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要說這事兒不是隨董做得,我是一百個也不信啊。不過我也明白,隨董這麼做,也有隨董的道理。”
韓承自說自話,隨淺半句也沒有搭茬。
韓承繼續道,“我打這個電話呢,其實是想和隨董談一筆買賣。”
“買賣?”
“我幫你弄垮蕭尚冰,你行個方便,幫我把蕭之雪弄到手。或者,我幫蕭之雪把蕭尚冰救出來,順便告訴顧董,他的小妻子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然後從此隨氏多了我一個敵人,你們夫妻的感情也會破裂。怎麼樣,考慮一下?”韓承痞痞地道。
半晌過去,隨淺輕輕地笑了,這笑聲不達心底,聽着只是莫名地讓人發冷,“且不說這事和我隨氏沒有半點關係,單說這個遊戲,就不該是這麼玩的。我這個人,你可能不太瞭解。可能我的規則比較粗暴,但也簡單至極,你遵守我制定的規則,那我們就是朋友。不遵守,那我們就是敵人。至於要不要玩,那是你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要麼幫着你整垮蕭尚冰,要麼就和你們隨氏爲敵?”
“言盡於此,我還有點事,韓總我們下次再聊。”
不等韓承再說,隨淺利落地掛了電話。
扔下手機,她臉上的假笑消散殆盡。
老實講,在這件事情裡,韓承只是扮演一個配角,他玩或不玩隨淺都無所謂。
真正的主角,其實不是她,不是蕭之雪,而是顧景桓。
隨淺只想知道,他這一次會不會插手幫忙。
……
蕭尚冰被雙規的消息下午就放了出來。上頭的批文出來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來,蕭尚冰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這次恐怕再難有翻身之日了。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位大人物,恐怕多少和隨氏的隨淺脫不開關係。
從消息一出,隨淺就派人監視蕭之雪,以防她狗急跳牆。
傍晚王琳傳回了消息,說蕭之雪四處拜訪,但是求告無門。剛纔不得已進了韓承的別墅。隨淺讓人繼續監視,讓她們來隨園吃飯。
晚上,隨園的主宅,少見的燈火通明,這樣的隨園,彷彿歐洲皇室的豪華的宮殿。
辛苦了一天,隨淺特意讓廚房做了不少菜犒勞大家。吃完飯,客廳裡,隨淺,王琳,盛丹和顧少清四個人都在。
小包子練了一天的基本功,早就已經酣然入夢。睡得那個沉,估計打雷閃電都叫不醒他。
“小姐,韓承別墅那兒的保鏢,撤回來麼?”
“不用。現在纔是檢驗真愛的時候,這韓承對蕭之雪,誰都能看出來是有心思的,但要說有多少,還真不好說。我正好通過這一次,試驗一下。”隨淺端了杯清茶,輕抿了一口。
“莫氏這次幫了大忙,隨氏無論如何也得回報。”隨淺沉吟了一下,“聽說莫氏最近在開發新能源的車型,一直在找投資公司。盛丹,你負責的投資公司現在手裡頭有多少資金?”
“因爲咱們的投資公司也是從你接任董事長才正式創立的,資金不算雄厚。富裕出來的金額,大概有三十億。”
“你和莫氏聯繫一下,上趕着送錢的買賣,應該沒有人不要。”
“好。我明天去辦。”
“少清,你明天去人事部報道,你這麼打工歷練得還是太少。去隨時起碼見到的市面能多一些。你現在有傷在身,先在公司裡做些基本的文案工作。等傷好了再去其他部門。”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事先說好了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你做錯事情了,還是會照樣捱罵的。而且公司裡你是職員,我是董事長,我會假裝不認識你。”隨淺假裝嚴肅道。
“妥妥的。”顧少清笑着挑了挑眉。
頓時逗得大家都是一笑。
幾個人正聊着重要的事兒,在韓承別墅門口監視的保鏢電話打過來了。
王琳摁了免提,“王總,蕭之雪從韓承他們家裡出來了。她是哭着跑出來的。”
保鏢的話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隨淺道,“跟着她,看看她去哪兒!”
掛了電話,幾個人都沒心情說笑了。
蕭之雪這麼快就從韓承家裡出來,說來韓承沒對她做什麼。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韓承對蕭之雪怕是真心的。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當你看到一朵鮮花的時候,你把她摘下來,那是你喜歡她。而當你精心呵護每天澆水生怕她有一點衰敗時,那纔是真愛她。
只是隨淺其中並不願意談愛這個字眼,它太沉重了。
十幾分鍾過去,保鏢的電話又打過來,這次的是視頻電話。
王琳接聽,剛想說話,入目的畫面就讓她嗓子眼一窒。
顧氏大廈入口處,蕭之雪正拉着顧景桓的手在說什麼。
王琳和盛丹都看了眼隨淺,而隨淺卻面無表情地看着屏幕。
果然,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蕭之雪去求顧景桓,倘若顧景桓不答應,一切好說。可他如果答應,那麼接下來,就是顧氏和隨氏的正面較量。
隨淺並不想面對這一時刻。
視頻電話裡,蕭之雪拉着顧景桓的手,哭得肝腸寸斷,“景桓,求你幫幫我爸爸吧。我今天找了很多人,他們都和我說,對不起,幫不了我。可我知道他們只是不想幫。”
“沒人能夠幫我了,只有你。這次的事情這麼突然,爸爸說之前他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一定是人爲的。不管是誰,在A市,我相信你都可以擺平。我求你幫幫忙,我爸爸是無辜的。”
“之雪,伯父是不是無辜的,有公安局在查,有法院在審,如果他是無辜的,那就一定不會有事。”顧景桓低沉的嗓音響起,還夾雜着陣陣的咳嗽聲。
隨淺聽得心莫名地揪在了一起,他又生病了麼?
“景桓,如果這是正常的調查那我當然不會麻煩你,可這次明顯是有人陷害啊。就算我爸爸是無辜的,他們……他們也不會讓我爸爸好好地……好好地走出來的。”蕭之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說一邊抽泣。
顧景桓沉默地看着她,什麼都沒說。看得出,他應該是正打算開車離開,正好被蕭之雪撞見,給拖住了。
“景桓,就看在外公的面子上,幫幫爸爸好不好?”蕭之雪心情平復了一些,她低低地乞求。
“之雪,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你應該清楚,你爸爸之所以能回到A市上任,是誰在背後使力。如今他來了之後,所有要求我幫忙的地方,我都沒有推辭過。但我不可能幫他一輩子。”
顧景桓還在低低地說着什麼,隨淺卻全然都聽不進去。
她努力平復着內心的震驚。
蕭尚冰和蕭之雪來到A市,全都是託顧景桓的福?而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她竟然完全被瞞在鼓裡,一點都不知曉?
“之雪,我已經看在老師的面子上仁至義盡了。不說你爸爸,只說你,我能做地都做到了。幫你舉辦音樂會,全力支持你賽車,包括你對小淺的幾次打壓,賽車場上,音樂會那次,還有那天在醫院裡,在那之前或之後你做了什麼,我儘量不去理會。而立場則全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已經爲此虧欠了小淺很多,還不夠麼?你以爲,如果這些不是看在老師的面子上,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麼?”
顧景桓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卻讓隨淺心裡莫名地一陣酸楚。
“不,你說謊,你騙人!你之所以會爲我做這些,不是因爲外公,是因爲我,你是喜歡我的!因爲你喜歡我!”蕭之雪也崩潰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之雪,你冷靜一下。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一切都過去了。我確實是喜歡過你,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聽到丈夫承認和前女友的戀情,並且現在還未曾忘懷是什麼感覺?
隨淺現在可以告訴你,那就好像心裡悶了一個檸檬,酸酸澀澀地,無聲地在發酵。
“我欠你的,都會我補償你。可這一次的事情,我不會幫你。”
顧景桓拒絕地異常堅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是隨淺做得手腳?所以你纔不肯幫我?”蕭之雪紅着眼眶面孔猙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滿臉哀怨。
“不論是不是,我都不會幫你。”顧景桓淡淡地道,“老師屍骨未寒,如果你還念着自己是他生前最疼愛的外孫女,就別讓他死不瞑目。你爸爸有多少福氣你管不了。”
“好,我們不提外公,就算不提外公,你也欠我的。你也得幫我。”蕭之雪像發了瘋一樣撲上去摟顧景桓,顧景桓稍稍後退避開,她只抓到一片衣角。可就是這一片衣角,她也死死地攥着。
“韓承一直喜歡我,你是知道的,可我爲什麼不答應嫁給他?我也想忘記你,找個對我好的嫁給他一輩子生活幸福。可我不能。你清楚我爲什麼不能。”
顧景桓偏頭看向別處,眼底也有壓抑的痛楚。
悲傷的氣氛甚至隔着屏幕感染着所有人。
“好,我不強迫你了,這件事,我不用你幫我。既然你欠我,那我現在,要求另外一件事。”蕭之雪擦乾眼淚,像是做了天大的決定,神色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