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這三個字,秦芳跟蒼蘊認識了這麼久,卻還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
縱然這三個字,一點都不陌生,未來世界的快餐情感,讓這三個字更變得浮躁無重,可是當蒼蘊說出來的時候,秦芳還是明顯的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身體裡亢奮而生,就像是……託巴胺在加速的分泌一樣。
託巴胺就是愛情的化學劑,人體的奇異讓情感有了層次之分。
秦芳看着蒼蘊,一時間無語凝噎。
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多深啊!
他要這天下,卻是爲了一個家族的夙願!
他恨着那個家族的殘忍,卻又爲家族的親人奮力拼搏,更因此而心大無疆!
他說他愛自己,卻把愛藏着壓在一個不過界的位置上,淺愛如水,讓他的師父不會疑心,讓自己有所懷疑卻又步步深陷!
她忽然覺得他很可怕,可怕的比原來的感覺還要更深--以前,她只是覺得不要惹他,或許她會惹不起,現在她才知道,不是惹不起,而是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被這個男人掌控在手,吃的死死地了。
“秦芳,我知道這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愛着你,所以也請你一定諒解我的苦楚,好嗎?”蒼蘊說着將她的手捧起放在脣邊,輕輕的親吻輕蹭……
秦芳的脣緊緊一抿後,瞪着一雙想要流淚的眼看着他:“諒解?怎麼諒解?看着你和別的女人成親嗎?”
“秦芳,我不愛她,一點也不喜歡她,那只是當年爲了得到劍盟我才答應師父的婚約……”
“所以,你要娶她,和她成親對嗎?呵,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劍盟都在你手裡了。這約焉能不守?”秦芳說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蒼蘊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不放:“秦芳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你愛我,所以我是幸福的,說你心要天下。所以我得默不作聲嗎?”秦芳怒斥着:“蒼蘊,你給我聽好了!我秦芳可不是願意爲妾的人!”
“我沒要你做妾啊……我這不先已娶了你?”
“那也不行!”秦芳呼哧哧的表態:“也許,你覺得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也許你覺得用一句你愛我,我就會永遠在你的身邊,什麼都承受!可是,不是這樣的!我秦芳堅決不與人分享愛情,更不與人分享心中的愛人!不管他愛不愛那個人!”
看着秦芳激動的表情,蒼蘊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摟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統統知道,也一早就知道,所以我沒有要你分享,我已經決定爲你毀約……”
“你說什麼?”秦芳驚愕。而蒼蘊緊緊地摟着她:“我說,我會毀約,我不會娶她的。”
秦芳一愣,使勁地伸手推開蒼蘊的懷抱,強掙到自己看着他的臉:“你剛纔不是說,你必須得……”
“原本是必須的,可是你根本不會答應我娶兩個不是?爲了得到你。我只有毀約了。”蒼蘊說着像是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那日裡我說成親的話,也不過是讓那些眼睛耳朵聽見瞧見罷了,但事實上,我在卿家族地向你表白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此生只娶你一個了!”
秦芳看着蒼蘊。嘴脣輕顫:“你,你說真的?”
蒼蘊摟抱着秦芳的一隻手捧上了秦芳的臉,以大拇指輕蹭着她那早已潤溼的眼角:“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出現這裡?”
“什麼意思?”秦芳一時不解:“對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邢思思中了毒。我到這裡給她拿解藥,然後,這顆藥解了她的毒,卻會讓她沉睡下去,沒個三五年的她根本醒不了,你說她還怎麼和我成親?”
“毒?國都裡的毒嗎?那毒很好解的啊……”
“好解的話,我怎麼會來?那毒可不是你遇見的,更不是你隨便能解的,因爲……那是西樑的毒,是屬於毒尊傳承的毒。”
他要整個西樑在這一場算計裡就此湮滅,豈會不讓西樑坐實了黑鍋?
“你不會是說那個什麼,羅剎吧?”秦芳的話讓蒼蘊一愣:“你連這個都知道?”
秦芳的脣扭了一下:“我,也不是那麼孤陋寡聞。”
蒼蘊看着秦芳笑了一下:“沒錯,就是羅剎的毒渣,我想辦法弄到了一點讓邢思思沾上了,她身體很弱,所以即便是毒渣,現在也讓她命在旦夕,我留下了盟中長老爲她護法,又給師父去了書信,請他出山照看邢思思,表示我會來此取仙門遺丹爲她解毒。”
“你要你師父出山?”
“對,等到趕到這裡,我也差不多拿到了遺丹,邢思思吃了之後,雖然會解毒,但她的身體太弱,丹藥內的強盛之力也會封住她的心脈,她能化開,也要三到五年,而師父必然勃然大怒,那個時候,西樑自會被我師父視作仇敵,劍盟出手,羣雄都會想要分食的。”
“然後你等大家打的焦頭爛額,拼到窮途末路了,你再帶着東碩出來?”
又是渾水摸魚,又是蚌鶴相爭漁翁得利。
一招!還是那一招!
他蒼蘊依然玩的是這個把戲,只是這一次,不再是一個國,而是整個天下!
“沒錯,伺機而動的吞食,比一個個擊破來的要快,也會縮短你等我的時間。”蒼蘊的指尖輕摩着她的眼角她的臉頰……
“可是東碩也得參與進去啊,你一個在外面誰看不到?”
這是一場搶奪的遊戲,羣雄逐鹿,如同所有的棋子都得放在盤中一般,你焉能留下一子置身在外,惹來衆目睽睽?
“當然參與了,要不然不是西樑先被滅,而是我東碩先被盯上了!只不過,我東碩被西樑毒殺傷害巨大,有心無力,所以參與的能耐,也就只能蠶食個把個城郡而已。”蒼蘊說着眼裡閃着狡黠之光。秦芳看着他的眼,有種說不出來的被算計的感覺。
“你打的什麼主意?”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問,因爲她明白蒼蘊這傢伙一肚子的壞水!
“在卿家,我們不是常玩一個遊戲嗎?”
秦芳一愣:“手談!”
手談就是圍棋。她和蒼蘊下過幾次,開頭幾次靠着小米和其對戰,難分勝負,後來乾脆自己和他玩,憑着原主的棋藝,也能稍微對抗,但到底不是她的才學,所以後來她索性拉着他,只玩五子棋,以爲自己總能贏他。可結果,她就沒贏過一次……
“你忘了我是怎麼贏你的了嗎?”蒼蘊的眉眼開始彎彎,似乎回想起了那些溫馨的日子。
“你總是在邊沿放下一些看起來不找邊際的棋子,然後中路一盤強攻,我堵的忙不過來。等到最後,我堵左,你一條線,我堵右你還是一條線……”
“這個也一樣。”蒼蘊說着將脣印在了秦芳的額頭上,一臉溫柔的笑色與舉動,就好像和那時一樣,贏了。便獲得這個親吻的獎勵。
秦芳徹底無語了,因爲她已經明白了蒼蘊說拿下幾個城郡的意思--顯然,他是要拿下幾個關鍵的要塞重點,而後等到大家都已經無力再戰時,他再出來清盤收割……
扮豬吃虎,這傢伙。真的心好黑,黑到竟然寧可看着東碩被毒所侵害……
“我承認你的心夠大,看得夠深夠遠,可是,你東碩國的子民卻在水深火熱裡。你,你不覺得你太殘忍,太無情了嗎?”
“想要贏,那棋盤中就必須有做餌的棋,否則他國大龍如何陷入我的絞殺?”蒼蘊說着無奈地一笑:“贏者無心亦無情,有的不過是利!”
他說着卻又把額頭抵在了秦芳的額頭上:“不過,我有你,你不會看着她們水深火熱,生死煎熬,你會救他們的,不是嗎?”
她需要她“功成名就”,她需要她蛻變成一個萬人敬重的神醫,成爲一個與自己可以並肩的傳奇,所以他不介意讓自己更無情更殘忍一點。
因爲他的世界已經從爲弟弟打下一個江山,變爲了要如何才能擁有她……
秦芳的脣咬住了。
她聽着這樣的話,很想罵他冷酷無情,罵他自私變態。
可是,她罵不出來,因爲對這樣的事,她一點也不陌生,甚至有太多的人和事和他一比,也都天下烏鴉一般黑了。
比如那人人唾罵的陳世美,一輩子都是“負心人”的代名詞,可事實上,他不但不是負心人還是公正廉明的好官,就是因爲沒有爲鄉黨徇私枉法,結果反倒被黑,且流傳於世成了王八蛋。
比如那一輩子被人唾棄的秦檜,她秦芳聽岳飛故事的時候,都爲自己姓秦而汗顏過,可等到後來讀歷史時,好好研究了那個時期的文化背景,才知道,秦檜其實真不能算奸臣,與其說他“害死”了岳飛,還不如說,是岳飛“害死”了他自己!
因爲他不顧國家財政情況的“精忠報國”已經讓江南的利益集團損失了巨大的財政,利益集團因此要撂挑子的不幹了,這纔有了“十二道金令”的扼殺。
再比如……
歷史,用它欲遮還露的面紗朦朧着過去,只要你細細看,細細讀,就會明白,所有的政權歸根結底,都是利與利的戰場,而贏家哪一個不黑心?不無情?
蒼蘊錯了嗎?
站在一個人的角度上,他自私黑心到令人心寒。
可是,站在一個企圖把江山一統的野心家身上,這纔是能贏的關鍵!
她甚至記得在未來有一句話經常被人掛在嘴邊,那就是:想贏敵人,你得比敵人更狡猾!想當忠臣,你得比奸臣還奸!不如此,你只能被人家給幹掉!
成大器者,先修智。
秦芳看着面前這個把一肚子壞水都修成了墨色的蒼蘊,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她能不無語嗎?
而這個時候,蒼蘊卻已經看着她聲音柔的似水:“秦芳,你會和我一起的對嗎?你答應過我,會做我搭檔的,所以你會和我一起拿下這江山的,對嗎?”
--這一更之後,親們就暫時不要來看此文了,因爲我要斷更到本月的22號了,沒辦法,我顧不過來。不過,不會太監的,我23號會恢復更新。
速度快不了,依然是蝸牛速度,但還是會按照我的計劃把這個故事寫完。能接受的,謝謝!不能接受的,您棄之也沒關係,我給您道歉了!琴,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