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到家裡來了,有種!安欣然冷冷地甩開了他的手:“你們先聊吧,我還有事。”她大踏步走進別墅,孟子墨果然沒有追來,停下來和江奇然說話。
窗外,江奇然傾身貼向孟子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保證不超過半米。該死的孟子墨一點避嫌的意思都沒有,他巴不得能和她貼在一起吧。安欣然狠狠地想,見江奇然突然勾住孟子墨,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是人看的嗎?她應該衝出去把這對狗男女打個落花流水纔對,可她不是他們的對手啊,再說了,打架豈不是很沒風度?
室外,孟子墨把她推開,江奇然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存車箱密碼,麻煩你,到時幫我取一下。”
可惜,這些安欣然都沒有看到。
此時,她正氣乎乎地坐在牀上,一個勁地在心裡喊:好吧,我讓,讓還不行嗎?孟子墨都已經倒戈了,還傻傻地佔着位置幹什麼啊。
她馬上抽出小箱子叭叭地收拾東西。
她的東西不多,剛好裝滿小箱,至於孟子墨給買的東西,她一樣都不稀罕!安欣然拖着箱子,很有種“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不去兮不復返”的悲慼蒼勁,腳步踏得格外響亮。
眼前,紅色的出租車緩緩駛過,車內映出了江奇然被染紅的臉,朝她諷刺地微笑,拾起電話撥號之後置於耳邊。另一頭,孟子墨邊接電話邊跳上吉普車,幾秒之間駛離,隨着江奇然的方向而去。
這不明擺着跟江奇然私混去了嗎?混蛋,混蛋!她摸摸發痛的屁股,眼淚還是不掙氣地滾了下來。
嫁出的女潑出去的水,安欣然沒想到自己這瓢水最終還得潑回來。回到老媽家,沒敢把孟子墨劈腿的事情說出來,撒個小謊,說他回部隊了。
老媽沒有多問,家裡有吃有穿,也不在乎多養她一個老姑娘。生活,又回到了從前,只有她和老媽,相依爲命過日子。安欣然知道,她得找一份正經工作,以前跟孟子墨在一起可以拖着,現在可不行,她得自己養活自己和老媽。
以她的資歷,找一份普通的記者工作不難,不過,她還是想找機會再上戰場,做一名人人仰慕的戰地記者。
她這邊託老搭檔王石給留意機會,那邊開始尋找應聘的單位。
剛從一家雜誌社應聘出來,她的電話就響了。
“喂,您好,是安欣然小姐嗎?這邊是《前沿》雜誌社,在網上看到您投的簡歷,想和您面談一下。”那頭甜美的女聲一氣將所有的話說完,並報出了地址和麪試時間,根本不給她推掉的機會,而且表示他們老闆會準時等她。
安欣然在記者界混得久了,對這些雜誌社都有所耳聞,卻從來沒有聽到叫《前沿》的雜誌社。這家雜誌社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了,一副非要她去不可的樣子。
不會是騙子吧。看着手機,她心頭打鼓。不過,她一個窮記者,能騙什麼呢?色?她只要不喝他們的飲料,在他們吸菸或是噴什麼可疑物體時留個心眼,他們還能把自己怎麼樣?錢,她壓根沒有。
有錢的怕沒錢的,沒錢的啥都不怕。這裡離電話裡所說的地方不遠,不如去看看吧。
在小巷子裡打了數個轉,她終於找到了電話裡說的那處雜誌社。
這顯然是一家新開的雜誌社,到處散發着油漆的味道,連海報都是剛剛貼上去的,工人們還在裝修。
“前沿”兩個字掛在雜誌社門口,能多小有多小,生怕人家看到似的。綠色的底白色的字,不注意的還以爲是奶茶店的招牌。顯然這個老闆並不善於經營,選了這個最最偏僻的角落做爲雜誌社的編輯部。
當安欣然決定退出去的時候,前臺迎過來一位小姐,笑盈盈地對着她笑:“您好,是安欣然小姐吧,我們老闆已經在等您了。”
人家老闆都在裡面了,不進去似乎不太禮貌吧。反正不會來做事,乾脆直接跟老闆說一聲吧。想到這裡,她跟着那位前臺小姐朝裡走。
裡面漸漸安靜起來,也乾淨起來,牆面以白色和綠色爲主,很朝氣的顏色,卻跟前沿所表達出來的前衛時尚風格不搭調。
安欣然邊品評着老闆的品味邊往前走,前臺小姐推開一扇玻璃門,她看到裡面坐着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
那男人正在打電話,突然擡頭,她啊地叫出聲來,臉上顯露出驚恐,人卻幾步衝上去揪緊了對方的領帶,對着前臺小姐喊:“這是紅血,恐怖分子頭頭,快,快報警!”
前臺小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男人被她揪得東倒西歪,臉上的眼鏡都被打落,手機也滑掉。
“紅血,你就是紅血,你以爲戴一副眼鏡就能騙過我了?”安欣然氣勢洶洶,完全沒有意識到恐怖分子的危害。
“小姐,你放手!”男人試圖拉開她的手,前臺小姐更是急急奔了過來,一起幫忙掰她的手喊着:“小姐,您是不是組織小說看多了,這是我們老闆,他叫汪帥。”
“汪帥?”安欣然的腦袋轉動了一下,還是不太相信。
汪帥拾起眼鏡架在鼻頭,很無奈地表示:“你見過哪個恐怖分子頭頭被一個女人制服的嗎?如果都只有這個能耐,不早就被消滅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叭地鬆開了他的領帶,已經尷尬到無地自容。汪帥拉好自己的領帶,伸手去拾手機撥打電話。
安欣然看他直接按下兩個一,又立馬緊張起來。上次的烏龍事件已經夠糗的了,這次要是被人當成入室傷人犯,那豈不是丟臉到死。
她連忙按下他的手,嘴裡不斷地求饒:“您行行好,可千萬別報警,我跟您道歉還不行嗎?再說我也沒把你怎麼着啊。”
“小姐,您剛剛突然闖進來又掐又喊的,打斷了我跟總部的談話,我總要解釋一下吧。”
她這才紅着臉退到一邊,這個時候,已經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汪帥用聽不懂的話跟那邊說了一通,她兩根指捏在一起,狠狠地盯着地面,像個做錯事受罰的孩子。
汪帥終於打完了電話,朝一直站着的前臺小姐推推手,門關閉,前臺小姐離去。
安欣然深諳積極認錯懲罰小的人生教條,叭地站起來,鞠躬大聲道:“對不起,是我的不對,請您原諒!”覺得自己剛剛做的事確實過火了一點,見對方板臉沒有表態又馬上加一句:“只要您能原諒我,做什麼都可以。”
夠誠肯的了吧。
“真的?”汪帥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她忙不停地點頭,馬上又搖頭,果斷地加一句:“違法的事情不行!”
汪帥終於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他這一笑,更像紅血了。安欣然忍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汪先生,您有兄弟嗎?”
他搖了搖頭,很認真地回答:“沒有。”
“姐妹也行。”她不死心。紅血那副妖嬈的樣子,指不定是女人變的。
“你想幹什麼?把我的兄弟姐妹一網打盡?”他懶懶地開玩笑,安欣然尷尬地撓頭,“沒有啦,你跟一個人真是太像啦。”
汪帥的眸子轉了轉,遞給她一張名片,雲淡風輕地道:“世界上像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都是兄弟姐妹吧。對了,”他話鋒一轉,盯緊了她的臉,“你剛剛已經同意進入我們公司了,對吧。”
哪有!她壓根沒有說過這句話。她無辜地搖頭。汪帥拾起桌上的一支錄音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說了,除了違法的事,你願意做任何事來表達剛剛的歉意。”
她是說過,但她沒說同意進他的雜誌社啊,難道……
當她意識到這點時,看到他滿意地點點頭:“是的,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加入我的雜誌社。”
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安欣然指着自己的鼻子,差點吐血而亡。汪帥玩弄着手裡的錄音筆,聲線平滑:“說話要算話,雖然你的話不具備法律效力,但我聽說你做過戰地記者,並且深受臺長的賞識,想必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不想我看不起你吧。”
“那是當然!”她挺直了腰桿,看汪帥滿意地點頭,方纔發現自己無形中鑽進了他的圈套。
他優雅起身,伸手:“歡迎加入我的團隊。”
從這天起,她成了前沿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員工,擔負着記者、編輯、校對、後勤等所有所有的工作。那個前臺小姐只出現過一次,是汪帥花錢租的,他告訴她,他們的總部在德國,其實也只是借用名氣而已。他在中國算是獨立營業,自負盈虧。
在這個雜誌社滿天飛的年代,一間新雜誌社要立足腳是多麼難的事情,更何況老闆似乎對於這行並不在行。
全能王的安欣然有苦難言,好在他開的薪資不算低。前期工作,她只需要聽從汪帥的安排,採訪一些前衛活動,爲雜誌社的第一期刊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