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黃一山!”
我笑着接過乾藍手中的那個圓形的鐵盒子,打開一看,裡面一片猶如她的肌膚一樣白嫩的凍狀藥膏透着絲絲的清香,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說句話都害羞的乾藍,竟然主動的幫我抹上了藥膏。
一絲絲冰涼涼的,使得我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減弱了許多,同時,我在心中對她的好感更多了一些,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忍不住就脫口而出的說道:“我們做好朋友吧!”
乾藍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她的眼裡不知爲何,竟然蒙上了一層霧水,我一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她是這麼愛哭的女孩,我還以爲自己哪裡又欺負了她呢,沒想到她使勁的點着小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她竟然和我的腦門碰在了一起,我第一次在心裡感覺到,原來女孩的力氣也是很大的,腦門上那陣陣的刺痛使得我忍不住差點叫了起來。
乾藍猶如受驚了的小貓一般,眼裡雖然含着淚水,額頭都撞得紅了一小塊,奇怪的是我還以爲她會大哭一陣呢,沒想到她竟然對這我笑了!
藍藍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精緻的小臉上薄薄的嘴脣微微彎起,看她的年紀也就七八歲吧,我實在不明白我的那句話有什麼讓她開心的。
她抹了一把眼淚,似乎已經不再害羞了,對我講起了她小時候的很多故事,毫無心裡防備的模樣,同時也不忘在我的臉上塗抹着那冰冰涼的藥膏。
聽着她的故事,我的心突然有些可憐她了。
原來,乾藍自出生以來所有的記憶中都是在這個鬼市之中的,她只記得爺爺的面孔,父母的記憶完全沒有,甚至八年來,都不曾出過這棟房子,而我,卻是她第一個真正接觸的陌生人,也是第一朋友!
難以想象,她的生活竟然如此的單調,除了她爺爺,八年來就我和她說過這麼多話,想想我曾經經歷蘇小姐死後變成鬼魂的那段時光,在這個昏暗的地下之中,乾藍的生活又和鬼魂有什麼區別?
她爲什麼會如此害羞,爲什麼會因爲我和她做了朋友而激動得幾乎落淚,沒有孤獨過的人哪會懂得那種源自靈魂的淒冷?
我一激動,就鼓動她和我一起回到我的村莊算了,他的爺爺也可以一起上去,何必一定要在這裡生活呢?
乾藍微笑着搖搖頭,說她十八歲前是不能出去的,我正想問爲什麼呢,突然聽到了師父呼喚我的聲音,無奈,看來是離開的時候了,從早上來現在,估計現在都夜深了吧,我們來到師父和她爺爺的面前,乾藍興奮的將和我成爲了她的朋友的事情告訴了她爺爺,得到的確是師父和乾錢兩人的輕嘆聲。
來到門口,乾藍和她爺爺跟着我們送到了門口,乾錢對師父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我們的約定就這樣定了,以後還請你多多照看了。”
不知道爲什麼,以聽到這話我的心頭就涌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覺,乾藍還沉浸在交到第一朋友的歡樂裡,在師父沉默着點頭帶着我離開之後,我突然聽到乾藍喊了我的名字。
我一回頭,她對着我擺手叫道:“一山哥!以後我們一起看太陽,別忘記小藍啊!!”
我努力的對她笑笑,擺手告別之後,趕緊回頭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一起看太陽,只有這點願望嗎?不,雖然不知道乾藍爲什麼十八歲之前不能離開這裡,不過我以後要帶他看更多更多的東西,不單單只是那普通得幾乎都沒人在乎的太陽!
師父和我披着黑袍穿梭過了那鬼市之後,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那被玻璃和燈光覆蓋的通道之中。
一進房門,趙飛這沒心沒肺的早就在沙發上睡着了,師父讓我將黑袍脫下一起蓋到了他的身上之後,就帶着我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之中。
這個房間是一個臥室,剛剛好有兩張牀鋪擺在我的面前,師父關上門後,和我面對面坐在了牀鋪之上,我正想問乾藍是怎麼回事呢,師父突然開口先說話了起來。
師父說剛剛在鬼市不方便大打出手,問我有沒有看清那個放出魅鬼害我的人,我疑惑得忍不住問道,“魅鬼是什麼?”
師父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就對我說起了這個魅鬼。
魅鬼,並不是像他字面上的意思是美女的女鬼,而是一種經過人培養,從而服從了人類的指揮,對於精神氣場有着一定影響的鬼物。
不過怎麼說中文的強大深奧呢,魅鬼卻又可以從字面的意思理解,魅又有勾引和讓人遐想的韻味,自然的,魅鬼就是一種勾引出人類心中恐懼,可以製造出強大幻覺的一種鬼物。
接觸的多了,這才知道原來鬼鬼怪怪的種類竟然那麼多種,師父說的話讓我忽然想起了在鬼市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恐怖的情景,對於師父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出來,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開口。
師父瞪了我一眼,讓我有話說話,別在那兒扭扭捏捏的,說我就是太過感情用事,做事喜歡猶豫不決,這樣不但對我以後的生活有很大的危害,作爲一個修道之士,那將來的境界更會受到這種性格的拖累。
我聽着師父的話,其實我還是想要忘記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的,可是既然師父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得不閉着眼見強迫自己將看看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
在我閉眼的時候腦海中瞬間閃出了剛剛那人的一個片段,睜開眼後,我對師父說因爲那黑斗篷的原因,我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面貌。
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我還以爲師父不信任我呢,趕緊又接着說其實我看到了那人身上的一個特殊的印記,就是那個印記才讓我生出恐怖的心態的。
師父並不追問,他在等我空口那劇烈跳動的心臟慢慢的平靜,我心中閃過一絲感激,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對師父說道:“在那人轉身回頭的瞬間,那人的披風下面有一塊玉佩甩出來一瞬間過,而那玉佩上面,竟然,竟然雕刻着卐字八卦的圖案!!”
說出了這些,我忍不住就想起了我遇到靈異事件以來的種種遭遇,我以前就猜想過老祖宗黃清鬆應該就是被那個組織給盯上了,所以纔有他和蘇小姐那死都不能安心的悲慘結局,可是當我真的看到了那個組織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還對我出手的時候,我的心中猶如涌起江濤駭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身邊有師父在,可是在說道那卐字八卦的圖案的時候,我的身體忍不住還是顫抖了起來。
師父因爲我的話陷入了沉思當中,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安慰了我一陣,讓我早點睡覺之後,他就急衝衝的離開了這裡。
我聽師父的話躺到了牀上,雙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上那盞明亮的燈都不知道自己在向着什麼,明顯是陷入了發呆的狀態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漸漸的睡去了,雙眼疲憊的緩緩合上,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我熟睡沒有多久的時候,忽然一片血色猶如在玻璃面前滑落一樣將我的眼簾覆蓋,在我還來不及驚訝的時候耳邊聽到了一聲聲猖狂的大笑聲,突然!大哥握着一柄染滿了鮮血的長刀站在了我的面前,雖然只是看到他的背影,我卻依然可以認出他來。
我對着大哥不斷的大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在我十分急躁的時候大哥緩緩的回過頭來,對我說了句話之後,將那長刀往肩膀上一扛,大步的向着黑暗的盡頭走去。
我知道大哥說什麼,從他的口型中我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在說:“阿弟,阿哥現在可以保護你了!”。
漸漸的,那黑暗的盡頭似乎被點起了一盞明燈一樣,大哥的身影被照得十分的清晰,而他的身前,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血池,一顆顆血泡不斷的冒着,碎裂着,彷彿地下被淹沒了無數的屍骨。
大哥彷彿沒有看見一般,回頭對我一笑之後,他的腳步便沒有再停留過,向着那血池大步的走了進去,直到淹沒了他的頭頂,又從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嘶吼着,卻無奈的發現還是不能發出一絲的聲音,我想叫大哥不要,卻也只是徒勞無功,當時我就知道那是一個夢,可是卻真實得讓我不得不懷疑大哥的將來是不是就是這個結局。我知道自己的預感很準,那麼夢境不也是預感的一種嗎?
我將這一幕深深的記在了心中,向着快點醒來,我想要去看看我的大哥到底怎麼樣了。
一眨眼,我當時還以爲我醒來了,望着身邊那天花板上的明燈,我激動的就想要跳下牀去找到我的師父,可是,我剛剛起身,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後人不全身顫抖了起來,一條條的殭屍蟲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瞬間包圍了我的身體,時間每過多久,我就被它們爬滿了全身,直到只剩下一雙眼見的空地,我看到了兩道身影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個臉上已經腐爛了一半的魅鬼,一個,竟是那腰間別着一塊卐字八卦玉的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