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夜店小姐的待遇也是如此,老闆給她吃的好穿的好,可惜要付出的東西太多……”
安辰羽散漫的目光猛的凝滯,幾乎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鎖定她的眼瞳。方知墨險些打翻了手中的杯子,他沒想到小然會說出這麼激烈的反駁,不用想心裡也頓時明白小然的意思,以及這些年禽獸不如的安辰羽對小然做過什麼。
呵呵,迅速的整理情緒,如同從未失態,安辰羽微微揚了下巴,只有垂在桌下的左手竟不由自主的捏緊,泛白,甚至戰慄,他不無諷刺的笑道,“好了,廢話說的比吃飯時間還長,讓你哥買單吧,如今你也傍上大款了,我不趁機沾點便宜豈不太虧。”
裴然被他譏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你就那麼有把握贏。”方知墨冷哼一聲。
“我這個人從來都有把握,除非你真真實實把我踩到腳底下,否則別期望看到我一點點的妥協。”安辰羽笑着站起身,甩下餐巾,定定的看着裴然,“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到我身邊,我就當做一切沒發生過。”
空氣戛然而止的停止了流動,空蕩的包間幾乎能聽清兩個男人胸腔裡火焰憤怒翻騰的聲音,裴然攥緊了手心。
“……”
得到的是沉默,她不願意的時候就會沉默!安辰羽冷冷一笑,“記清楚了,今天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他猛然推開方知墨,一把揪起裴然,用狠狠的力道向後一扯,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法庭上見。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要。我等着你求我……”
說罷,在方知墨勃然大怒之前,他神色如進來時的傲慢,揚長離去。
整理了一下藍牙耳機,那邊就已經傳來男人諂媚的聲音,是高院主管民事審判的孫院長。
“安少,最近怎麼不常出來喝酒,大家都很想你。”
“最近公司出了事,走不開。”
“嘿嘿,您的事我都知道。”
“那還用說,起訴書都填着我的名字。”這些人物安辰羽見多了,算不上圈子裡的,因爲級別不夠,不過腿腳勤快,嗅覺靈敏,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冒出來適時的拍馬逢迎,巴不得在你面前建功立業,不過安辰羽不討厭這種人的存在,他站的這麼高,就是喜歡這類人越來越多,多的不用他使眼色,就主動上來鞍前馬後。
“您放心,這案子我看了眼就看出誰輸誰贏,呵呵”話語點到爲止,彼此心領神會。
安辰羽嘴角牽出一抹邪笑,“有勞孫院長了,改天請你喝酒。”
“榮幸之極,哈哈……”
兩個人很官方的虛與委蛇一通,適當的給了好處,安辰羽滿意的掛斷電話,心情卻空前低落,勝券在握又如何,貌似也沒什麼開心的。無比期盼裴然痛哭流涕的懺悔那一幕,可真到了那一幕安辰羽居然猜不出自己會以何種情緒來面對。
如果心疼的話,安辰羽就真要給自己一拳,也太賤了,他現在被戴綠帽子,憑什麼還要考慮她的死活!
在他眼裡,小然一直都是孩子,不過理智告訴他,她成年了,該是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的時候。
喜歡方知墨?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愛情究竟有多偉大。我不讓你如願,你就是喜歡天皇老子也沒用!
安辰羽狠狠抽了一根菸,思緒還穿插着餐廳那一幕,在心裡咒罵了無數次。
裴然與方知墨面對面而坐,半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知墨,我總覺着不安……”
“他是虛張聲勢,故意嚇唬你。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除非他向安老爺搖尾乞憐,否則東啓很快就要成爲迅靈光科的一份組件。”
“你要吞併東啓?”裴然一驚,她不是不相信方知墨的能力,只是三年多的生活告訴她安辰羽不會這麼容易任人捏圓捏扁,他一向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
“是,我收買了他的開國老將,”方知墨的眼底有一絲陰狠閃過,得意道,“現在東啓的技術部也就是一隻紙老虎,徒有虛名。連原何新都跟他鬧翻了。他現在衆叛親離,包括與他合稱狼狽爲奸的中天也開始不近不遠。這次競標,他必輸無疑,除了他老子,沒有哪家銀行願意掏錢。不過我深信他還沒差勁到哭着回家求爸爸的地步,呵呵……”
ds研發案是安辰羽投入上億前年開始操作,整個東啓技術部分成十個小組,每人負責一個單元。人人都知道在國內搞這個領域的科研,要麼成功了,爆發,要麼失敗了顆粒無收,甚至有破產危機,這也是國內大部分企業樂於引進國外技術的原因。ds方案一旦成功,其持有人在國內的地位用龍頭老大來形容也不爲過。只是除了不把錢當回事的安辰羽敢冒險,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不怕死的企業了。
而方知墨早就瞄準了這塊肥肉,部署幾個月,不惜砸下史無前例的重金挖走技術部骨幹,讓安辰羽吃了悶虧,更與他明爭暗搶美國馳信的競標案,沒了ds,安辰羽必輸無疑。
按道理說技術人員背叛公司就等於自毀職業生涯,人生檔案將劃上抹不去的黑筆,不過方知墨的條件很誘人,提前支付他幾十年工資的請他提前下崗。不用工作,又能拿到所有錢,此人動了凡心,便真的背叛安辰羽了。
方知墨神色篤定,似乎十拿九穩,裴然不安的心才稍稍好過了一點,頓了頓又說,“知墨,我和他離婚以後,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我對你難道還不算百依百順?”他眼底有笑意。
粉頰一紅,方知墨總有本事挑-逗的她心跳失衡,裴然定了定神,“我們離開t市好不好?我討厭這裡,看到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好想哭,總感覺每一個角落都有遺落的夢魘,我不想看到他……”
真的,她不想看到安辰羽,那種心情特別奇怪,怨恨,不甘,無奈……太多了,雜糅在一起,她幾乎都快分不清哪樣對哪樣,只是感覺自由以後,急需要離開這片窒息的土地,忘記三年的夢魘,只要看到安辰羽,三年的每一幅畫面就要不聽話的迸出,他的邪惡,他的無賴,他的刁毒還有他的霸道……
大概是越想越來氣,這不是一般的憤怒,已經怒到一個極點,以至於讓安辰羽在吃飯的時候表現的那麼鎮定,其實是震驚,如果餐廳的刀叉質地再薄一些,很有可能要被他當場絞變形。
回過神時,他赫然發現顫抖的自己正飛速的撥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不等那個小東西說“喂”就風度全無的大吼,“你有種!裴然你給我聽好了,你愛怎麼浪怎麼騷我不管了,但是tmd別給我弄的人盡皆知,玩的時候懂措施吧,你要是敢給我弄出點不該有的東西,我就殺了你!順便提醒下我的情敵,方知墨先生,馳信執行官對合作夥伴的人品十分挑剔,他想死就儘管上我的女人,老子不戰而勝!”啪的,掛了電話,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不對,不該這麼說的,他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形象毀了,簡直和一個潦倒的妒夫無異!
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敗與氣餒油然而升,安辰羽焦躁不安,狠狠的捶了真皮座椅一拳,額頭重重砸在方向盤上,連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怒出了血絲。
想他高傲一時,被女人從小哄到大,何曾受過這等屈辱:爭風吃醋,破口大罵,隔空亂吼……要多掉價就有多掉價,該死的裴然!!!
明明最終勝利的會是他,可是爲何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等不及了,等不及看那個該死的女人哭!
懺悔的哭,抱着他撒嬌的哭!
該死的!
她現在正在幹什麼?
跟方知墨會去什麼地方?
安辰羽強迫自己不要在意,他的女人多的是,招一招手,足夠排成一個選美大隊,就讓裴然去放-蕩吧,他會找更多的女人,越是在意她,就越是沒完沒了的吃醋,他就會陷得越深,愛情從來都是付出多的一方更受傷!
可是他該如何不去想,他的腦子裡除了沒完沒了的播放裴然與方知墨浪-蕩,就沒有其他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