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玩了兩天小傢伙也就又生龍活虎地恢復了精神,只是隨淺沒再讓他上學,一來他跳級考試也出成績了,再開學他可以直接去一年級。二來小包子被這些大人們寵得體重有些不平衡。而這幾次的出事,他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表現也讓隨淺十分擔憂。
是以她特意找好了武術老師。讓小包子從現在開始學習武術。今天是小包子被送去的第一天。他這一走,隨園立馬就清淨了。
客廳裡,隨淺倚靠着落地窗,無聲地立着。已經長大了的二狗趴在她腳邊。
明明是一隻雪獒,卻文靜地像個小貴賓的。
窗外天高雲淡,衆鳥高飛。秋天眨眼間已經過半,涼風一陣陣地吹起,紛飛的落葉在天空中盤旋。
“馬上就要宣佈競標結果了,你不看看?”盛丹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杯,走到隨淺的側後方。
“有王琳在場就夠了。”隨淺淡淡地答,“該安排的也安排妥當了。”
“你倒是淡定!不行,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蕭尚冰哭了。”
盛丹看了眼鐘錶,摩拳擦掌地拿起遙控器把客廳的電視打開,“來來,一起過來看個現場直播。”
隨淺沒搭理她,她也不在意,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腦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兒。
屏幕上,蕭尚冰剛剛宣佈完這次競標的結果,場上失利的公司都在強顏歡笑給榮盛地產鼓掌。榮盛地產的負責人矜持又靦腆地和大家握手。
蕭尚冰欣慰地看着榮盛拿下了投標,就在他意氣風發地笑着的時候,一隊警察突然走了進來。
“蕭尚冰,你涉嫌收受賄賂,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笑得和花一樣燦爛的蕭尚冰聽了這話,笑容頓時就收了起來,速度快得像是變臉。在場的公司代表全都面面相覷,有的一臉心虛,有的則幸災樂禍。
記者們更是按快門的聲音響得像是槍戰似的,閃光燈晃得離得最遠的王琳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位警官,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市委書記,怎麼會收賄?而且你們沒有資格請我回去調查。流程不是這麼走的。”蕭尚冰沉下了老臉,嚴肅地道。
經偵隊長景風淡淡地笑笑,“您的情況我已經和上面反映過了,請您回去調查,是經過上頭允許的,這是紅頭文件,您可以看看。”
“況且,蕭書記我覺得您不必緊張,反正您問心無愧,只是跟我回去配合一下調查而已,何必緊張呢?對吧。”景風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最後再把紅頭文件一亮,蕭尚冰徹底就蹦躂不起來了。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好吧,我配合你們。”
“不過我想問一句,說我涉嫌收賄,我收了誰的賄賂了?”
景風微微一笑,未出聲音,只比了個口型。
觀衆們還想再看,電視臺已經將畫面切回了演播室。
看到關鍵的時候沒了,盛丹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沒新聞看了,她轉頭看隨淺,隨淺還維持着剛纔的姿勢,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哎,損失了幾個億,還欠了莫氏一個大人情。唉,淺淺你說這次把榮盛地產牽扯進去,韓承會不會找我們麻煩?”盛丹橫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問。
“韓承上次把隨氏擺了一道,他應該料到我早晚會找他。商場如戰場,他不反擊,那就不是他了。”
“韓承可不簡單,我們有必要爲了一個蕭之雪再招惹一個對手麼?”盛丹摳了摳腳指頭。
“你說這麼多競標的企業,我爲什麼獨獨選擇了讓榮盛中標?”隨淺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淡聲問。
“爲什麼?”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蕭之雪和韓承之間,關係必然不簡單。如果檢查組調查開,勢必會牽連到蕭之雪。”
“可這樣也有個弊端啊,如果這事兒和韓承沒關係,蕭尚冰出事兒了或許他會袖手旁觀,可現在這事兒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他勢必會拼命擺脫嫌疑,那不是也就在無形之中幫了蕭尚冰嗎?”盛丹腦子也轉得極快,她反駁道。
“嗯,有道理。”隨淺點點頭,抱着手臂轉過身。臉上的笑容莫測高深。
“嗯?你什麼意思,我還是不明白。”盛丹皺眉。
“很簡單。”隨淺道,“越是這樣,蕭之雪就越會覺得有希望,她就越是會去求韓承幫忙。到時候韓承和她之間的關係,不是更說不明白了麼?而且,你別忘了,蕭之雪對外說得可是喜歡莫文霆。明明已經當衆表白過,背地裡卻還和別的男人就纏不清。你說外界的人會怎麼看?最重要的是,韓承有沒有行賄都不重要,蕭尚冰爲官這麼多年,還沒有一星半點的黑歷史?王琳手裡早就已經有證據了。那天我讓她去查的就是這個。”
經過隨淺這麼一解釋,盛丹恍然大悟,她一拍大腿,“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
“唉,不是我說,隨淺你真是太……”
шшш ✿ттkan ✿co
“什麼?”隨淺偏頭看她,淡笑着問。
“太恐怖了。”盛丹嘖嘖稱歎,“如果你是個男人,恐怕顧景桓都要甘拜下風了。”
“男人有什麼好的?而且,女人也照樣可以讓他甘拜下風。”隨淺緩慢地坐在單人沙發上。
“怎麼?這兩天顧景桓沒聯繫你?”
隨淺搖搖頭,“榮伯說他的車每晚都會出現在門口。”
“呦呵,他是知道錯了啊。”
“盛丹,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最近我一遍遍地想這陣子發生的事。一切好像都是從我被誤認爲懷孕開始,事情就不對了。”
“他生氣我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如實相告,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說。後來他誤會我和莫文霆有什麼,以前的他不會對我這麼沒信心。就是從那件事開始,他說我不信任他,可他又何嘗信任我呢?”
“我不知道他和蕭之雪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那晚和我說的話我一直記得。他說我既然選擇了他,那就應該接受他的過去。而這句話他這不是第一次說。他以前就說過,他的過去和我不同,或許有那麼一天,我會嫌棄他,會討厭他。”
“那個時候,我和他說,也和自己說,我愛的是他的人,我和他過得是他的將來,過去無論什麼樣都已經過去了。”
“對啊,你說得沒錯。”盛丹點頭,認同。
“可我現在突然有些怕了,他到底想要我接受什麼樣的過去呢?像蕭之雪那樣的麼?我真得怕接受不來。”隨淺側躺在沙發椅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小淺,你什麼時候這麼膽怯了?想想過去的那五年,連那五年你都挺過來了,你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顧景桓的人品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雖然做事狠辣,可對你不壞。不但不壞,還好到令人髮指。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在這個時候,你得相信他,鼓勵他才行。”盛丹扶着隨淺的手臂,輕輕地收緊,給她力量。
隨淺垂下眸子,事情真得有這麼簡單麼?
客廳裡沉靜的氣氛持續了十幾分鍾,直到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破。
隨淺拿起手機,看到號碼,她默默地摁下錄音功能。
劃開接聽鍵,立刻裡面就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女音,“隨淺,是不是你?是你陷害我爸爸,說他收賄的對不對?”
“蕭小姐,無憑無據地胡說八道,我可以告你誹謗。”
“一定是你,只有你恨我們父女倆,想和我們過不去。前兩天你兒子住院了,現在你就回來報復了。桓怎麼會找了你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蕭小姐,人身攻擊我也是可以告你的。”隨淺語聲淡淡,修養極佳。
“好,好你個隨淺!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話落就是掛斷的忙音傳來。
隨淺無奈地搖搖頭,蕭之雪,你就這點定力?如果是這樣,那我可就太高估你了。
幾分鐘以後,隨淺的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是隨董麼?”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響起,隨淺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韓承,他輕柔的男中音堪稱魅惑妖嬈,讓人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我是榮盛的韓承。”男聲特意頓了頓,卻沒聽到對方期待的驚訝聲,“隨董早就知道我會給你打電話?”
話問完了又覺得有點幼稚,他自顧自笑笑,“隨董這次是來報復我上次讓您沒簽成合約的麼?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給我,我可是受不住啊。”
“韓總說笑了,您在說什麼,我不大明白。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隨氏偌大的產業,不至於因爲一筆合約談不成就要報復對方,要真那樣,那隨氏的仇人可太多了。”隨淺手指摸索着沙發上的流蘇,語氣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