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記者會結束,半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過。
這半個月裡,隨淺每日三點一線,在公司、醫院和隨園奔波忙碌。
她心裡清楚,自己現在不過是童戰國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把她放在眼皮子的底下,明着說是重用,實際上不過是監視。
清晨的陽光細碎地落在辦公桌上,隨淺端着咖啡杯專注地看着眼前的文件。
父親交給她的和江氏這次的合作,是一處政府投資的樓盤開發。
工程巨大,要求極高。外界也十分關注。
奈何她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她就將隨氏之前的類似開發案都翻了出來。
她的左手邊已經堆了半米高的文件夾。那些都是她昨晚熬夜看完的。
右手邊還有最後一個文件夾。
隨淺喝了一大口咖啡,右手手指拖過那個文件夾。
這是一個海外投資項目。她的目光快速掃過相關信息。
在看到末尾簽署文件的簽名時,原本已經掠過的目光又移了回來。
這已經是第二份童戰國全權負責的項目了。
時間是——四年前。
隨淺微微蹙眉,一個幾億的案子,需要總裁親自出馬麼?
……
回頭。
隨淺坐在咖啡館的包廂裡,看着窗外的夜景。
這個時間上班族們都已經下班,一戶戶人家的燈接連亮起,她甚至能想象,一家人圍坐在一桌熱熱鬧鬧地吃飯的情形。
可熱鬧都是別人的。她什麼都沒有。
當時鍾跳到八點的時候,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
看着來人,隨淺露出淡淡的笑意,“王秘書一向這麼準時。”
“小姐您這是揶揄我了。”王琳笑呵呵地走進來,她穿了一身嘻哈休閒服,再帶上鴨舌帽。
儼然一副街頭潮人的模樣,與公司裡死板嚴肅的形象截然相反。
“哪敢。坐。”隨淺微擡下巴,點了點對面的座位。
叫服務生進來,隨淺要了一杯黑咖,王琳要了一杯牛奶。
王琳認識隨淺很多年,當年進隨氏,就是隨淺授意的。
彼時隨淺才十六歲,卻已經知道培養自己的人馬。
如今想想,王琳還會覺得一陣陣發寒。
服務員將飲品端上來,濃黑苦澀的咖啡冒着熱氣。
“這麼多年,您一直這麼喜歡喝這個東西。不苦麼?”
隨淺端起咖啡,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杯把兒,中指託着杯底,典型地貴族禮儀。
“也苦。習慣就好。”
隨淺將身旁的兩份文件平攤在桌上,“這兩個項目,你有印象麼?”
王琳手心朝上,手指甲敲了敲文件,“這個項目是我剛來隨氏的時候運作的,那會我只是個小職員,這麼大的項目輪不到我。”
她指着第二份,“但是這個,我印象很深刻。當初童總沒讓我插手這個案子,全程都是他親自負責的。是不是有問題?”
隨淺攪着咖啡,“這個項目前前後後投了幾億,但是並沒有投資回報。我找了在美國的朋友查了這間公司,是個空殼子。”
王琳眼泛精光,“其實隨氏出事,我也有過懷疑。可是童總戒心很強,很多機密都直接交給童副總。”
“不怪你,這件事情上,父親是用了不少心思。做生意,一向有賺有賠。隨氏一年進行幾十個大項目,數目不大的項目即使是賠了,一般也不會引起董事們的關注。日積月累,就讓父親把錢全都悄悄地轉移出去了。”
王琳的神色已經平緩下來,“需要我爲小姐做些什麼?”
“我一直在想,隨氏不小,怎麼短短几年就走到了破產的地步。我懷疑父親不僅利用這一個項目,類似的小合作只怕還有。王秘書抽空找一找,不要讓父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