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山捂着中了暗箭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大眼前往獨眼魔村莊。
大眼捂着受傷的腹部,不當回事地邊走邊詢問傳山媳婦的事。剛邁入成年期的大眼對所有關於“媳婦”的詞彙都充滿濃厚的興趣。
傳山苦中作樂一路拿庚二開刷,反正庚二不在這,他胡說什麼都沒人能跳出來反駁。
也許就因爲在他心中絲毫沒有把庚二當女人看的意思,對他更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性趣,所以他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吧。想當年他在軍隊裡混的時候,他們那幫老兵油子就經常拿彼此開一些葷腥不忌的玩笑,啥不上路子的內容都能說出口。
至於剛纔想到庚二的身體會臉紅……這不能怪他,只能怪庚二那張臉太妖孽。就算不是他,換個男人也得想歪!
“她屁股那麼小,將來生娃怎麼辦?”大眼很爲傳山的媳婦擔心。
“不怕,一開始小,睡多了就大了。”半骷髏人無恥地道。
“爲什麼?”單純的獨眼魔求教。
“兄弟啊,”傳山夠不着獨眼魔的肩膀,只好就近拍拍他的腰,“這事不能我教你,你得問你爹。”
“爲什麼?”大眼更糊塗。
“因爲……庚二是我媳婦不是你的,我當然不能告訴你爲什麼。等你將來自個兒有了媳婦,跟她多睡幾覺你就明白了。”半骷髏人兵痞流氓的一面暴露無疑。
大眼細細一想覺得有理,立刻換了一個疑問:“那她給你生娃了嗎?”
“沒。他才過門我就進來這裡了。”
“真可憐,那她豈不是要等你好長時間?”大眼非常同情那位沒有見過面的庚二弟媳。
“他可憐?他哪有我可憐?”傳山揉了揉屁股,那裡就像被針刺了一樣又疼又癢,可偏偏又找不到暗器在哪兒。
“我離開他,他獨守空閨一年,我可要守上四百年!大眼啊,你想想,一個健康成熟的男人四百年不能和自己老婆睡覺,那是多悲慘的事?尤其他老婆還賊漂亮。”說到這裡,傳山突發奇想,不知道庚二有沒有妹子?
“爲什麼他只要守一年,而你要守四百年?”
傳山愣了一下,大眼不知道血魂海和外面的時間兌換比例?
“我們那裡和你們這裡的時間比不一樣。”
“哦。”
傳山以爲大眼還會問一些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然很快就接受了他的答案。
“你不奇怪?”
大眼反過來看他,“有什麼好奇怪的?俺們血魂海里也有好多地方時間比不一樣。俺們獨眼族的勇士在戰爭前也會去這些秘境鍛鍊。不過要付出不少代價。”
原來如此。傳山受教。白瞳現在應該就在某個大眼所說的秘境中吧,不知道他們將來有沒有在血魂海里見面的機會?
傳山目前對這些所謂的時間比還不是很瞭解,除了這個,他對修煉中想不通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他並沒有硬逼着自己去想。庚二曾經跟他說過,有些知識的理解並不是想想就能想出來的,它們需要時間和經驗的積累,有時以前一直想不通的,在之後的某一天也許你突然就會明白過來。
他深覺庚二這話說得有理,決定徹底執行庚二教的這個“不懂先用”法。
“大眼,你們這裡有人出去過嗎?”
“出去?你是說到你們那邊?”
“對。”
大眼想了想,搖搖頭,“沒聽說過。也許有,但俺不知道。”
“就沒有人想要出去看看?”
“看啥?俺們血魂海地大物博,有生之年能把整個血魂海走完的就沒幾個。大概那些修到渡劫期的高手可以離開吧。”
傳山點點頭,想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的話,自己也不會考慮離開藍星,頂多做夢時想想其他星球會是什麼樣。大眼沒有離開故土的意思,他完全可以理解。
“你知道你們這裡爲什麼叫血魂海嗎?”
大眼奇怪地看了傳山一眼,“這俺咋知道?一直都這麼叫的,俺怎麼知道爲什麼?”
也是,這種約定俗成的名稱還真不好說出個道道來,就比如在修煉之前他連自己生活的星球叫藍星都不知道。傳山笑。
“哎,你可以在俺們這兒找一個。”大眼用手肘搗了搗他,真心建議道。他們獨眼族沒有守貞一說,看對眼了就在一起,不高興了就分開。
傳山穩住腳步,考慮了一下,“嗯……有我媳婦漂亮嗎?”
“俺又沒見過你媳婦,俺咋知道?不過在俺看來,俺們村裡的都很漂亮,就是不知道你喜歡啥樣的。不過俺可以保證,俺們村裡的個個屁股都比你媳婦大。”大眼通過比對半骷髏人的臀部大小,判斷道。
“你們獨眼魔很能生?”
大眼搖頭,“百十來年才能生一個,只是俺們生下來塊頭就大,做媳婦的屁股不大不行,會生不下來。”
傳山瞅瞅大眼的身高塊頭,心有慼慼然。
“如果你不喜歡俺們村的,可以等到集市的時候,看看其他魔族的姑娘。有幾個魔族外形長得跟你們外來者差不多。”
“哦?你說集市?你們也有集市?”傳山萬分驚訝。
“當然,否則怎麼交換東西?”大眼嘲笑傳山土老帽,竟然連集市都不知道。
“這附近的集市每三個月一次,地點有時候會變。最近這一次在蚌蚌河西頭的大草甸上,你要想去,俺帶你一起去。”
“好。”傳山也對這個魔族的集市十分感興趣。“還有多久到你們村莊?”
“快了,再往前走五箭之地就到。如果不是俺受傷跑不動,俺提着你跑,現在就能到了。對了,小龜你不要它了嗎?”大眼一想到小玉龜找不到了就覺得好可惜,他好喜歡那個還沒有他指甲蓋大的小東西。
提到小玉龜,傳山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些,他不明白小傢伙爲什麼突然離開他們,就像他不明白小傢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樣。
“那小東西神出鬼沒的,它不想出來,那麼一點點大,我們找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算了,它想我們了,自然會來找我們。”比起小玉龜的下落,傳山更好奇誰刺了他屁股一下。
當時他一直低頭彎腰在草叢中尋找小龜的下落,就感到屁股一痛,就像小時候不小心坐到他孃的針線籃上,被他孃的大頭針戳了一下時的感覺。不過這痛可要比大頭針刺的痛多了,用手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暗器的蹤影,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刺中了他可憐的屁股。
就覺得疼,特疼!
“俺懷疑你屁股可能被什麼紮了,等會兒到村裡讓魔醫給你瞅瞅。你媳婦她也是修魔者嗎?”
傳山斜眼,“大眼,你老實交代,爲什麼對我媳婦那麼感興趣?”
大眼臉紅了,捂着腹部的傷口加快了腳步。
“你想媳婦了?”傳山詭笑着跟着加快腳步。
大眼埋頭匆匆往前走。
“你有看中的?”
“在你們村裡?”
“漂亮不?喜歡你不?家裡有沒有厲害的兄弟?”
“嗷——!”大眼突然狂叫一聲竟然不顧傷勢拔腿狂奔。
“哎哎,別害羞啊。我都把我媳婦的事跟你說了,你怎麼能藏着掖着?太不夠兄弟了吧?哈哈哈!”傳山展開速度,一邊捂着屁股疼的哎哎叫,一邊緊追上去。
而就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株灌木植物上,一隻人立而起的小小玉龜正低着頭在自己殼裡努力翻找什麼。就見他兩隻小爪子一會兒從殼裡拿出一樣東西,瞅瞅,再塞回去,過一會兒又拿出一樣。
“不是這個。這個也不行。這個威力太小,這個……威力太大,轟成渣就不好了。這個不夠痛,不好。這個不適合教訓魔物用,不好。這是什麼東西?鍘刀?我什麼時候收進來的?這個錐子好像不錯?不行,得找個更厲害點的!”
跑着跑着,傳山突地打了個冷顫。乖乖,這股陰氣是什麼?竟然能讓他這個吞噬陰氣就跟吃大補丸的他感到遍體生寒?
獨眼魔村說是村落,但因屋子和屋子之間相隔甚遠,咋一看倒不像是村落。
不過當他看到一羣身高到他腰部的小獨眼魔非常好奇地跟在他後面跟了一串後,他就打消了這個疑慮。一看就是一羣沒見過世面的鄉村娃娃。
“那都是一羣纔出生不到五十年的娃兒。稍微大點的就在村落裡有自己的屋了。”
大眼的解釋讓傳山啞然。
“俺們獨眼一族要到成年才能離開村落到其他地方建屋,未成年前都得住在村裡。成年的獨眼族有了娃兒也都送回村落來養。這裡比外面安全。”
“你們成年要多少年?”
“不多,只要兩百年就能成年。”
傳山再度變成啞巴。
“大眼!你怎麼回來了?”一陣咚咚響聲,隨着地面震動,跑來了一名比大眼略矮的獨眼魔族。
“俺……”
“大眼,俺好想你!”略矮的獨眼魔興奮地撲了上來,一把抱住大眼,開心得直拍他的背。
傳山羨慕地站在一旁,有家人的迎接真好。
“唔!”大眼叫痛。
“你怎麼了?”略矮的獨眼魔嚇了一跳,連忙放開他,“你受傷了?誰傷的你?”
“是外來者。”
“外來者?又是外來者!是不是他?”
“不是,我是……”傳山連忙舉起手,正準備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大眼?大眼回來了!”又一名獨眼魔族跑了出來,一下擠開傳山,撲上了大眼。
“快放開他!大眼受傷了。”
“什麼?大眼受傷了?大眼怎麼會受傷的?”
“是這個外來者!”
“什麼?”傳山驚。這個誤會大了。
大眼也連忙開口想要解釋。
“村長不得了啦!大眼被外來者打傷了!”
“外來者打上門啦!快敲鼓啊!”
一羣大大小小的獨眼魔跑了出來,看到傳山,個個都發出了驚叫。傳山只覺得這些叫聲都像打雷一樣,震得他耳朵疼。
“不是,不是他。”大眼拼命解釋,可是一羣獨眼魔的聲音早就掩蓋過他。
“噗噗”的奇怪鼓聲敲響,傳山瞬間就被十幾個比他高出兩個頭的獨眼魔們包圍了。
“揍他!揍這個外來者!”
“就是,一定要狠狠揍他!上次就是外來者把六叔給打傷了,到現在還躺在牀上呢!”
“他還打傷了大眼!大傢伙一起上,揍扁他!”
“呼啦啦”一羣拳頭向傳山的腦袋上招呼過去。
傳山……總不能站着捱揍吧,只能出手防衛了。
“別打了!住手,他是俺朋友,不是壞人。都給俺住手!”
沒人聽大眼的,就算聽到了也都當沒聽到。村裡難得來個外人,看起來還很弱,不打白不打,等下次再想打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獨眼族的好戰本性被激發,好久沒熱鬧過的村莊熱鬧了起來,多少老老小小的獨眼魔跑出來看熱鬧,還有獨眼魔給自己親朋好友助威的。
“打得好!攻他下盤。絆他,把他絆倒!”
“黑眼,小心!他在你後面!”
“喲,這小子還挺快的。”
“他屁股有傷,踢他屁股!”這個腦袋上頂着十幾根短白毛的小獨眼魔最損,在外圍跑來跑去,一邊找傳山的弱點,一邊用泥彈偷襲。
傳山修爲本身就不強,圍攻他的獨眼魔又個個牛高馬大,每一個修爲都比他高,不到一會兒,他就被累得呼呼直喘粗氣。不過當時在厚土星上那一個月的捱揍訓練也沒白練。
漸漸的,傳山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一味捱揍,開始變得有來有往起來。
“啪!”傳山接住了一個偷襲的泥彈。反手就向最外圍的一個獨眼魔鼻子砸去。
一隻金眼的獨眼魔瞅到空隙,上來就給了他一腳。
傳山被打出了火性。孃的!就你這混蛋揍得最多。看不起人是不是?爺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好過!
傳山也不管其他圍攻他的獨眼魔了,就瞅着金眼,在硬捱了三拳兩腳後,衝上去就抱住他的腰,骷髏爪子化作利刃對着他的背部就插。
“哥!小心!”白毛小獨眼魔大叫。
原來你們是兄弟?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一個好貨!傳山露出猙獰的笑容,看爺滅了你。
“唔!”那個被他抱住的獨眼魔顯然沒想到傳山會瞅準他一個,猝不及防下被傳山爪子狠狠插了個結實。
“壞了!這小子拼命了!”
“金眼受傷了,快把那小子拉開!”
就在所有獨眼魔包括大眼都以爲傳山打算抱定金眼不鬆手時,傳山卻在金眼握拳砸向他背脊的同時,突然往下一蹲,隨即極快的一個後空翻,翻身的同時,化作骷髏的右腳自然撩起。
“噗!”
“哦——!”衆獨眼魔大多捂住了眼睛。
金眼捂住自己的下襠痛苦地彎下了身。這可要比背上的傷勢嚴重多了。
傳山的攻擊並沒有就此結束,在踢中金眼下襠的同時,後空翻結束,腳掌撐地,落地便立刻轉到金眼身後,腰部發力,身體凌空飛起,兩腳一個猛踹,踹在彎腰的金眼臀部上。
傳山這一連串動作極爲快速,別看他的修爲只到練氣期,可是他特意訓練出來的腳速、腳力卻大大超越了練氣期的攻擊力。
金眼龐大的身體飛了起來。
傳山一個鯉魚打挺跟着金眼的身體衝向四周的獨眼魔。
這時他也看出來了,這幫獨眼魔大概並不想弄死他,出手的力道大多都有分寸。但就算如此,捱了這麼多揍的他並不想白白捱揍。
金眼的身體眼看就要砸到白毛小獨眼魔身上。
傳山的爪子一揮把白毛小獨眼魔頭頂的白毛給剃光了。
“都胡鬧什麼?散開!”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哇啊——!”白毛小獨眼魔摸摸光禿禿的頭頂嚎啕大哭。
一位比大眼還要高出一個半頭的高大獨眼魔左手抓着三度受創的金眼,右手抓住力竭的傳山,對圍在周圍的獨眼魔吼道:”都站在這兒幹嗎?還不去把魔醫請來!”
“呼啦啦”一羣老老小小的獨眼魔在高大獨眼魔的暴吼下全部散開,不過沒有幾人離開。只有幾個看起來比較穩重老實的跑去了請魔醫。
“大眼,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你手裡提的那是俺朋友。俺的傷不是他傷的,是另外一個外來者傷的,還是他救了俺。可是大家都不聽俺說,傳山也是被逼急了才……”
“祖爺爺祖爺爺!俺的頭毛……俺的頭毛都沒了……俺再也找不到媳婦了……哇啊!”白毛小獨眼魔拉住村長的褲腿大哭不止。
傳山彈出利刃對小獨眼魔威脅地揮了揮。
“……嗚哇啊——!”魔音穿耳。
獨眼魔村長舉起傳山提到眼前看了看。
“前輩,您好。”傳山喘過氣,禮貌地道。
“嗯……”
“您的重孫子用泥彈偷襲在下至少五十次,在下只不過削了他十一根短毛。”
“唔……”
“在下護送大眼前來貴村,卻沒想貴村的兄弟招待在下的不是茶水卻是一頓打。在下以爲獨眼族的兄弟都像大眼那樣淳厚朴實,沒想到……”
“你以大欺小。”
“你們以怨報德,以多勝少。”
“……你傷了金眼。”
“在下只是自保。”
“咱們村子不歡迎……”
“凸眼!不知道本魔醫在忙嗎?竟然喊我出去?你以爲你是哪個驢操蛋?架子這麼大?昨天喝酒喝暈了是不是?還不把傷者都給我送過來!”半空一個炸雷,把村長給炸啞了。
傳山費力地扭頭看向大眼。這位強人就是你說的魔醫?你確定他能治病而不是害人?
大眼臉色有點發白,魔醫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魔醫,一位頭上頂着一撮青毛的獨眼魔,眼珠的顏色有點發黃,體型和其他獨眼魔比起來就像根竹竿。
傳山對醫者一向尊敬,見到魔醫,不顧自己渾身痛楚,恭恭敬敬地對魔醫行了個大眼教他的、獨眼魔族晚輩對長者的禮儀。
魔醫一把把他拎到自己面前,這讓傳山很不舒服。如果他還能長高就好了,最好能超過那個冥大巫,這樣以後他就不用被這些牛高馬大的傢伙像拎小孩一樣拎來拎去。當然,如果他能長得再高點、修爲再厲害點,能把這些傢伙當小孩一樣拎來拎去那就更好。
“天生魔物?”
“不是,我是人,修魔者。”傳山鎮定地道。
“服食過什麼好東西?”
“不知道,大概是一顆果子。”
“我用十顆上品魔石換你十滴心頭血。”
“不換。”
“二十顆。”
有獨眼魔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獨眼魔族大多都是窮光蛋,很多獨眼魔一輩子都沒擁有過超過二十顆以上的上品魔石。
“不換。”如果那時候在厚土星傳送陣前你要是能出現的話,我說不定就一時糊塗換給你了。
“再加十顆中品魔石。”
“不……”
“青毛黃眼,俺怎麼不知道你身上有這麼多魔石?上次俺們村子向箭族購買武器,因爲魔石不夠,只能眼睜睜地讓三眼狼族買走很多箭族最新最好的武器。俺那時問你有沒有多餘的魔石可以借給村裡,你說沒有。”村長凸眼憤怒地打斷了一人一魔的對話。
“你問我有沒有多餘的,我當然沒有。我的魔石都是有用的,哪有多餘的。”魔醫閣下鳥都不鳥村長殿下。
“可人家不肯賣給你。”
“沒關係,我把他弄昏了,一樣能弄到。”
傳山開始默運魔功,準備掙脫魔醫的手。
“俺建議你先救大眼和金眼,他們可都是你從小看着長大的。”村長自知鬥不過這個獨眼魔族中最聰明的傢伙,只好試圖讓他轉移注意力。至於魔醫身上的魔石……這個要從長計議。
“魔醫,快救救大眼吧。他的傷勢好重。”那個一開始跑出來的獨眼魔抱着大眼哀求魔醫道。
“我要先治這個。”
“隨便你吧。”村長嘆息。
“魔醫!”略矮的獨眼魔大喊。
“不用,您還是先救大眼和那位金眼吧。我傷勢不重,不急。”傳山決定原諒那個不分青紅皁白就打他的獨眼魔,看在大眼的份上。
“捱了獨眼族那麼多拳、那麼多腳,竟然沒有一根骨頭斷裂,嗯嗯,有意思。”魔醫眼中寒光閃爍,似乎很想把傳山的皮扒開來看看。
傳山無聲地捲起袖子,“這是我的骨頭,您慢看。另外,可以放我下來嗎?”
魔醫捏着傳山的臂骨,翻來覆去地看,“放心,我不會弄昏你。”
“我不相信您。”
“沒有你自願,你的心頭血流出來對我也沒用。”
“請您先治大眼。”
“……滾吧!”魔醫發現這麼聰明的自己竟然看不明白這骷髏手臂怎麼長出來的,很生氣。手一甩,把傳山扔到了對面的房頂上。
這座房子的房頂很高,大約是整個村子最高的。
傳山看到那位村長凸眼在下面瞪他,猜想這座房子的房主應該就是這位。
村長沒管房頂上的傳山,轉身去安慰那個死抱着他的大腿、指着房頂上的傳山哭鬧不休的小獨眼魔。
傳山強打精神觀察了一下整個村莊的形狀,重點注意了一下進出路口,和可能藏身的地方。
整個村莊大約呈散開的三角形,底邊朝着森林,尖頭對着草原。房屋和房屋之間間距很大,卻又遙相呼應。在村莊的中心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角落放了一面畫有奇異紋路的大鼓。
那個廣場就是剛纔他捱揍被圍觀的地方。
傳山倒了下來,攤開四肢睡在村長家的屋頂上。
他累了。骨頭沒受傷,可皮肉上卻是傷痕累累。傳山想,如果庚二在,肯定會一邊嘮叨一邊給他上藥。那些從青雲派弄來的丹藥還是挺有效的。
不知道己十四和庚二現在在做什麼?
他們會想念他嗎?就像他想念他們一樣?
這纔來到血魂海兩個月,他就想回家了。回到藍星,回到他真正的故鄉、真正的家。
可是他還要在血魂海中待四百年。
四百年,如果時間比和外面一樣,等他回去時,恐怕連家人的屍骨都化了。
四百年,這是怎樣一個漫長的過程。原來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能活上四百年。
人誰不想長生不老?可他寧願用長生換取和家人親友在一起平平安安的百年時間。
肉眼看不見的陰氣在傳山身邊慢慢凝聚。
他的心情十分陰霾,整個心田都沉浸在對家人親友的思念、和對大眼、對小獨眼魔的羨慕中。
爲什麼別人能有親人關懷、閤家團聚,而他就要孤身奔赴天涯、與家人流離失散?甚至連剛認識的夥伴都要被迫分離?
爲什麼他要承受這樣的命運?爲什麼偏偏是他黴星高照?爲什麼要讓他服下骷髏果?爲什麼要讓他修魔?爲什麼讓他離故鄉越來越遠?爲什麼他連回家都不能?更不用說救助自己的家人親友、爲他們報仇。
傳山懷着滿心怨氣緩緩閉上眼睛。
爲了減少*上的痛苦,他開始運轉當初庚二教他的止痛法。
體外的陰氣被傳山一點點吸收入體,而那些負面之氣帶來的各種負面情緒多多少少都在傳山的心中留下了痕跡。
因羨慕他人得到親人關愛而引起的怨氣和妒恨,對天道的不滿,一個人的淒涼、寂寞、委屈,再加上外界帶來的各種負面情緒殘留,在傳山的識海中逐漸形成了一個暴風眼。
隨着魔功的運行,就像有什麼在推動這個暴風眼一般,慢慢旋轉起來。
最裡面的陰氣帶動外面的一層,隨着暴風眼的轉動,大量的陰氣附着過來,暴風眼終於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龍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