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裴然該多好,知墨就會和她結婚,文伯也會因此而開心,開心的擁有一個夢寐以求的兒子,馬上還要擁有一個可愛的孫子。
這一切都是因爲裴然,爲什麼她不乖乖的待在安辰羽的金色城堡裡永遠不出來!
清澈眼眸在聽見“王子”兩個字時微微染上一層恍惚,裴然擡眸道,“他的確是王子,很多時候我竟會不自覺的相信前世今生,我常想他本該生在一個富可敵國的豪門世家,本該備受榮寵,可是經過三生石的時候遇到了我,可憐我今生的不幸,所以把自己的命運改了,他無怨無悔陪我走這一場輪迴……”有淚光在她美的驚人的眼眸裡閃爍。
明明知道這很荒謬,可是那瞬間阿喬竟該死的迷惘了,心裡某個角落爲“陪走一場輪迴”而震顫不已,不,她不相信這世上果真有如此純粹的女子,這是一個現實的社會,不是童話更不是神話!半晌,她聽見自己生硬的冷笑,“作爲女人我真想提醒你一下,男人喜歡裝單純可不會喜歡真單純的傻子,趁着還有機會抓緊安辰羽,讓下半輩子幸福安康吧。”
說着,悄悄顫抖的手緊緊的抓起包包,不知怎麼了,阿喬忽然感覺今天沒心情跟裴然談懷孕的事,文伯也說了,等下午的競標會一結束再告訴裴然真相,屆時一切不可更改的都將更改。
阿喬不明白文伯是什麼意思,感覺他的眼眸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篤定,以他的眼光與手段,的確不可能放方知墨遠走高飛,可是讓他與裴然這個外人結婚又太荒謬,畢竟集康集團是文伯一生的心血。所以阿喬時常覺着文伯這個老狐狸在等待什麼,等待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將她與方知墨湊成一對。
沒辦法,這就是一個金錢權欲縱橫的世界,沒有關係的局外人註定要出局,裴然,你自求多福,如果還識時務就回去找安辰羽認錯,乖乖做安夫人。
望着阿喬遠去的背影,裴然姣好的眉淡淡蹙起,不是很喜歡自己被他人時刻模仿。阿喬今天穿着過膝蓋的長裙,樣式有些眼熟,記得家裡的衣櫥有一件,目光定在她飛揚的長髮上,竟有種自己與她重疊的幻境……
咖啡廳的老闆望着稀疏的兩個客人又走了一個,聳了聳肩對裴然微笑,手指按下唱片,傳來一個老牌歌手的輕聲哼唱,有種洗盡滄桑,安然靜坐紅塵裡的淡淡憂傷……
讓軟弱的我們懂得殘忍
狠狠面對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捨的愛過的人
往往有緣沒有份
誰把誰真的當真
誰爲誰心疼
誰是唯一誰的人
傷痕累累的天真的靈魂
早已不承認還有什麼神
裴然淺淺呢喃:誰把誰真的當真?誰爲誰心疼?誰是唯一誰的人?
時光竟也模糊了,讓她快分不清自己正置身何方,是前世今生還是三年前,三年後?
老家的太陽頗好,天再冷也曬的人暖烘烘的,裴然撥通電話時阿婆正在煮山楂醬,笑眯眯告訴她,可香甜了,還帶着點酸味,連老貓都愛吃。盼着小然啥時候回去,她就天天煮給她吃。
“阿婆,老家的房子還好嘛?”
“好的很呢,我前天還找了泥瓦匠換了鐵做的大門。”
“那一定要很多錢吧,我給你打到卡里。”
“不貴不貴,是你李叔廠裡廢棄的,很便宜的賣給我,照顧我這個老人家。”
“阿婆,過段時間我要和知墨出國了,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一聽房東小姐要走了,阿婆竟老淚縱橫,“房東小姐,你要出國啦,也好,和丈夫天南海北的跑多快樂,不像我……”
“阿婆你別難過,我們每年都會抽時間來看望你的。”
“嗯,謝謝房東小姐。你們啥時候動身,還會回來一趟嘛,上次他不太愛吃我做的飯我看出來了,這次我一定好好做。”
“……”裴然忽然握緊了手機,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幽幽道,“阿婆,我和上次你見到的那個離婚了……”
“什麼?你們吵架啦?那個孩子嬌氣了點不過看着也不壞呀,還拿魚乾餵我的老貓呢。城裡的孩子不都嬌氣麼,我看他挺疼你的……”
“阿婆,我天天畫的那個人回來了。”忽然那打斷了阿婆的唸叨。
“啊?那個俊後生回來了,”阿婆竟不知如何開口了,念念叨叨幾句,又支吾,“那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啊,俊後生很好,城裡的娃也很好,只要他們對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前些年總看不見你笑,今天聽見你說話的聲音輕鬆很多,心裡應該比從前開心吧,女人,一輩子愛一次也不容易,阿婆希望你一輩子都好。”
“阿婆……”她感激的竟有些哽咽,忽然想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裡是否還存在着她的外婆?無從知曉,媽媽從來沒有說過她出生何地,普通話又說的比大學生還標準,一點鄉音都聽不出。
幸福的這一刻,突然想告訴媽媽,雖然這個女人很冷漠,可終究逃不過血脈相連,孩子心裡事情很多的時候,總會想起母親。
中午的時候沒想到方知墨竟來她這裡,裴然有些意外,不過看他的樣子是想在這裡吃飯,便興沖沖下廚,做了最拿手的雞絲麪,湯汁鮮濃,肉絲細嫩,麪條不是外面買的,是裴然早晨親手擀的,正宗手擀麪,勁道十足。下足了功夫,每一根都切的極細極細,這樣他吃起來舒服,不用太費勁的咀嚼。
知墨的胃不好,從來都只吃八分飽,吃起飯來細嚼慢嚥,似乎很優雅,其實只有裴然明白,吃快了他就會胃痛,小時候的他可不是這樣,吃飯可快了,還跟她賽着吃。
見他放下碗筷,裴然也不強求他多吃,放了洗澡水讓他舒舒服服的泡泡,只是刷碗的功夫,再回到臥室時方知墨已經睡着了,安靜的沒有一點點攻擊能力的伏在她的被子裡,呼吸均勻。
有什麼東西在心尖撓了幾下,起初癢癢的,她坐在一側,凝神端詳他的眉宇,看着竟不由得心口發痛,大約是感覺他這段時間累壞了,眼眶隱隱發黑。
知墨,不要那麼拼命,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你還不到二十三歲,未來的路好長,太急了,我總不安心。
纖細軟嫩的指尖輕輕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扎手,知墨也開始長鬍須了,裴然的嘴角竟不自覺彎出一抹愛憐的笑意。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般仔細看過他的眉眼了,人們都說眉眼生的好的男人一生會有很多風流債,知墨的眉眼生的太好了,所以這一路走來總不太平……
他睡的太安穩太香甜以至於裴然捨不得打攪他,戀戀不捨的指尖小心翼翼的fu摸着他黑緞子一般的短髮,散發着清淺的香味,讓她心中一動,竟不自覺彎下腰,紅潤如水的脣如蜻蜓點水一般覆在他的上面,很香,是知墨的體香,像是極淺極淺的杭白菊的味道……
今天中午很想她所以就過來了,原本想摟着她親暱的,這些年每一分每秒都在想親近她,後來不知怎麼就累了,睡着了,好在夢裡竟品嚐到了小然柔嫩的小嘴上特有的芬芳,讓他有種再也不想醒來的錯覺。
馳信駐t市分部會議廳,纖塵不染,冰冷的玻璃與金屬組成了一個嚴謹而不容半分馬虎的商業戰場。氣氛壓抑的連陸藝這樣的“老人家”也有點喘不過氣,與安辰羽對視一眼,相繼就坐。
隔着寬大的紫檀桌面,方知墨與劉瑞還有原何新自成一派。
讓方知墨略微訝異的是中天的代表竟也坐在安辰羽身邊,前段時間鬧不和,現在又走的特別近,似乎是要表態馳信,東啓已經有了確定的加盟者。
略微思忖,原來安辰羽黔驢技窮開始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大約是想迷惑迅靈關於合作伙伴的意向,避免再次遭到競爭,不過很可惜,這一點還不足爲懼,商人從來只重利益,安辰羽的ds研發案數據幾乎已經沒有迴旋餘地,而他則利用這段時間精算出了更爲合理的價格,在最大讓步的條件上給了馳信更高的利益回報,同時也保證了迅靈光科不可動搖的收益。他實在想不出安辰羽如何在他原有的企劃書上改動數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