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米唱的真好聽,放學回家再唱給媽咪聽好嘛?”
“嗯嗯。”被表揚的小寶寶忘記了哭,身體立正,揹着小手,闆闆正正站在媽咪身邊。
安辰羽坐在車裡,眼裡有兩叢火苗,不斷燃起,熄滅再燃起,最後摘下僞善的黑框眼鏡,揉了揉眼睛,目光一刻也未離開傑米。
太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說看到陸藝手裡的資料,安辰羽還有過懷疑,那麼這一刻他完全確定傑米就是他的。
任何一個見過他兩歲照片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肯定這個事實!他甚至敢肯定傑米的髮際線都跟他的一樣完美。
裴然,你竟敢把我的兒子藏了三年!
他氣的險些背過氣,急忙喝了口水,以免衝動的跑過去拎起她揍一頓!
自從認識了這個小東西,安辰羽就變得十分可笑,貌似是他不停的欺負她,可實際上分明就是她一直在折磨他,讓他忍受從未經歷過的的煎熬,難過的死去活來,痛心疾首!!
他遲早要死在這個惡毒的小東西手裡!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絕對不輕易得罪這個惡毒的女人!!甚至會在發現她之前把周圍所有的望遠鏡砸了!
這個小小的寶貝是他的……安辰羽感覺世界都在旋轉,滿眼都是煙花絢爛。
裴然終於給他生寶寶了……
自從遇到安辰羽,裴然的好運急轉幾下,天際也隨之多了幾道不知名的暗沉陰霾,她手裡捏着小區的通告,心裡沉甸甸的。
華城小區也遭到了北邊居民區的厄運,拆遷!
開發商給的錢的確比原有價格高,但不代表能買得起另一套適合她與傑米的公寓!生活乃至工作都將因此受到一系列牽連。
有氣無力的捏起電話,就傳來園長親切的聲音,“趙小姐,有個帥哥自稱是傑米的爸爸,請問他可不可以探視傑米?”
“他長什麼樣?”裴然立刻想到了燕爲卿,可出於保險還是要仔細詢問一番。
“個子很高,黑頭髮,還帶着個黑框眼鏡,嘿嘿,好帥的!”
這個特徵實在不具有說服力,不能因爲對方帥就允許他隨便碰人家小孩呀!裴然想了半天,覺着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因爲燕爲卿的頭髮是栗色的,“我不認識這樣的人,八成沒安好心,不能讓他見傑米。我現在下班,馬上過去一趟,他要是再糾纏,你就說傑米媽媽五分鐘後到。”
用娟子的話說,好運用光了,接下來放屁都砸腳後跟。
她先是急匆匆從樓梯上滾下來,好在就五層,摔的兩眼冒金星,膝蓋破皮,幸虧胳膊腿還能動。
推車的時候又發現鏈條鬆了,只好彎腰搗鼓,竟橫空飛來一隻足球,砸她後腰上,回頭望望,沒有人?
一個年約五十的大叔,平時都在這一帶乞討,後來兼職給人算卦補車胎,漸漸脫貧致富。裴然的自行車毫無預警的滾過一灘碎玻璃,碎玻璃不遠處就是正義凜然爲路人補車胎的大叔。裴然心裡氣不過,這等惡劣的伎倆實在是……原本她寧可推着自行車到處走也不讓大叔如願,但是考慮有個來歷不明的男子自稱傑米爸爸,裴然最終不得不選擇向惡勢力低頭,黑着臉把自行車扔給大叔。
大叔如願以償,笑呵呵道,“三塊錢,哎哎呀,車胎都成馬蜂窩了,我才收你三塊錢!”
“不就才四個洞,以前明明兩塊錢的!”還想趁火打劫。
“今非昔比,姑娘,你知道現在物價有多高麼,各行各業都在漲,我也不能落下呀!”
攸關傑米,裴然也懶得再砍價,暗暗心疼多花了一元!孰料貪婪的大叔又笑眯眯道,“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烏雲罩頂,最近運氣可能不好喲。”
沒想到還真讓他蒙對了,裴然半信半疑道,“運氣是不太好,剛剛買了一套公寓,今天就收到開發商拆遷的通告!我趕着去看孩子,先滾了樓梯又捱了足球,現在正在你這裡補車胎。”
“看看看,我算的多準!不過得糾正下在我這裡補車胎可不算黴運。我想你可能是遇到煞星了。每個人命裡都有個煞星,一旦纏上便是天昏地暗,有的是仇家,有的是親人,有的還可能是夫妻,有的見了面就血拼,有的親親熱熱就禍從天降,姑娘,你最近是不是見到什麼不該見的人了?”
望着大叔貪婪的嘴臉,裴然竟覺着多了抹仙氣,在心理因素的作用下,脊樑骨開始涼颼颼的。儘管不屑迷信,但她聽見自己的嘴巴已經開始發問,“那該怎麼辦?我的確遇到一個人,而且只要遇到他就倒黴,都七年了!”
“嘿嘿,算你問對人了。”大叔笑的高深莫測,從褡褳裡掏出兩條以塑料袋包裝的紅腰帶,針腳處還有可疑的污漬,大言不慚道,“除非有緣人,一般人我不告訴的。這兩條紅腰帶是神婆親手縫製,還請了神,別管什麼煞星,給他繫上一個月,禍災消弭!”
有這麼神?裴然顯然不相信。
“姑娘,聽過一句話沒,信則靈不信拉倒!你要是不買我這紅腰帶,過兩天還有更倒黴的呢。我替你掐算了下,你這個煞星,命硬的很,簡直是無孔不入,如影隨形,臉皮厚的不得了。再耽誤下去,恐怕連姑娘身邊的親人都要……”
“你別瞎說啊!”裴然打個寒戰,想起了傑米!明知道大叔在騙她錢,但是她確實倒黴的有點詭異,況且小杰米是她的命呀,咬咬牙,“你說,一條多少錢?”
“二十。”
“二十!!大叔,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騙人。當我不知道這紅腰帶就是碎布頭拼的呀!”
“噓——趕緊對着地上吐口口水,呸呸呸,萬事大吉!你們這些年輕人喲,真是莽撞,這可是大神的寶物!人家花兩萬都買不來平安,區區二十你就心疼,你對親人有沒有點愛心?”
這個大叔一臉正氣,裴然很氣憤,但還是決定買下辟邪。孰料大叔堅持要她買兩條,說一條自己系,一條煞星系。
四十元錢買了兩條滑稽的腰帶,扶着修好的自行車,裴然忽然感覺被大叔騙了。但是大叔再沒有剛纔的笑臉,一副概不退貨的嚴肅表情。
她鬱悶的蹬着車子,要不是趕着去幼稚園,真想回頭問下大叔該如何才能使煞星心甘情願繫上這麼土的紅腰帶?
這一刻,裴然甚至能想象安辰羽滿臉嫌惡的神情!
令裴然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個自稱爸爸的變態竟然就是安辰羽!他昨天分明還染了銀色的頭髮,今天怎麼又染成黑的?有錢公子哥對時尚的定義還真是千變萬化,不過這個問題不是關鍵,關鍵是他搜查消息的速度怎麼比警察局還快?這人爲什麼不進聯邦調查局工作?
安辰羽正一臉嚴肅的坐在接待室,平常只有一個大嬸值班,今日竟聚集了三名年輕的幼兒老師,一名正殷勤的爲他添茶倒水,還有兩名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是來回走動。
“你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我現在就可以告你!”裴然一臉戒備的瞪着安辰羽。
“額頭怎麼紅了,你撞哪了?”他擰着眉,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紅紅的額頭。
剛纔滾樓梯了,裴然沒好氣的推開他亂摸的手,“別動手動腳的。你來這幹什麼,有話我們出去談。”
“憑什麼偷我兒子!”
“什麼?誰偷你兒子,神經病!”
“你偷的,就是你偷的!跟別人私奔還帶上我兒子!”難得安辰羽的臉上怒火若隱若現,以至於跟裴然如此幼稚的槓上,他總覺着跟小東西吵架的一切行爲都是幼稚的。
“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說傑米是你的!別給我說做什麼親子鑑定,你要是敢碰他一下,讓他流一滴血我就殺了你!”想到安辰羽可能會派人綁架傑米,再放血,裴然慌了。
安辰羽立刻領悟到自己在裴然心中有多麼不堪了,是的,他的確不堪,爲了得到她,生不如死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