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雖然被顧景桓身上冷冽的氣勢嚇到,但是隨晴雯沒發話讓他住手,他也不敢真的忤逆老闆的意思。
他只是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然而他還的手還緊緊地抓着隨淺的手腕。他一退,隨淺被他扯得手腕幾乎脫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見隨淺疼了,顧景桓“唰”得冷了臉色,他冷喝一聲,“我他媽的讓你放開!你沒聽見麼?”
話音未落他已經幾步跨上前,速度敏捷得像獵豹一樣。還沒等保鏢反應過來,已經一把拽住他的頭髮,擡膝就頂在了他的胃上,頓時就引起他一陣抽搐,握着隨淺的手也自然地鬆了。
顧景桓立即反手握住保鏢的手腕,只聽“咔吧”一聲,保鏢悶哼了一聲,大手從胳膊上垂下來。
另外三個保鏢被顧景桓出手的速度和狠辣所震驚,反應過來以後立刻對視一眼,下一秒三人一擁而上。
“找死!”顧景桓輕哼一聲,將隨淺護在身後。
他手長腳長,下手穩準狠,一記勾拳重重地記在保鏢的小腹上,而另一個保鏢還沒等近身,就被他一記窩心腳踹出去老遠。
沒過一會,隨淺甚至都沒看清顧景桓是怎麼出手的,四個保鏢就全都捂着各自的傷處哼哼着倒在了地上。
顧景桓理了一下微亂的衣服,轉頭關切地看着她,“傷到哪兒了?痛不痛?我們上醫院吧?”
顧景桓一連三個問題,語氣急促,他是真得着急了。
“沒事。”隨淺淡笑着搖了搖頭,他趕來了,這就比什麼都好。
其實很害怕,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那樣縱使情有可原,也總會在心上留下一道深深淺淺的痕跡。
但是他來了,幸好。
見隨淺確實是沒什麼大事,顧景桓總算放下心來。
他終於騰出空兒來看向躲在一旁驚慌失措的隨晴雯。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他對她說,“你跟我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撂下這句話,他攬着隨淺率先進了屋裡。
被顧景桓漠視,隨晴雯的心裡一陣惱怒,她將怒氣發泄在地上的四人身上,她一臉鄙夷地咒罵着,“廢物!都是一羣沒用的東西!你們怎麼不去死!”
說完她不太熟練地推着輪椅,進了屋裡。
顧景桓換了拖鞋,很自然地把鑰匙放回了隨淺的包裡。
他想,畢竟是家裡的女主人,連一把鑰匙都沒有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穿着新買的拖鞋走進了屋裡。他自然而然地尋找着她的足跡。
隨淺先進的屋子,她已經換上了新買的拖鞋。
看看自己腳上的藍色格子拖鞋,和她的腳上的同樣的橘色格子拖鞋,顧景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大一小,還真是出奇得般配。
隨晴雯進了屋裡,無意中瞥了一眼,看到那一雙拖鞋,頓時眸中燃起了妒火。
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恨不得把隨淺腳上的拖鞋換到自己的腳上。然而看着自己那條殘缺的右腿,眼裡涌起更深的嫉恨。
“進來。”顧景桓脫下西裝外套,推開書房的門,淡淡地瞥了隨晴雯一眼。
這一眼,讓隨晴雯心驚肉跳。
……
聽着書房的門合上,隨淺走進了臥室。開始歸置剛買回來那些東西。
她無心知道顧景桓和隨晴雯在裡面說什麼,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想着顧景桓睡眠不好,可他似乎不大愛喝牛奶,她打算今晚給他泡點安神茶。
不過茶好像也不能總喝,她琢磨着明天有空去研究研究,再多看看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讓他的睡眠質量更好一些。
臥室的東西很容易,只是多一條毛巾,多一份牙刷。至於衣服什麼的,她又不打算和他住在一起,沒必要整理。
轉身走進廚房,然而她剛把安神茶沏好,就聽到了書房裡傳來一道刺耳的哭喊聲,伴隨着哭聲的是一陣稀里嘩啦的破碎聲。
“不可能!你胡說!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妹妹!”
隨淺的心沉下來,看來顧景桓是把事情告訴她。
忽然書房的門被從裡面“哐啷”一聲打開,隨晴雯的哭聲越發淒厲,“你騙我!不可能!不可能!”
“你一定是想要擺脫我這個麻煩!你是爲了保護她!”
“這件事本來應該在當初我知道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你。可是你那個時候精神狀態太差,醫生也說不能再刺激你。而這幾年你的病情好好壞壞,反反覆覆。我總想要告訴你,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顧景桓淡淡地望着她,只是在她看不到的眼底深處也隱藏着一抹痛楚。
“既然你現在的精神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告訴你也省得你將來痛苦。一些不該有的念想,現在趁早斷了。如今我和小淺會在一起,是天意也是人爲,你不要多想。至於我和你的關係,這是天生的,不能改變,你回去冷靜冷靜吧。”
“我不!即使你是我哥哥,我也還是愛你!我不在乎!”
話一說完,隨晴雯就推着輪椅淚流滿面地向門口去,隨淺特意把門打開,施潤帶來的人已經到了,站在門口的保鏢連忙上前把隨晴雯推出去。
至於隨晴雯帶來的幾個保鏢,已經被帶回去審問。
派了人護送隨晴雯回醫院,施潤走進了顧景桓的書房。
顧景桓坐在椅子上,漠然地看着施潤,眼神比看着隨晴雯時要冷沉一百倍。
施潤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死寂。他知道,自己已經把最後的機會用完了。
“第一次,你心軟,把晴雯放出來。讓她找到小淺去了石竹小館。”
“第二次,你掉以輕心,晴雯自殺。”
“第三次,你竟然能夠讓別人活生生得把人從你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如果今天……”
顧景桓繞過書桌,指着施潤的臉,眼神暴戾,“如果今天,我來晚了,小淺會怎麼樣?”
“我告訴你,如果她真的受傷了,我一定要你的命!”
顧景桓面若寒霜,“你跟我的年數比蘇曼還要長,但你一而在再而三的犯錯,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老大,我認罰。”施潤也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前兩次老大都既往不咎,已經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而這次他犯的錯更大。
施潤知道,他最大的錯不是放走了隨晴雯,而是傷到了隨淺。如果晴雯小姐真的帶走了隨淺,到時候就怕他死一百次都彌補不了他犯下的大錯。
“你回美國吧。把晴雯一起帶走。”顧景桓想了片刻,終於說道。
“是。”施潤耷拉着腦袋,點了點頭。
施潤走了,顧景桓從書房裡走出來。見廚房的燈亮着,他循着亮光走過來。
見隨淺正在認認真真地把買來的各式各樣的調料擺進空蕩蕩的櫥櫃裡。
神色專注得彷彿世界上就只有這一件事情了一樣。
顧景桓倚靠着門框,目光專注地打量着她。
就好像那句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
兩人無聲地呆着,隨淺知道他來了,只是她想給他足夠的空間清淨,她想安靜地陪着他。
過了半晌,直到隨淺都弄完了,顧景桓也沒出聲,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越發的熾熱。
“做完了?”見她摘下手套,他輕聲問。
“嗯。”隨淺想要關燈出來,卻被眼尖的顧景桓一下子看到了手腕的傷。
“怎麼不早說?都腫成這樣了!”顧景桓有些心疼地扶着她的手,無奈地輕斥她。
“……沒找到藥箱。”她淡淡地道。
顧景桓擡眸,幽幽地望了她一眼,拉着她坐到沙發上,從書房裡找出藥箱,熟練地給她上藥。
“看你手法這麼熟練,你經常受傷?”隨淺好奇地問。
“小時候經常被打。”顧景桓微微蹙着眉看她傷口,淡淡地道。
“......”隨淺想起剛纔他把那幾個保鏢打趴的場景,搖了搖頭,原來耍帥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剛纔爲什麼會及時趕到?”隨淺靠在沙發上,被顧景桓溫柔地上着藥,心情忽然很明媚。於是就連話都多了不少。
“你的手機,落在車上了。”顧景桓輕輕地吹了吹傷口的藥膏,才抽出一隻手從兜裡掏出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正好看到了。”
隨淺接過手機,狐疑地看過去。
“隨晴雯會帶人去找你。小心。”
來電號碼是個陌生號。
“幸虧這條短信,不然我不會那麼快回來。”顧景桓把藥箱合上,把隨淺摟到懷裡,見她一臉奇怪,“用不用我幫你查查?”
“不用,我大致好像也許知道是誰。”倚着他結實有力的胸膛,她輕聲說,“幫着隨晴雯的人,你知道是誰了麼?”
“我大致好像也許知道是誰。”顧景桓微笑着道。
知道顧景桓是不想讓自己費心去管這些事,就像她也不想讓顧景桓去操心她的事情一樣,兩人默契地一笑,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
晚上,由於顧景桓之前答應過隨淺,所以即使是難受,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否則要是真的做了,他倒是不怕被小丫頭說言而無信,他怕小丫頭會真生氣。畢竟倔丫頭生起氣來,還真是不好哄。
一夜好眠。
早上隨淺醒過來的時候,顧景桓已經醒了,他正笑悠悠地望着她。
剛一睜開眼,就聽見他在耳畔說,“小丫頭,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