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一怔,想過千萬種可能的問題卻沒有想過她會突然問起這事。//那天祁赫天放肆而挑釁的親吻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裡,那強烈的憤恨幾乎讓他將手指握斷,他才知道自己內心早已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女人!
秋歌眼裡掠過一絲失望,側頭望向身邊無語平淡的男子,輕聲說道:“我一直以爲你即使不知道我是通過怎樣的努力纔有機會調來J城,但最起碼你會知道我來J城是爲了什麼。你對我怎麼就能那樣的狠心?逼我到身敗名裂?”
“對不起。”他低頭輕語。看到的卻是她極力壓抑着失落表情,她低聲的質問、輕咬的紅脣、微紅的雙眸更像是剜心的利劍,刺得他疼痛不已。若不是無法確定自己要做的事會不會連累到她,他怎會不知道她來的初衷?怎會容忍那個挑釁的親吻?怎會捨得將她置身流言?
“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就原諒你。”她輕聲說。
如果可以我很想像昨晚一樣將自己的仇與恨全都告訴你。但我還不能,因是你是秋歌,愛我入骨的秋歌。他在心裡已這樣回答了她。
良久陳紹並未出聲,秋歌忽然淺淺一笑,透着絲絲苦澀,轉了身子望向窗外的整片古老青牆,自嘲般地說道:“是我太自以爲是了,以爲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對等的。我對你的心意跟你對我的是一樣的。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怎麼對過我,我感覺我還是那個睡在你家門口的我。從來沒有變過。但我卻看不清楚你,你的似是而非,若即若離,忽冷忽熱,對我的疼惜和殘忍讓我分不清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陳紹,你真的愛過我嗎?”
轉了頭,秋歌這樣問道,陳紹,你真的愛過我嗎?
身後的男子無法迴應,他害怕自己違心的一聲不愛,會使她傷心絕望,更害怕自己真心的一聲愛,會讓她義無反顧地等候。他就那樣站在那裡,目光裡佯裝的無所謂是那樣的自然。
她沉默,忽而輕笑一聲回了裡屋,出來時已帶上了自己來時的包。她望着他,不帶挽留的目光使她傷痛。“再見,陳紹。”走到門邊,她輕聲說。
她終是走了,邁出大門後的腳步倉促而慌亂透着傷心和不甘,遠沒有來時的那份從容自然。也許這一走,就走出了他的世界。他的心像是被人猛然掏空,連呼吸也變得不暢起來,他低聲輕喊,秋歌,不要走!
她在他的視線裡徑自消失。如同壁畫裡的妖精,讓人找不着曾經來過的痕跡。陳紹轉身回了裡屋,置氣般地窩在牀上,一閉眼竟是昨晚爲她洗腳的那一幕。那個罵他傻瓜的女子終是走了。
吱吖的開門聲響起,陳紹一動未動地躺在牀上。直到那股熟悉地氣息漸漸靠近時,他猛然間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她受傷臉上殘留的淚痕和微微浮腫的眸裡透出的淺淺笑意。
“我忘了我來這裡的初衷了。”她盈盈開口,見他眼裡有轉瞬即逝的驚喜,又接着說道:“我忘了愛一個人有很多的方式,而我的陳紹用是最折磨人那種,也是用情最深的那種。”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說完直直地望向已坐起的陳紹,忽而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陳紹愛我,我知道。”
他不知道她來這裡的初衷到底是什麼,但她的去而復返已將他的失落全數遣散。她的那句‘陳紹愛我,我知道’話雖俏皮語氣卻不容置疑。自以爲是的認真使得他忍不住嘴角輕微抽動。
“你知道什麼?”他望着她問。
“知道保護也是一種愛,從挽香和林玲之間,我知道我的陳紹愛我。五叔提起的那些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知道那是因爲我的陳紹愛我。或許逼我離職更是因爲我的陳紹愛我。陳紹,你愛我嗎?”秋歌燦爛而笑,驅散了一室的冷寒。
陳紹心一暖,撇頭過去嘴角笑意擴散。
“陳紹,你愛我嗎?”她攥了他的手臂,輕搖着笑着追問。
他迴轉頭長臂一勾,將她帶進了懷裡,俯身而下攝住了她柔軟的脣,從深情繾綣地吮吸到放肆霸道的啃噬,他吻得恣肆而動情。她不覺間踢落了腳上的鞋,伸手將他環繞,微微泛紅的臉色像是那妖豔的桃花。她內心滿足,她的問題,他用行動解答。
“我只怕我沒有力氣保護好你。”他鬆開懷裡嬌豔的女子,望着她笑意盈盈地彎眸,頭一次認真地向她開口說保護。
“不會,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她貼在他的懷裡,細嫩如蔥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那妖邪的臉上刻着的認真讓她心安。
“但你不該拿林玲做擋箭牌,她沒有我堅固。”她笑,手指攏過他微長的發,露出他邪魅無死角的臉。
“並不是刻意拿她做擋箭牌,我跟她也不是楚千荀想的那樣。她是C**律系的才女,我有時會和她探討一些案例,僅此而已。”
“可人家喜歡你。”她說,話裡泛起的酸味惹得他輕聲而笑。
“那是她的事。我跟她說過我不會愛上她。但我不知道挽香會把我的身份直言不諱地告訴她。這樣也好,她就能早點死心。”陳紹說得平淡,但秋歌還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無法釋懷,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無所謂,他也介意自己少爺的頭銜。這樣的認識使得她若然心安,她似乎看到了那個真正的陳紹。
“你知道挽香找過林玲,提過那筆錢的事?”秋歌問。她一直以爲他並不知道這些事,而現在看來,他或許什麼都知道。
陳紹輕點了頭:“挽香不會逼我做任何事,但我卻沒有辦法阻止她干涉我的生活。只要我還是陳三少,我身邊的任何女人都離不開她的審查。”
“那林玲會有事嗎?”
“不會,因爲挽香知道那不是我真正的愛人。”陳紹說完看着懷裡的女子,女子密長的睫毛忽然而下,遮住了眼裡的嬌羞。她忽又睜了眸,那嬌羞全然退盡,換上的是無比的堅定和深沉的期待,她說:“我不會害怕挽香的。我也不覺得她有多讓人害怕,離開她,像祁赫天那樣離開她好嗎?”
“不行。”望着她滿眼的堅定和期待,他最終卻給了讓她失望的答覆,但他很快又說:“現在還不到時候。”
她的眼神在期望到失望再到期望中快速轉換:“那要到什麼時候?”
“到什麼時候?”他重複她的問話,輕聲而笑。這兜兜轉轉一圈回來,終又回到了問題起點,那刻骨的仇恨要如何於她訴說?在未報的仇恨面前,可以自私地將她劃作自已人麼?
良久,陳紹扶正了懷裡的秋歌,低聲說道:“來X城時去看過那座立天大廈麼?”
秋歌一怔,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她搖頭說道:“只想早點找到你,哪裡也沒去逛過。”
陳紹勾脣笑得蒼涼:“我帶你去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