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馨苑,凌峰又讓幕僚請去了外書房,臨走時在徐璐耳邊低聲道:“今晚……”腰間捱了一下,他趕緊握着她的手,嘿嘿地笑着走開了。
看着凌峰大步離去的背影,徐璐脣邊閃過一絲笑意。
從淨房裡出來,時侯也不早了,夏荷豆綠給她絞着頭髮,含香則掀了簾子進來。
徐璐看她欲言又止的,好笑地說:“怎麼了,還不去歇下?”白日徐璐外出,留了含香和繪春守着屋子。徐璐體貼下人,屋子裡的丫頭每天分三班倒,白天值守的人,晚上就可以休息去。而晚上值守的人,第二天可以休息一整天。
看含香似乎有話要與自己講,徐璐便笑道:“有什麼話明說吧。”
下午她從外頭回來,就看到含香似乎要話要對自己講,只是凌峰後腳回來了,就沒功夫過問了。
“是不是姨娘們趁着這個時候來給爺端茶送飯了?”今天凌峰下朝比較早,午正時刻就回來了,一直都呆在她屋子裡。對於姨娘們說,這可是天賜良機呢。
含香嘴巴張了張,說:“少夫人,不是姨娘。”
徐璐毫不在意,“那就是繪夏了。你說說吧,這丫頭趁我不在的時候,是如何勾引爺的。”華馨苑原來的奴才裡頭,頭等丫頭,全讓徐璐打發出去配人了。二等丫頭倒沒有動過,只提了繪春一人上來。另外的繪夏,繪秋,繪冬,挽竹,挽梅,挽蘭,挽菊八人,全都沒有動過。其中,以繪夏和繪冬姿色最好。尤其是繪夏,長得清麗可人,老子娘在凌府也是有着不俗的差事,又還是曾在武夫人房裡服侍過的。儘管只是三等丫頭,但到了華馨苑,爲了尊重武夫人,更了名,擡爲二等丫頭了。
但凡有些姿色,又自覺身份不一般的丫頭,總會有着不一樣的心思。徐璐對這些爬男主子牀的事兒見得多了,絲毫不意外。
含香低聲道:“就是繪夏的事。”
“把事情說一下吧。”徐璐攏了攏頭髮,覺得絞得差多了,就披散開來,只以一根鑲南珠的簪子館着,她則斜坐在臨窗大炕上,側躺在炕上,大有聽八卦的興致勃勃。
含香覺得這個主母實在不能按常理來推斷,但她也是見識過這個主母的手段,也不敢隱瞞,就把事情經過說了。
“……爺回來,問了少夫人後,就直接去東次間休息去了。並讓奴婢們不許打擾。奴婢也是知道世子爺的脾氣和華馨苑的規矩,就與繪春一道守在門外,一步都不敢離。也不知守了有多久,繪春說去如廁。就留奴婢一個人守在門口。奴婢覺得這樣幹守着也挺礙事的,於是就回自己屋裡拿了針線簍子做針線。也好打發時間。誰知道,誰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繪夏就闖進屋裡去了。”說到此處,含香很是憤怒。
這時候豆綠進來,身後領着四個穿着紫緋色的二等丫頭,丫頭們有的端水,有的拿帕子,並擡了個束腰花梨木的長几子過來,把手上的東西一拼擺在几子上。夏荷妥了熱帕子,遞給徐璐。滾燙的帕子蓋在臉上,徐璐仰躺在炕上,“繼續說。”聲音嗡嗡的。
主子越發喜怒不形於色的了,含香沉澱了心思,道:“奴婢聽着屋子裡傳來含香嗲聲嗲氣的聲音,嚇得跟什麼的,可又不敢真的闖進去,只能在門口守着。看那繪春搞什麼名堂。少夫人不知道,這繪夏真是不知羞,居然主動爬上牀去,還說,‘世子爺,奴婢給您按摩’。”含香把繪夏的聲音摸仿的維妙維俏。
徐璐笑了起來,“後來呢?”
繪春道:“後來,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裡也沒個動靜,只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奴婢以爲,繪夏大概是如願以償了,正想着要不要告訴張嬤嬤一聲,要張嬤嬤準備避子湯什麼的。正想着,繪春回來了。我把事兒與繪春一說,繪春就急了,大聲拍着內室的門,說:‘繪夏,你在裡頭麼?還不趕緊出來。你娘犯病了,滿地打滾呢,正四處找你。你倒是孝順女兒呀,自己娘病成那樣了,還有功夫勾引世子爺?’”
徐璐聽得好笑不已,拿下熱帕子,遞給夏荷,“繪春真這麼說?”
含香捂脣,笑得不可自抑,“是呀,真沒想到,這蹄子平時候看起來老實,原來還是個促狹的。”
夏荷拿出一個姜金色小錫盒,從裡頭輕輕抹了半盒子雪白色的粉末,放到小碗裡,加了少許橄欖油和牛乳,細細調勻了,並笑着說:“咱們主子都這麼的促狹,繪春這蹄子自然是有樣學樣了。”
徐璐捏了夏荷一把,笑罵道:“敢打趣你主子我了。當心把你嫁給柳樹巷子裡的老鰥夫去。”
夏荷趕緊告饒,用鑲銀的小羹匙蘸了調成糊狀的珍珠泥往徐璐臉上抹去。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倔強又蔫壞的臉孔,又回想着那日在護國侯府,毫不留情掌摑趙小姐乳孃的畫面,不住地頷首,“這丫頭是挺促狹的。”
那日,繪春在她的撐腰下,手下可沒留情,把趙小姐的乳孃打得脣角流血,後來臨出去時,那乳孃正要打回來,繪春卻躲到了與趙小姐交好的一位小姐身後,讓那位總是隨趙小姐馬首是瞻的小姐捱了那乳孃一巴掌。那乳孃仗着是趙小姐的人,也沒有對那位小姐有多少歉意,而趙小姐也沒有任意表示,只說了句“這丫頭狡猾,倒把你連累了。你也是的,幹嘛站在這兒捱打,就不知道躲麼?”徐璐看得清楚,那位小姐捂着臉,眼淚花在眼睛裡滾來滾去的,卻沒有落下。但眼眶裡卻射出一抹怨毒。
想着繪春的促狹本領,徐璐笑了起來,問含香,“後來呢,繪夏可是出來了?”
“剛開始還沒動靜。是繪春又在外頭叫着,‘你娘病成那樣了,怎的還跑去服侍爺?萬一把病氣過給爺,夫人和少夫人問罪,你有幾條命夠打的?‘那繪夏這纔不甘不願從裡頭出來。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繪夏雖然衣裳齊整,但頭髮卻是亂了。”
“世子爺就沒表示什麼?”徐璐不相信,凌峰居在自己的院子裡與丫鬟亂來。
含香笑嘻嘻地道:“世子爺連句話都沒有說。繪夏無耐,只好走了。只是沒過一會兒,繪夏又跑回來,大罵繪春,說繪春騙她,她娘明明好好的,她卻騙她,分明是不安好心。繪春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問上一句,世子爺正在裡頭休息,要是吵醒了世子爺,看你有好下場。繪夏卻揚着頭說,世子爺性子好,脾氣好,纔不會與她計較。還說繪春包藏禍心,見不得她服侍世子爺,故意誆她。繪春就說,‘我也是爲你好,少夫人治下嚴謹,華馨苑規矩森嚴。按華馨苑的規矩,你一個二等丫鬟,是不得靠近主屋的。你確趁着我們不注意時,私闖內室。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來編排我的不是。’繪夏就說,‘你什麼東西,才被少夫人擡舉成頭等丫頭,就開始拿大丫頭的威風了。我犯沒犯錯,自有世子爺定奪,你少拿雞毛當令箭。’繪春因顧忌着世子爺在裡頭休息,不預與她吵嘴,只是低聲說。‘世子爺在裡頭,休要放肆。趕緊離去吧,別擾世子爺歇息。’誰知繪夏卻不領情,非要進去服侍世子爺,還說是世子爺要她進去服侍的。繪春仍然不攔着她不許進屋,並說,少夫人早已定下了規矩,二等丫頭無特許不得進屋。繪春又把世子爺擡出來,還說了句誅心的,‘少夫人雖尊貴,但還能尊貴過世子爺不成?’。奴婢聽了也是氣得狠了,就給了她一巴掌,‘放肆,你敢對少夫人不敬?’誰知這繪夏居然指着奴婢的臉說,‘你居然打我?我要告訴世子爺去。’然後,然後她就那樣闖進內室找世子爺告狀去了。”
徐璐皺眉,想不到她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這種蠢丫頭。
“接下來呢?世子爺就真給她作主了?”
含香笑嘻嘻地道:“世子爺是什麼人,豈能由着她唬弄?告狀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讓世子爺給叫進去。說,‘你這麼喜歡服侍爺,也罷,爺也不能拂了你的心意。’然後,然後世子爺就把腳伸到繪夏面前,讓繪夏給世子爺按腳。”說到此處,含香實在忍不住,捂着脣笑得彎了腰。
夏荷豆綠也咯咯地笑了起來,豆綠說:“世子爺還沒洗腳吧?”
屋子裡的笑聲越發響亮,因爲凌峰別的都好,就是有雙臭腳。但凡是近身服侍的沒有不知道的。
含香邊笑邊說:“當時你們可不知道繪夏那副模樣,不過她仍是喜茲茲得給世子爺脫了靴子。然後,奴婢看得很是清楚,當靴子脫下來一瞬間,繪夏臉都快皺成苦瓜了。不過她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把這份噁心表現出來。唉呀,奴婢看着真夠夠解氣的。”
夏荷等人笑得東倒西歪,徐璐也樂呵呵的,可以想像當時那副楊景。
“繪夏服侍爺有多久了?”她指的是給凌峰揉腳。
含香數了數指頭,“一個時辰吧,午時末一直到酋時正。”
徐璐微微一笑,凌峰是習武之人,腳板又大,繪夏雖是丫頭,卻沒吃過什麼苦頭,手上也沒什麼力氣,整整一個時辰按下來,也夠她受了。
“少夫人,抹完了,還要不要抹後邊?”望着徐璐全身白裡透紅的身子,夏荷羨慕不已,這具身子雖然有些胖,小腹處還有一圈肥肉,但並不影響整體美觀。她見過不少的美人兒,但像徐璐這樣從頭美到腳的還從未見到過。尤其這身堪比嬰兒般細膩的肌膚,估計還找不出第二人來。
當然,能夠擁有這身好肌膚,也全是用銀子堆出來的就是了。一般人就算有這個財力,也沒這個精力的。
豆綠和含香把火爐子移了過來。徐璐翻了個身,趴在炕上,任由夏荷給她抹上珍珠粉。她早就從書上得知,珍珠磨成粉有美容養膚的功效,並能增白。以前未嫁人前,成本偏高,又麻煩,不敢償試。如今財大氣粗了,自然要好生保養自己了。每日都用珍珠粉加上橄欖油和牛乳一併調勻,抹遍全身,不止肌膚細膩,並且異常美白。摸上去如細質般順滑。
半褪衣衫,露出圓潤白膩的香肩和雪背,毫不意外,徐璐雪白滑膩的肩膀上,還有些許的紫青的痕跡。夏荷豆綠早已見怪不怪,倒是含香有些不明所以,不解地道:“真是奇怪,少夫人身上怎麼總是有這些痕跡呢?”
夏荷強忍着笑,沒有說話。只是揮退屋子裡的二等丫頭。主子接下來就要全身裸露,除了她們幾個心腹丫鬟外,是不能再讓她們瞧到。
反倒是豆綠悶聲說了句,“我敢保證明兒早上,少夫人的皮膚會更加慘不忍睹。”豆綠一直睡在西次間的梨花櫥裡,早已摸透主子的房事頻率,以前是天天見,如今要稍微好些,但每隔一天,徐璐身上總會出現這樣的痕跡,早已見怪不見。
看着徐璐整片雪背,有燈光下,更是散發出柔和光暈,如同羊脂玉溫潤細膩,豆綠吞了吞口水,忍不住說:“少夫人這肌膚,已經夠白嫩了。”實在沒必要再如此保養了。
徐璐淡笑不語,她的肌膚確實白嫩,加上她又還年輕,也沒必要再用珍珠粉,只是女爲悅已者容嘛。
美容護膚是一頂浩大工程,前前後後也花去了半個時辰,全身抹遍珍珠泥,還剩些粘碗的,徐璐就賞給了豆綠。
“你也拿去塗臉吧,瞧你也太不愛惜自個了。”豆綠姿容普通,皮膚又還黑,不過最近一年多來,也開始學會保養了,如今臉兒也不再如以往那麼焦黃了。
豆綠知道這是好東西,也不推辭,笑眯眯地接過,就那樣用手蘸了抹在臉上。
見徐璐絲毫不提繪夏,夏荷趕緊提醒道:“少夫人,那繪夏還關在廚房那邊的小雜間裡。”
徐璐這才恍然道:“還真把她給忘了。”她沉吟片刻,說:“身爲我的丫頭,還敢在我地盤上勾引爺們,也算是叛主了。府裡對於叛主的下人是如何處置的?”
夏荷呆了呆,說:“奴婢也不甚清楚,還得問問張嬤嬤才成。”
於是夏荷果真就去問張嬤嬤了,不一會兒,張嬤嬤進來,對徐璐說:“咱們府上,可以容忍蠢的笨的奴才,但絕不能容忍叛主的。按着府裡的規矩,繪夏必是被杖斃的份。不過,她老子娘兄嫂姐妹都在府裡,牽一髮而動全身呀。”
“那依嬤嬤之見?”
張嬤嬤想了一會,說:“依奴婢看,把這丫頭打上二十板子,再攆到外院去。華馨苑不要的丫頭,外院也不會重用,也只能做些粗活。沒要她性命,也算是給她老子娘顏面了。相信他老子娘也不敢有意見了。”
徐璐卻說:“她老子娘再厲害,也不過是咱們家的奴才。我還得因爲顧忌這些奴才不成?你派人把消息放出去,另外再領着人,把繪夏拉到二門裡打一頓板子。她老子娘若來求我,就饒她一命,若不來求我,直接打死吧。”
繪夏被拉去了二門裡打板子,聲音淒厲,聽者不忍直視。不一會兒,她老子娘就來了,在院門外磕着頭,希望徐璐開恩,饒繪夏一條性命。
徐璐默默地數了繪夏已大致捱了二十多個板子,從善如流地應了下來。並還賞了瓶金創藥下去。繪夏的老子娘感恩戴德地把繪夏領走了。
夏荷威風凜凜地掃射了華馨苑的一衆丫頭,聲音威嚴地道:“繪夏的下場你們也是看到了吧。也虧得她還有老子娘護着,你們若是覺得有繪夏半分運氣,就儘管做出叛主的事吧。”
繪夏對外的罪名是,辜負少夫人對她的信任,背叛了少夫人。
當然,這些罪名也只是給繪夏的一塊遮羞布罷了,實際上是因爲繪夏趁着少夫不在屋子裡勾引世子爺不但讓世子爺惱了,還讓少夫人發怒。華馨苑的丫頭哪有不清楚的,又見繪夏被打得血淋淋的身子,噤若寒蟬,一些就算有想法的丫頭,也不敢再有任何想法了。
凌峰迴來得不算早,但也不遲。徐璐躺在牀上幾乎都快睡着了。她懶洋洋的聲音從被窩裡響來,“爺先去洗嗽吧,我等你。”
聲音嬌媚軟膩。
凌峰來到牀前,看着大紅色龍戲牡丹錦被裡下那一張欺霜寒雪的白嫩小臉,以及黑黝黝又浸染出幾分迷離的媚眼,心頭邪火亂竄,低下頭來,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了又親,似乎要把她生吞入腹。
“等我,一會兒就來。”凌峰動作果然很快,沒過一會兒就從淨房裡出來,迫不及等地掀了被子。
身子挨着一內滑膩溫軟的身軀,他倒吸口氣,這丫頭居然……腦海裡頓時浮想連篇……
徐璐很快就感覺到一抹冰涼纏上自己的身軀,半是享受半是抱怨地道:“討厭,又來這一招。”她算是摸清了他的習性了,獸性大發時,總會變出蛇身,把她的身子一圈又一圈地纏得死死的。
兩年夫妻生涯,她也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也無比享受着。她也不會矜持地說這樣不好。夫妻嘛,牀弟之歡自是百無禁忌的,也有百無禁忌的權利。
她也摸清了凌峰的脾氣,這人牀下是一副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形像。偏在牀上,就像毛頭小夥子一樣,橫衝直撞。什麼憐香惜玉都是扯談。也虧得她身體健康,身軀柔軟,也習慣了這樣的他,不然肯定要被他弄傷。緩過勁來後,她才能享受他的溫柔,不過,這樣的溫柔,與適才的暴風驟雨不同,可以說是甜蜜的折磨。
話說,滿足男人的胃,還不如滿足他的下半身,讓他沒精力再去找別的女人,徐璐就是這般想的,所以牀弟之事都是儘量滿足他。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月光已升到樹梢上頭,屋內總算清靜了下來。
徐璐被他壓得快要斷氣,伸出雙手推了推他,凌峰這才稍稍移動了下,但依然把她樓得鐨緊。尾巴捲起身,一圈又一圈,纏得死緊。
徐璐無耐,也虧得屋子裡燒有暖牆,並不冷。不然,還真受不了他這一身永遠也捂不熱的冰冷蛇身。
“今天受什麼刺激了?”
“還不是你這個小妖精。”凌峰吻了她的臉,雙手伸進了被窩裡面。腦海裡回想着她剛纔的熱情主動,嘿嘿低笑,一邊咬着她的耳垂,一邊呢喃,“是不是把箱子底下的書看完了?動作還挺標準的。”
徐璐臉上一熱,揪了他一把。堅決不肯承認,她趁他沒回來之前,翻了幾篇春宮圖。
凌峰嘿嘿低笑,“就這樣纔好。在人前學《女戒》。人後嘛,就按着你箱子底下那些書上學就成。”
徐璐啐他一口,罵道:“色胚,不要臉。”
黑暗中,凌峰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紅通通的臉蛋兒,濃密秀美的烏髮,圓滾滾的臉蛋兒,柔和動人,像輕羽般溫順。明亮有眼的杏眼此時被樑上清欲的嫵媚,讓他恨不得把她拆解入腹。
蛇身再一次收緊,恨不得把她柔軟滑膩的身子揉進他的骨血裡,永遠也不放開她。
腦海裡想着初次遇到她的凶神惡煞,心虛時的甜言蜜語,小意奉承。剛開始怕他怕得要命,但自從感覺出他對她並無敵意時,就小心翼翼地試着接近他,她的隨欲而安,她的柔韌堅強,無不讓他心承憐惜。如同親自餵食的鳥兒,經過漫長的耐心餵養,總算消除懼意,慢慢踏入他的手心。
他眼底盪漾起層層笑意。
“小璐。”
“嗯。”
“喜歡我嗎?”
“不喜歡。”非常乾脆的回答。
凌峰身子一僵,哼道:“既然不喜歡我,那幹嘛要逼我喝醋?”
“那是因爲我心眼兒小。”
理所當然的語氣,反而讓凌峰沒了語言,他無耐一笑,又吻了她柔軟的雙脣,吸取她嘴裡的甜蜜,輕輕地哄着,“真的只是這樣麼?”
“哼,”知道他這時候心情好,她也寄出她的嬌蠻,揪了他的耳朵,威脅道:“我可警告你啊,以後不許睡別的女人。再有下次,看我饒不饒你。”
她嬌嗔的語氣,帶着糯米般的軟糯香膩,又帶着嬌嗔癡柔,凌峰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無比欣慰,越發摟緊了她。
徐璐靜靜地偎在他懷中,感受着他強烈的心跳和強壯身軀帶給她的安全悸動。
“今天表現還不錯,以後再接再勵吧。”
凌峰也大致猜了出來,收緊臂力,“可惜了,你屋子裡的丫頭都規矩得很。”
徐璐品味了半天,才品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又好氣又好笑,惡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
徐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不是她睡懶覺,而是真的爬不起來。
誰知道梅三開度的男人,到了凌晨之際,只因爲她在睡夢中錯把他的老二當作蘿蔔拔——她夢裡一直在撥蘿蔔的。然後,在黎明來臨之際,又讓他欺負了一回,身子倒是不累,就是耽擱了瞌睡而已。
頂着兩輪黑眼圈,徐璐恨不得咬上凌峰兩口,可惜他上朝去了。只好坐在綾形嵌海水紋的妝花鏡前,細細上了妝,遮住黑青的眼圈。
去了晚香堂向武夫人請安,並服侍她吃飯。武夫人笑着說,“罷了,坐下來一起吃吧。免得你服侍了我,弄髒了衣裳又要去換,也麻煩。我也不是那種非要兒媳婦立規矩的婆母。”
徐璐說了句“還是夫人最疼我”,就坐了下來。
武夫人愛吃麪條,今日的早餐也是麪條,婉容問徐璐,“少夫人也吃麪條麼?”
徐璐說就吃麪條。碗容又問:“少夫人要什麼吃樣的澆頭?夫人特別愛吃麪食,小廚房隨時都備有澆頭。有野菇雜醬,肉臊子炒芽菜,泡椒牛肉,香辣排骨,鴨蛋酥肉片,還有辣子雞丁。”
徐璐笑道:“還有這麼多澆頭,我每樣都想吃,怎麼辦?”
武夫人笑呵呵地道:“給少夫人弄一碗野菇雜醬吧,和我的一樣。對了,放些蔥花碎蒜姜酒更好吃。”
徐璐說:“其他的都成,碎蒜就免了吧。”怕吃了口臭。
武夫人說:“不會。嗽下口,爵兩根薄荷片就沒問題了。”
野菇雜醬澆頭,採用的是豬身上的五花肉,切成碎末,和同樣切得碎碎的野菇一併炒,再勾兌芡粉加上醬油和烏骨雞湯而成。徐璐吃上一口就愛上這樣的味道,一碗麪三兩下就吃得光光。若不是有武夫人在,她恨不得把麪湯都一起喝掉。
“真的好好吃,明兒個我還要來夫人您這兒吃。記得給我弄個大碗。”望着眼前只比平常飯碗大不了多少的德化紅花白瓷盅,徐璐苦大仇深。
武夫人笑着再讓廚房又給做了一碗,“換個澆頭,試試鴨蛋酥肉片。”
麪條真的太好吃了,徐璐吃得半飽,也不客氣,又吃了一小碗麪條。吃完後再發表評論,“這個澆頭沒有野菇雜醬好吃,以後我都吃野菇雜醬吧。”她平時候很少吃麪條的,想不到這麪條居然如此美味。
武夫人拿了帕子抹脣,笑道:“這個可沒有你常吃的紅棗粥養人。”她看着徐璐嫩到幾乎能掐出水來的肌膚,說:“這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你倒是捨得下功夫保養。我卻是不行。有時候爲了呈口腹之慾,可顧不得那麼多。麪條雖美味,卻並不養肌膚。還是吃你的粥吧。”
徐璐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武夫人的臉,說:“夫人的肌膚也很好呀,一點都看不出年齡來。”只除了笑起來眼角有些許的皺紋,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
武夫人搖了搖頭,“我可差多了。”
有丫鬟端了兩盅茶水來,這是用來嗽口的,又吃了兩片薄荷加三渣制的香片,嘴裡一股清涼甘甜的香味散發開來。
今日是初十三了,外頭又下起了雪。
等徐璐與武夫人動身前往威國公府時,外面已經雪白一片,草叢樹枝上都落了一層細雪。徐璐把自己裹成一團肉珠,抱着湯婆子與武夫人一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