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淺再度睜開眼睛,細碎的陽光閃爍着讓她有片刻的晃神。
身旁的牀單已經涼了,她擡起脖頸環顧着四周。記憶慢慢地回籠,才竟覺自己和他放縱了兩天!
想起前夜和他在天台上做過的臉紅心跳的事情,隨淺頓時連腳趾都紅透了。
她翻過身子把臉趴在了枕頭裡。
枕頭上還有他身上獨有的醇厚氣息,她輕輕摩挲着,竟然像小豬一樣哼哼了兩聲。
休息室的門恰在此時被推開,顧景桓西裝革履地走進來,不似前日的青春和稚氣,今日的他又恢復了顧景桓的冷峻。
他身着低調內斂的黑色西裝,哪怕是一個步伐都透着獨屬於他的沉穩和不羈。
“醒了?”把牀上的小人兒連人帶被子抱到了懷裡,用胡茬磨蹭她嬌嫩的皮膚,他幽幽地啓脣。
隨淺臉頰紅紅地點頭,乖巧嬌弱的模樣讓顧景桓恨不得再做一次,然而想起剛纔施潤彙報的事兒,他只是俯下身子在她清甜的脣上偷了個香。
“小懶蛋,起牀吃早餐。”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鳳眸中笑意濃濃。
隨淺淡淡地應他,卻在他轉身之後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某人似乎有所感知,他猛然轉過頭,然而對上的還是小丫頭淡淡的面容。
隨淺一瘸一拐地磨蹭到了洗手間,因爲身體的不舒服,原本還有些怨懟。然而看到洗漱臺上已經打好牙膏的牙刷和倒了水的杯子,和準備好的女士洗面奶,她又忍不住會心地一笑。
不得不說老男人想得就是周道。
洗漱之後,隨淺坐在凳子上,餐桌上的早餐十分豐盛,西式中式,吐司火腿煎蛋牛奶,油條湯包餃子豆漿,應有盡有。
然而如此的豐富,卻偏偏沒有黑咖啡!
隨淺漠漠地看向坐在他對面專注地看報紙的男人,不拿筷子也不說話。
“黑咖啡對胃不好,以後都不要喝了。”男人淡淡地道。
聽說孕婦是不能喝咖啡的,所以他決定以後都堅決不能讓她喝咖啡。
要是她的肚子裡此刻就又有個小包子,喝了咖啡出事兒了,他找誰哭去?
顧景桓的話讓隨淺微微皺眉,她面露不悅。
麪包黑咖,這是她二十來年的習慣,是說改就能改得了的麼?
他那麼輕描淡寫的態度,是覺得改掉這習慣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算是要改,不能和她商量一下麼?怎麼這麼霸道?
感覺到腿間隱隱地疼痛,原本微末的委屈卻被立時擴大。
“要喝。”她說。
雖然語氣淡淡,卻還是惹得顧景桓放下了報紙。他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倔強堅持。
“如果你喝,我陪你喝。”顧景桓沉着臉,同樣堅定。
“不用。”
“用。”
兩人隔着一張餐桌無聲地對視着,各自堅持着各自的觀點,互不相讓。
良久,還是顧景桓軟下了心來。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樣吧,我用一件事情和你換。只要你以後不喝咖啡。”
隨淺的臉色緩和下來,對於顧景桓的相讓,她面上雖沒反應,但心裡卻有一絲絲甜。
“好。”她乾脆地應,大眼睛骨碌碌一轉,“如果你以後不抽菸了,那我以後就不喝咖啡了。”
“……”
隨淺挑了挑左邊的眉毛,眼中有淡淡的喜色,不知道她是幸災樂禍啊還是幸災樂禍啊。
顧景桓扶額,他抽菸不是一年兩年的了,而且這幾年他抽得越發的兇狠,最近雖然因爲小丫頭有所減少,可是卻並沒有完全戒掉。
倒不是他戒不掉這煙,他的自制力還沒有那麼差。只是已經是這麼多年的習慣,並不是那麼容易改掉的。
他微微眯眸看向小丫頭,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但他清楚小丫頭這是一片好心。而且如果想要孩子也不能再抽菸了。
想想粉雕玉琢的小包子,他沉沉地應她。
“好,我答應。”
早飯之後,隨淺把關了兩天的手機打開,一邊開機心裡一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瘋狂了,竟然扔下了隨氏,和他在一起耳鬢廝磨了兩天,也不知道王琳找不到自己是不是着急了。
手機打開,果然,無數條未接來電和短信瘋狂地涌了進來。
小包子和盛丹都只打了一個電話,估計是顧景桓派人告訴過他們,不久之後就有盛丹發來了短信。
“聽說顧BOSS帶你去歡度良宵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小包子我帶走了,你放心玩吧。”
隨後連續一天都沒人聯繫她。直到今天早晨。
盛丹給她打了54通電話,又發了一條短信。
“你在哪兒?快點回隨氏。出事了。”
隨淺原本輕鬆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她走到顧景桓身旁,拽了拽他的黑色襯衣袖子,“讓司機送我回隨氏吧。”
顧景桓擡頭打量着她,見她沒有絲毫的驚惶,心下滿意。
他放下報紙,起身抓起車鑰匙,“走,我送你上班。”
一路上顧景桓正兒八經地開着車,另一隻手卻不老實地揉搓着她的小手。
隨淺乖乖地不動,只是會偶爾走神。
車子開到隨氏的樓下,隨淺也沒問顧景桓知不知道隨氏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她不關心,只是她私心上並不想問他。
現在兩人確立了關係,私人生活已經綁在了一起,而工作,能夠分開就儘量分開。
她不想事事都依賴他,她怕如果依賴得多了,就忘了怎麼獨立。
“我走了。”突然要和眼前的男人分開,隨淺心裡有一點點不捨。
“晚上我來接你。”顧景桓偏過頭,饒有深意地道,“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萬事有我。”
隨淺微微頷首,目送他的車子匯入車流,才轉身走進了隨氏大廈。
……
隨氏頂樓。
隨淺一走出電梯,就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詭異的氣氛。
往常這個時間早就已經忙碌成一團的秘書辦,今天所有的辦公桌前都空無一人。
偌大的頂樓靜得她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夠清晰地聽見。
人都去哪兒了?
心中詫異,她緊緊地握着手機,謹慎地向她的辦公室走。
然而越是走近,辦公室裡的聲音越是清晰。
伴隨着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呻吟,令人羞恥的聲音不絕於耳。兩人在做什麼,單單是聽聽,隨淺都面紅耳赤。
只是她的臉紅這回卻不是羞得,而是怒的。
這裡是她的董事長辦公室。這間辦公室裡,曾經坐着她的列祖列宗,而就在現在,隨家女兒的照片還都掛在屋子裡。
而屋裡的兩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苟且!
隨淺的心驀地沉了下來。
她的心底燃燒起了燎原的怒火,她伸手去推門。
門內,卻傳來了男人低壓的聲音。
“那份文件讓她簽了麼?下午我就要來接掌隨氏,這件事絕對不能出差錯。”
“放心吧,已經簽了,我是把那份文件夾到一摞文件裡一起給她的,前兩天她的心思都在顧景桓身上,那些文件她都是看都沒看就簽了的。”女人慵懶柔軟地道。
“做得好!”頓時屋子裡再度傳來更激烈的聲音。
隨淺緊緊地攥住拳頭,這道男聲,和這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聲!
風眸中閃過一片森寒的幽冷,江天楓,王琳,你們真是活膩了!
不想打草驚蛇,隨淺沒有進去,她轉身走向安全通道。
想起盛丹在短信裡說的話,隨淺徑直向投資部走去。
她的到來讓投資部的員工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站在門口列隊迎接。
同樣的恭敬,只是眼底深處卻帶着深深的不安。
感覺到衆人異樣的目光,隨淺心中警惕,加快了腳步向盛丹的辦公室走去。
……
辦公室裡,盛丹正在一臉嚴肅的打電話。
工作中的盛丹與平時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是時候判若兩人,她眉心微蹙頗有些大將風範。
此時見隨淺來了,她漂亮的杏眸倏地瞪大,草草地結束了通話,向着她撲過來。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終於肯出現了啊。怎麼,你家顧BOSS是不是太猛了,讓你昨天一天都沒下牀?”
“……”隨淺發現,自己竟然該死地無法反駁。
“嘖嘖,瞧瞧這白裡透紅的小臉,有了顧BOSS的雨露滋潤,就是不一樣啊。”
“……”還是無法反駁。
盛丹邪惡地摸了一把她的小臉,圍着她轉了兩圈,這摸摸那捏捏,隨淺等她發完神經,這纔開口問,“隨氏出什麼大事兒了?”
一想起正事,盛丹瞬間沒了玩鬧的心情,她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隨淺,“昨天江天楓已經被正式委任爲隨氏的董事,具體的職務今天下午會召開董事會安排。”
隨淺接過委任書,一目十行。
一般來說,股東入主隨氏是不需要再進行職務安排的,隨氏就如林董、樑董這樣的大股東,也都是不會給安排職務的。
可這江天楓作爲江氏的總裁,成爲了隨氏的董事不說,還要給安排職務?
隨淺眉頭微蹙,這樣明目張膽的侵吞是不是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江天楓仗着自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野心不小啊。”盛丹也冷哼了一聲。
“也不會知道他用了什麼花言巧語,竟然能夠讓半數以上的董事全都同意他來參與隨氏內部的事務。”
“現在我擔心的是,下午他還會出什麼幺蛾子,如果只是普通的執行董事那也就算了,如果他被選爲副總裁那就麻煩了。”
隨淺扔下文件,緩緩地坐進沙發裡,波瀾不驚地開口,“不必擔心了。他已經是總裁了。”
“而且,還是我親自委任的執行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