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是在一個早晨停止呼吸的,據管家說她做了個夢,喊了會辰羽,可惜辰羽不在,忽然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連眼睛都比平時有神,起身看了會電視,又讓李嬸煮了點粥,吃過後就再也沒起來。
葬禮上,一身黑色西裝的安辰羽眼睛紅紅的,沒有落淚,感到很心酸,他始終不明白,自己對於母親而言算什麼?比不上她的情-夫,也比不上她情-夫的兒子。父親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拍了拍他肩膀,男人需要不停的成長,而不是哭泣。
曾柔只是一個爲愛情活着的女人,她不是個好母親。她比不上小然,小然是爲了傑米而活。
轉眼已經七個月了,在瑞典的她杳無音訊,安辰羽從不去查她的消息,只是經常去機場的大廳待一會,看看從瑞典飛往t市的飛機裡會不會有她和傑米。
他努力的心平氣和,就像等待妻子迴歸的丈夫,相信妻子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坐在異國他鄉的街道,無論接受多少讚揚,裴然卻再也無法發自內心的微笑,這七個月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人,安辰羽。
難道愛一個人就會變得這麼沒出息!她終於理解辰羽爲何要給她跪下……
那天他從牀上蹦起來的樣子,像個孩子一樣無助,被震驚擊碎的她手足無措,即便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處在那時那景,實在無法冷靜。
其實只是太在意,在意的難以啓齒,好像自己的最珍貴被別人染指,心扉除了憤怒,嫉妒再無其他!
機場大廳內
安辰羽第一百次佇立中央的柱子旁,這是他習慣守候的角落。也許明知道等不到結果,但還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不斷提醒自己見到小然時要告訴她,那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他一直都是她一個人的。
三三兩兩回歸的人叢通道經過,沒有小然的影子,他落寞的垂下眼睫。
助理小吳抱着傑米跟在裴然身後,搞不清裴姐爲什麼毫無預兆的要回國,回的那麼急,彷彿來不及選擇時間了。燕先生什麼也沒說,只是無奈的笑笑,讓她去買機票。
現在到了目的地,裴然的腳步卻又變得那麼遲緩,猶疑,起先明明趕的踉踉蹌蹌。
目光似乎被刺了一下,裴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站在寂寞角落裡的男人除了安辰羽還會是誰,他百無聊賴的低着頭。
眼淚忽然止不住的流下,原來自從走下飛機,自己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在搜尋着,直到看到他,裴然才明白自己一直在找他。
他在這裡,一直在這裡等她。
她哭着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感覺有人以奇怪的速度朝自己靠近,安辰羽擡眸,渾身一震,激動的有些哽咽。
“小然,你終於回來……呃……”胸膛撞進一個柔軟的身體,小然哭着攀緊他的脖頸,他不得不微微俯身,配合她的高度。
“安辰羽……”我想你了!她只是哭。
“小然,那天……”他想解釋那天什麼都沒發生,可是小然已經不想聽了,顫抖的紅脣用力的覆蓋住他的,彷彿要融化彼此幾百個日夜的思念與煎熬,心裡的疼痛正一點一點退卻,有青澀的甜蜜蔓延。
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相戀的男女,那瘋狂的擁吻,此時什麼話語也不用說,閉上眼,你就是全世界。
她想咬着他的脣,再也不分開,用力的吮着他探入的舌,讓他感到一絲甜蜜的疼痛。
那是一場最美麗的婚禮,鮮花,白紗,構成了童話般的世界,安辰羽說他終於娶到了想要的公主。宴會賓客如雲,衣香鬢影,媒體卻被一律拒之門外。
當大家只顧美酒佳餚之際,潦草應付完來賓的新郎新娘正抱着穿着小小西裝的傑米漫步沙灘,沒錯,他們偷跑出來了,享受只屬於三個人的世界。
安辰羽成熟穩重的很多,目光眷戀的流連裹在精美婚紗裡的小然,真美,像仙女一樣,潔白的紗裙在白色的沙灘拖出迤邐的弧度,笑容甜美。
她怎能不笑,前面有一大一小兩個西裝革履的帥哥拉着她的手,讓人感覺到了永恆的樣子。
一家三口以後有很多事情要做,爲理想的事業,爲家庭,爲親情,當然父子倆還得陪小然去看望“沉睡”老家的媽媽,小然要告訴媽媽,她非常幸福,請安息。此外還要回趟魚嘴坡看望吳奶奶,小然一直把她當做親奶奶對待。
豔陽明媚,一家三口的剪影成爲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就此鐫刻不老的印記,原來踏過千山萬水,紅塵的男女想找的只不過是一份相依相偎,幸福就在眼前,我們要抓牢。
安嘯鶴站在遠處望着這一幕,繃緊的表情竟有一些鬆動,辰羽幸福就好,小然其實挺愛他的。
他的兒子就像曾經的他一樣,將自己的兒子舉高,放在肩上。
酒會的門童得到一份小費,不得不替來人將禮物拿給管家,說是一位年輕男士送給新婚夫婦的。
這是一隻粉紅色的禮品盒,在不爲人知的裡面正安靜的躺着一枚絕世的粉色璀鑽,一世愛。
方知墨看了看天色,還不錯,他穿着黑色質地輕薄的開衫,一步一步邁向開往洛杉磯的飛機,行李箱幾乎沒裝什麼,有一半都用來盛放四十本日記,這是他最珍貴的精神財富了,讓手中緊握的金錢權勢都黯然失色。
文海與安嘯鶴的時代很快過去,不久的將來將是方知墨與安辰羽的天下。
第一次見到冷楚是在國內娛樂巨頭分屬的報社,他跟幾個朋友站在電梯口,眉頭擰的很緊,身邊還依着個娉婷美人。
李主編經過時,含笑打招呼,“冷總好。”
他微擡眉,深邃的目光輕飄飄掠過衆人,算做打招呼,繼續擰眉與朋友交談,可以說那時的他眼裡根本就看不見她。
出國前最後一次見到冷楚是在公園裡,她穿着波西米亞的長裙,前不久受了他的氣,一腔愛意碎了滿地,下決心分手再也不理他。堅持了三天三夜不給他打電話,自己卻每天失魂落魄,終於熬到第四天,他來電約見一面。
戀愛那麼久,每次爭吵,都是她先讓步,因爲她確實喜歡上他了,她性子直,不太擅長欲拒還迎那套,可這次冷楚主動讓步,面對這珍貴的讓步,她沒有珍惜,而是把草莓味的奶茶潑在他臉上,兩人徹底分手了。
冷楚說:下週我要和楊柏宜訂婚了,可我喜歡你。娟子,做我一輩子的情人吧,沒有結婚證,我們照樣可以在一起,甚至生孩子……
下面還沒說完,她就把那杯奶茶潑上去,後來她回哥哥那裡,坐在沙發上眼淚撲簌直落。
娟子一直以爲冷楚是被她搞到手的,孰料確定戀愛關係的第二天,她才赫然發現自己是被冷楚搞到手的。
自從娟子誤會冷楚陷害裴然,從而以鞋夯其額頭開始,兩人結下了深深的樑子。
每次見面冷楚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非要挖苦她兩句才肯罷休。
青春少女誰沒有萌動過,體育系的王成意打籃球特帥,人長得又標誌,在欣賞了他七次球賽後,娟子決定要將自己偉大的初戀交給他。
爲此她沒少花心思打扮,甚至穿短裙、低胸衣逛夜店,跟他的一幫朋友混在一起。可惜每回都有冷楚那混蛋攪局,攪局就攪局,還非得鄙夷的諷刺她旺仔小饅頭也穿低胸衣,自爆其短。要麼就是:姑娘,大象腿不適合穿短裙的,看起來好像方塊!
她鬱悶了,悲憤了。
發誓一定要追到王成意給冷楚瞅瞅,以此證明旺仔小饅頭也有春天,這世上更有喜愛象腿姑娘的帥哥。憑着這樣的信念,娟子覺着自己更加喜歡王成意了。
頂着冷楚惡毒的唧唧歪歪,娟子勇往直前。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還不等自己下手,王成意居然主動向她表白了,那天她似乎看到成千上萬的煙花在天空綻放。
兩人相約,晚九點在公園中心見面,王成意說要送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