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被送走?“你這樣做是逼良爲娼,違法的,你知道嗎?”她抖着聲喊。落長青偏頭看她,做出沉思的樣子,突然笑起來:“違法?我什麼都沒做過,怎麼會違法。”
“你不是……”
落長青沒有理睬她,掏出電話用英語對着那頭說起話來,安欣然英語極好,自然聽清了他的話。他大概是在跟那位有奇怪嗜好的朋友打電話,看着她的臉介紹情況,安欣然急得臉上直滾汗,求救般看向孫如柳。
大家都是女人,何苦要相互爲難?
孫如柳勾起紅通通的脣扭過身子進了浴室,全然無視於安欣然的祈求。
落長青終於打完了電話,滿意地抹着臉子呵呵地笑個不停:“放心吧,他的人馬上就到,你會直接從我的房裡出去,不會有任何人會覺得你有不妥之處。”
“落導,不要這麼做,我不過是拍了你的照片,你這樣待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安欣然力圖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機會說服落長青。
落長青卻像沒有聽到,轉臉走到位置上去吃東西。安欣然急不可耐,她也聽到了他們說過一會兒就會過來,現在不想辦法,等下真落到那個變態美國導演手裡可就完蛋了。
趁着落長青吃東西,她衝到桌前拾起手機就要撥110,落長青一隻盤子飛過來,直接打在她手上,她嚇了一跳,手機滑落,落長青已大步來到她面前,拾起手機直接丟入了水杯裡。
“你……”安欣然咬咬牙,狠狠地看着他。落長青一雙圓鼓鼓的眼與她對視,好久才收回,“這是你的下場!”
片刻,門咚咚地被人敲響,安欣然心中一喜,只要是服務人員到來,她就有救了。不過,打開門後,她就失望了。到來的人不是酒店服務人員,而是兩個黃頭髮的高大男人。
“您好,史密斯先生讓我們來帶人。”其中一人道,安欣然的心咯噔一聲響,轉頭拼命朝窗邊跑,她已經做好了最後打算,寧肯死也不要被人帶走。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窗戶外面裝了嚴密的鐵絲網,她根本沒有可能跳樓。
完蛋了!
這個念頭閃過,一人已經走過來,長手在她面前一揚,她的身體突然特別特別地軟,原本要攀窗的手卻無力地滑落,身體倒在了地板上。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做口型。
“我們走吧。”男人勾起她的臂,另一個男人勾起了她的另一側臂道,開門走出去。
安欣然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由着他們扶走,她就像一個醉酒的女人,走在過道里,根本沒有人會懷疑是被架走的。
2812號房內,孟子墨心不在焉地吃着東西,淡黃色的燭光搖曳在他臉上,把他俊朗的五官刻畫得更加生動,深邃,這樣的他霸氣而又迷人。江奇然絲毫不在乎他的冷場,邊一點一點地叉起牛排吃一邊欣賞着他的容顏。
叮--
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聲音,江奇然被嚇了一條,孟子墨更是條件反射般伸手去拾手機,看一眼屏幕臉色瞬間泛青。
“不好!”他叫一聲,也不管江奇然就直接衝了出去。江奇然緊跟着跑出去,看到孟子墨杵在門口,握緊了拳頭,牙根咬得直響。順着他的視線,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被人拖着往外移。
“安欣然?”她輕呼,一臉驚訝。孟子墨想也不想,擡腳就要追上去,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臂:“那些人什麼來頭還沒有弄清楚,不能貿然出動!你太顯眼了,搞不好紅血就在背後盯着你,讓我去!”
孟子墨艱難地點點頭,眼睛盯着安欣然消失的方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安欣然昏昏沉沉地坐在臺階上,身體靠着一棵樹,看着遠處的江奇然和兩個男人打得難捨難分。
她雖然不能動,腦子卻是清晰的,想不到,有一天江奇然會救自己。她被人押着走,江奇然迎過來的時候,她以爲江奇然會像孫如柳一樣對她視而不見。
江奇然身手利落,兩個外國男人雖然身形高大,卻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被江奇然幾個飛腿踹飛。他們爬起來後沒有勇氣再與江奇然對抗,轉向跑遠。江奇然拍拍手掌自信地甩起一頭長髮,形象在安欣然收中史無前例地高大,有如一個女英雄。
眨眼的工夫,江奇然已經來到她面前,扶起她招手叫來一輛車。她沒有送安欣然回去,也沒有把她送到孟子墨面前,而是帶着她去了醫院。
安欣然經過檢查,證實是吸食了些軟骨藥粉,歇十二個鐘頭就會自行散去。江奇然給她要了個VIP單間病房,這裡極安靜,環境不錯,窗臺上還擺了盆花,不像是醫院,很像私人房間,就是有點小。但在醫院這種資源緊缺的地方,能擁有這樣一間房已屬不易。
沒想到江奇然還能如此厚待她,從小就知道生存不易的她心裡一陣陣激動,弱弱地說了聲:“謝謝。”
江奇然用鼻子哼了哼,算是對她的感謝的回答。她扭扭腰,長指輕佻地彈彈連在安欣然血管裡的吊針,眼神裡全是對她的不屑。
知道江奇然和孟子墨住在一起,她很想問問江奇然孟子墨的情況,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將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希冀着從她的身上尋找孟子墨的痕跡。
江奇然抱緊了臂,脣角拉得極高,帶着一抹諷刺,是在諷刺她吧。她認命地閉眼,自己做娛記就夠丟臉的了,最後竟然差點被人拉去美國做大衆情人,笑吧,笑死她也不敢說半句不滿意的話。
“你不好奇爲什麼是我來救你而不是孟子墨嗎?”她問,脣角歪起一些,是那樣的自信。安欣然看着她的眼,思忖着自己倒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他先發現你被人綁架的。”
江奇然接着道。
安欣然把眼睛眨了眨,能被救回來已屬萬幸,她沒有想過一定要誰來。這不是演電視劇,不存在編劇,自然不會想誰來救誰就來。
“你一直覺得孟子墨十全十美,好得更是無話可說吧。”她接着道。安欣然在心裡喊了聲“廢話”,只要是個人,都會覺得孟子墨是這樣的人。
“你還覺得孟子墨對你的愛是全心全意的,他把你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更重要吧。”
當然。她想也不想,就在心裡做下了這個答案。
江奇然顯然並不在意她的答案,不看她,目光卻幽遠起來。
轉臉,她突然用力地盯在安欣然臉上,咬了咬牙:“如果我告訴你,孟子墨其沒有這麼美好,你會不會很失望?”
她不會失望,因爲江奇然說的話全是假的。她雖然把孟子墨讓了出來,並不代表她準備放棄他。孟子墨是什麼樣的人,她早就識透了,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欣然,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以前的我也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由不得信與不信。你看到的孟子墨完美無缺,這一切不過是表相,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植物人嗎?你想過數年前那場與紅血的抗戰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生還嗎?你真的相信你父親是爲了保護他而被紅血射死的嗎?”
這些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江奇然爲什麼要再次提出來?她的眼底涌出了一股股的絕情,甚至還有一絲絕望,爲什麼?
“不想知道真相嗎?是啊,我也不想知道真相,可惜,我卻找到了真相,就在這些天,我去了檔案室,發現一張沒有名稱的碟片,那裡面記錄了當時戰場的一切,這張碟片的真正主人是你父親!”
老爸不是被炸得粉身碎骨,最後只找到那一支筆嗎?怎麼可能還有碟片,又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沒有人告知他們?
“我只是無意一看,沒想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我發現,孟子墨其實是個極自私極冷血又的人物,他當年正是靠着兄弟的血肉上位!”
怎麼可能!沈浩和常拓跟了他這麼久,從來都評價他是一個以他人爲重的人,怎麼可能像江奇然說的這樣。她在心裡搖頭,卻已經激動起來。如果可以動,可以說,她一定會抓住江奇然狠狠地打她罵她,僅僅因爲孟子墨最終選擇了自己,江奇然就要用這樣的話去抵毀他嗎?
“你或許不信,不過,我覺得有必要把真相揭露出來,你有知道的權利!”她自顧自地說着,在房間裡打着圈圈,聲音愈發地冷。
“八年前的孟子墨年少氣盛,一心想要毀掉紅血把自己的事業推向最頂峰。當然,當時的孟父就想他退伍管理家族企業,如果他成功了,便是留下來的最好藉口。還是小分隊隊長的他帶着最精銳的部隊前去摧毀紅血基地。他很聰明,計劃很周全,紅血的窩被毀,幾乎全部覆沒。不過,狡猾的紅血卻並沒有死,他提前退出來埋伏在小分隊必經的要道上截住了所有人。”
這一段老故事被提起,安欣然的心提了提,每每被人提到父親死的這一幕,她就會覺得異常地壓抑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