道:“老公,我在華海百貨公司樓下,等下來接我。”
紅血手下緩緩地推回了門,安欣然重重地吁了口氣。真心地向服務小姐道謝,看到她抖着的手上掛着一枚戒指,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手。
她的戒指……不見了?
這些天一直被各種事情困擾着,她根本不知道戒指是在什麼時候失去的。
出了店,她繼續若無其事地逛着,內心已經無法平靜。
孟子墨會來救她嗎?他大概現在恨死她了吧。
恨又如何?她不過是替父親報仇罷了,沒有殺死他已經夠容情的了。
商場裡依然平靜,人來人往,各不相干。一羣打扮得很前衛的跑酷運動員突然在商場空闊的大廳裡做起各種驚險動作來,原來是商家爲了吸引眼珠正在搞活動。
那些人的表演驚險又刺激,各種高難度動作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安欣然跑過去,圍在人堆裡看了起來,而那些手下緊緊跟隨,將她圈在中間。
那幾個跑酷選手都用衛衣蒙了頭臉,很酷,只露出一雙眼睛。其中一人做得尤其地好,他的眼神深邃,似銳利的尖刀一般,又有着鷹般的敏銳,安欣然的心顫了顫。
他們的表演太好了,圍觀的人忍不住大聲叫好,有更多的人往圈子裡鑽,安欣然被他們推到了最裡層。
片刻,空中落下一根長繩,在跑酷的運動員們的翻滾下蕩了蕩。最扎眼的那名錶演者單手擒住繩子在大家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空中翻騰起來。
“喲,還有雜技啊。”有人在喊。那人的身體蕩回來,看向安欣然。安欣然本能地看回去,叫了一聲:“孟……”
話未叫完,腰間一緊,她被人騰空抱緊,熟悉的氣息不斷傳來,既溫暖又惹人絕望。她有如飛了起來,傾刻間從空中落下更多的繩子,帶着她的人矯健得像一隻猴子,就這樣蕩了出去,身體穩穩地落在廳外的大廣場上。
“快追!”身後有人在喊。路邊,突然停下一輛車,安欣然尚未反應過來,她便被推進了那輛車,緊接着,孟子墨撲進來,車子急馳而去。
紅血的手下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更不敢放槍,只轉過幾條街便不見了人影,車速終於緩了下來,安欣然緊張的心情也緩和下來。孟子墨的半條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身體一抽,與他拉開了距離。
“我發現了特務的蹤跡,所以趕回來告訴你。”安欣然急急道,她怕孟子墨說出別的話來,似有意要堵住他的嘴。車身微微一晃,前面的人轉過臉來:“是誰!”
開車的是江奇然,安欣然把滾進喉嚨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她當然知道江奇然和顧華的關係,若是知道真相指不定會編排自己。她進過紅血的地盤,根本無力證明清白,江奇然要害她也是易如凡掌的。
比起顧華來,她更有成爲特務的可能吧。好在,她並沒有在組織掛職。她暗自慶幸,卻道:“這件事情我只想和孟子墨一個人說。”
孟子墨擰了眉,就算他再想關心她也知道孰輕孰重,用力地勾了下頭,對着江奇然道:“你在這裡下車吧。”
江奇然不情願地停車,離去,孟子墨默不作聲地坐在駕駛位上開車。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滾下了汗滴。以他的能力做幾個高難度動作並不難,除非……他的傷沒有全好。
安欣然知道自己那一刀插得有多深,直沒刀柄的感覺依然清晰,她忍不住想去關心他的傷,微微啓脣:“你……還好吧。”
“到底是誰?”他沒有時間來關心個人問題,急急問。
安欣然捏了捏手:“我在紅血的住處看到顧華了,她還和紅血……接吻,她一定有問題。”
“顧華?”孟子墨的手一歪,一滴汗滑落,他努力擺正了車身。
該說的已經說了,她突然覺得無比壓抑,大聲道:“好了,我該下車了!”
“欣然!”
“我想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搞清楚顧華到底是不是特務!”
她急急截斷了他的話,再次拍車門:“我已經消失很久了,我要去中心電視臺!”
中心電視臺富有特色的高大白色建築的身影就在眼前,孟子墨沒有勉強,停車把她放了下來。安欣然像後面跟了鬼般飛跑起來。
硬着頭皮走向娛樂部,總編也在,她便知道今天沒有好果子吃。無故失蹤大半個月,不是被罵就是被炒。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看到她到來總編不僅沒有黑臉,竟然帶頭鼓起掌來。
“快,快,我們的英雄來了!”
他幾步來到她面前,拉着她的臂就往同事眼前推,眉飛色舞,絲毫沒有對她失蹤良久施以懲罰的意思。
安欣然左看看,右看看,一臉茫然,總編熱情洋溢的話已經響了起來:“我就說了,小安是個了不起的記者,你們看到了吧。她不僅拍到了孫如柳和落長青偷情的鏡頭,還把他們和國外導演勾搭的事情給挖了出來,這可是娛樂界的第一大丑聞啊,這個落長青,再想翻身,不可能啦!對了,還有孫如柳,這些天她家的大門都給記者踩暴啦,啊哈哈哈,……”
當事人安欣然在總編的讚頌下一派傻態,她怎麼覺得這是在講別人呢?她差點給落長青賣了,哪來的這麼多後續新聞?
“你們一定要向小安學習喲,知不知道!”總編引領大家爲她鼓掌,不忘教育其他人。安欣然腦袋裡轟轟亂響,掃過一張張半陌生的臉最後落在方倩的臉上。
方倩的臉依然冰冷,與她冷冷對視了片刻,轉了過去,從頭到尾沒有笑臉也沒有鼓掌,卻瀰漫了挫敗的傷感。
她卯足了勁用盡了所有的關係人脈都得不到的東西,安欣然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她刻苦努力地去追趕,希望超過安欣然,可是安欣然卻永遠站在最前方看着下方,朝她微笑着招手。
她的心狠狠地揪起,拳頭捏了又捏。
安欣然被總編誇得莫名其妙,看向他狡黠的眼底,心裡想:大概是總編爲了豎立先進分子典型,有意給她加了這些莫須有的功勞吧。
回到位置上,她打開電腦,頁角馬上跳出了新聞,曝的是落長青和孫如柳已被警察機關拘捕,並展開調查,如果事情屬實,落長青將面臨着漫長的牢獄之災,孫如柳也可能因爲共犯緣故而受到監禁。報導附上了落長青和孫如柳的照片,沒有化妝的孫如柳一臉狼狽,頭髮凌亂,她差點沒認出來。
總編沒有瞎編啊。
可她連保命都沒有辦法,哪有時間曝這些東西?
安欣然頭頂上飛舞着無數個問號,卻沒有一個能夠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