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樣?”秋歌轉頭問向陸少。//
“呵……”陸少冷笑了一聲,眼光疼痛地看向臺上那毫無表情的男子。他是絕望到底了吧,那短短一個月自由卻成了此時加重他絕望的砝碼。他怎會這麼長的時間還學不乖,怎會以爲能真的脫離這個困人的迷宮?怎會用真心去愛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女人?
“爲什麼會這樣?他好不容易纔出來的,爲什麼還要回來?”秋歌未理會陸少的冷笑,鍥而不捨地追問,她才知道對於臺上男子的迴歸,自己除了震驚氣憤外,更多的卻是心痛。
“不過是爲了保護一個根本沒把他當回事的蠢女人而已!”陸少目光轉回時已帶了少見的凌厲,那種凌厲速地越過跟前的女子,落在她身邊高出一截的孤傲男子身上。爲何他總能這樣冷靜而無情地看待身邊的一切,一如去年站在臺上時的那個他,沒有驕傲,沒有心慌,沒有悲傷更沒有絕望。
“赫天的迴歸希望能爲你提個醒,你同我和他一樣,都不過是個少爺!”他抑了憤恨向着那個挺直倔強的男子淡淡地給出忠告後,速地繞過人羣走到臺前扶了早已麻木的祁赫天下臺。
臺下的議論沒有停止,高處的挽香雙眸含笑地掃過臺下每一個人的表情。她看到了人羣之外那個女子沒有掩飾的疼惜,她也看到人羣之外那個男子的隱隱憤怒。她勾起了脣角,徑自解散了聚會後,款款走下臺來。
拾起沙發邊的薄皮草優雅地披在肩上,她對着秋歌笑意盈盈地開口,眼光看向的卻是一旁的男子。“秋小姐這是什麼表情?是心痛麼?”
“爲什麼要拉他回來?爲什麼要拉他回來?”秋歌的目光隨着那個絕望男子的消失轉回到身邊這個看似嫵媚實則毒如蛇蠍的女人,憤怒地大聲問道。
挽香並未因她的突然大聲而驚訝,輕笑了一聲後說:“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可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與其看他每天痛苦,不如讓他做回原來的那個祁少!他是自願的,你既然不愛他,就沒有必要管這些。”
秋歌微怔,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他每天痛苦?是她,讓他做回了原來的那個祁少?不會,絕對不會,他是那個敢於向命運抗爭的男子,即使她未曾愛過他,他依舊努力地過着他所向往的正常人生活!她親見過他的一天,從早餐到八小時工作結束,他的熱情,他的執着絕對不允許他迴歸這裡!
“他不會的,他絕對不會自願回到這裡!”她失了矜持和理智,衝着挽香吼道。
挽香取了紙巾輕擦了那飛濺而來的唾液,不悅地蹙眉。一旁站着的陳紹忙將激動的秋歌拉在身邊冷冷地說道:“不關你的事,少操些心。回去吧。”
挽香望着對面那攥着女子纖細手臂的手,輕淺而笑。這樣的場景有多熟悉,一年前的那次,他就是那樣緊張地拉過她向自己解釋着她跟他並沒有關係。從一開始,他就選擇了保護她。哪怕那時的他並不是一個身不由已的少爺!
“大家都散了,我們也先走了。你也回去吧。”陳紹訓完秋歌,又對着挽香淡淡地說道。未等挽香開口,他已拉了秋歌朝着大門走去。
“等等!”望着疾步走向門口的兩個人,挽香出口喊道。
門口的兩個人頓時腳步一停,卻都沒有回頭。“你先回去!”陳紹命令。
“不要!”秋歌不依,或許是心痛於祁赫天的被迫迴歸,或許是擔心自己所愛的男子同樣受到傷害,她陡然間有了與挽香抗衡的勇氣。“不要,我要跟你一起!”
陳紹默,不自覺地收緊了握她的手。
“我替你約了馬行長,不想去見見麼?”挽香緩步上前,此前給的那些容忍和遷就,不過成了這個男子保護自己的金鐘罩,他到底還是沒有將其中的任何一次放在心上。她不瞭解他的底細,但她知道一個時常研究法律又身體正常的男人會惦記另一個上了年歲的男人,除了仇恨沒有別的。她最終還是用了他的仇恨來困住他。
果然,他轉了身淡淡問道:“在哪裡?”
“瑤池。”她得逞地回答。
“謝謝。”陳紹說完帶着秋歌朝着門外走去。
“那是什麼地方,你也要帶上她一起去麼?”身後的挽香隱藏了怒意,淡淡地說道。這個男子當真越來越放肆!
陳紹腳步微頓,鬆了手後輕聲對着秋歌說:“你先回去,到家給我信息。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忘記。”
秋歌微微考慮後點頭,陳紹的話使她無端地放心,他答應過她會保護好自己,而馬忠玖遠沒有挽香來得可怕。她頭也未回地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後陳紹轉身認真而狠戾地丟下一句話走向了相反方向的電梯。
男子高挑挺直的身影最終還是消失在了電梯裡。他丟下的那句“不想魚死網破就別打她的主意!”卻一直迴旋在身後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耳裡。有些人明明知道鬥不過別人卻還敢於放下狠話,只因他想維護的那些已重過自己的生命!她的脣,頭一次勾畫了蒼涼,卻依舊帶着笑意。急速地按下了包裡的對講機,她從容而淡定地開口:“門口保安留住那個穿米白色大衣的女人……”
秋歌正要出門便被門口保安擋了下來,她心一凜,支走了陳紹,是要出招了麼?
“我應邀來參加聚會的,現在聚會結束了怎麼能不讓客人走?”她目光凌厲地掃向擋她的保安,理直氣壯地問。
“對不起,小姐,不是不讓你走,而是我們老闆想請你看場表演。”保安恭敬地回答。
“我沒有興趣。”她吐出冷冷幾個字。她也曾承諾過那個男子要保護好自己,而留在這裡太過危險。
“老闆說你會有興趣的。你不妨轉去偏廳看看。今天的表演者是我們這裡難得一見的祁少!”
祁少?秋歌怔了臉色,她可以對這裡的所有事物無動於衷,唯獨那個男子卻不行。
“馬上就要開始了,小姐不想去看一下麼?是祁少的迴歸夜,有一個新的定價過程。很多人都衝這個而來的,你真的不感……”
秋歌擡眼狠剜了保安一眼,保安在那憤怒仇恨的眼神中嚥下了剩下的話。
“那要是你的親人,你會如此麼?你的良知感和同情心呢?你才賺多少錢一月的工資就泯滅了這些?你活該爲別人看門,你也只配做個看門的!”秋歌轉回身之前狠狠地說下了這段話。她不是一個苛刻的女子,卻忍不住說出了苛刻的話。
她繞過紛亂嘈雜的大廳,輕推開偏廳的一扇門,和着曖昧昏暗的燈光,她看到那個坐在緩緩升起的小舞臺上的男子。他一身得體的深色休閒裝,目光暗淡無神,一如她初見他時的模樣。包房似的偏廳更像是一個小型的拍賣場,臺下的男人女人即使有光鮮的外表卻也難以掩飾骯髒的靈魂,他們對着臺上絕望到麻木的男子指手劃腳,交頭接耳。
男子在DJ的鼓動下站了起來,嘴角扯起了一抹痛楚。他暗淡無神的目光象徵性地掃過全場,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地變亮。
他的心猛然痛到發顫。有個人,即使他竭盡全力也未能讓她愛上,可他還是卑微地希望自己留給她的能是那些感動人心的美好。是那次山腳下的擁她入懷,是在當她看到那些不堪時的遮眼掩耳,是爲她雪地裡等候的二十一個半十分鐘,是焦心她黑夜孤身時的及時趕到,是讓她跟隨他的腳步飛舞旋轉,是那個決定他命運的整整十天……。我該恨你的,但我,無法做到!
她的心再度被揪起,她的淚瞬間而下,那些回憶感動的又豈止是他自己?他在她朦朧的淚光中走下臺來,麻木地小範圍走了一圈,然後像是件被拍賣的物品那樣回到臺上,靜靜地坐着。
閱覽你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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