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百十個黑衣蒙面人從周圍林中飛躍到場中,其中一高高瘦瘦的人兩眼放着冷光,掃着衆人陰狠狠地道:“圍住場中,不能放過一個活口!”
其他的黑衣人同時彎腰叫是。然後分列成一個半圓形的大包圍,齊刷刷地抽出長劍,劍光四射,掀起了一片殺氣。
後面的人進了院中立馬跟上了前面去的鐵嚴四人。越進內院臭氣越大,鐵嚴拔身而起飛到百十丈外的房檐上,然後又是幾個飛躍,進入到後面的房頂。雷越豁然省悟,朝衆人道:“臭氣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我們不如上房頂,這樣應該臭氣應該輕些。”說罷與東方逸彈身而起,前去追鐵嚴。
衆人望着遠去的雷越與東方逸,心道這下可苦了自己了,學藝不精,哪有他們這麼好的輕功,有幾人雖然習過輕功,但卻是略於皮毛,眼見雷越他們都能飛身房頂,不由抖心一試,但是剛到房檐就掉了下去,留在原地的人開始不住咳嗽,嚎叫着連聲亂罵,幾人受不了這臭氣,轉身飛快地朝大門口衝去。還有好些人仍舊從走廊前進,但是越走越臭,到了走廊的盡頭就實在無法忍受,那臭味簡直就是肝腸寸爛,加上連日太陽的照曬臭的實在無法形容,臭氣叢生,令人將要窒息般。衆人終於無法忍受,返回從另一條走廊前進,那一邊好多了。
鐵嚴停身在最後的一處房頂,動也不動,望着那場中的一切。雷越與東方逸飛落在他身旁,東方逸身形一落便問:“鐵兄,這裡發生了——”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他已經看到了。
場中屍體整整堆了一個院子,血跡斑斑,刀劍四處,屍體具具相疊,具具相挨,橫七豎八,四肢四散,並且都已經開始腐爛,蛇蟲蝗鷹遍地都是,它們都在啃噬着屍體。整個院中就是一個魔鬼地獄。
這一瞬間,他們像是忘記了呼吸,連臭氣都已忽略。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的人要做的是讓他們入土爲安,要替他們討回公道,兇手要付出應有的代價。半晌,鐵嚴輕輕地道:“想不到真的已經如此,屍體已經腐爛,兩位認爲該如何處理?”雷越道:“不如我回去買些雄黃灑下驅走蛇蟻,然後再將他們好好地安葬。”鐵嚴同意他的想法,但見屍體太多,一個人去恐怕不行,朝東方逸道:“東方兄,屍體太多,恐怕需要很多的雄黃,你與雷兄同走一遭如何。”
東方逸見到如此多的屍體,早已怒火滿腔。道:“鐵兄不用說,我也該這麼做,我們這就走。”
說走就走,兩人幾個飛躍已經落身到了走廊上,然後飛步衝出大門口。
但身子還未下臺階,兩人便已看到場中的黑衣人,衝出的身子急急地立了下來。雷越略掃過一眼。前面的場中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若要下山就必須先闖過去再說,以黑衣人如此的陣勢,他們絕非一般的宵小之輩,看來事有蹊蹺,滅風雷派的是左遷,而左遷向來是獨行獨往,從不與人爲伍,那眼前的這些黑衣人就絕非是他一道的人,可是除了左遷,還有誰會在此埋下殺手呢。
東方逸雖嫉惡如仇,但看到這麼多的黑衣人不禁還是有些膽戰心驚。朝雷越道:“我們殺出去!”雷越倒不急於殺出去,他想先搞清楚來的是哪一路人,小聲道:“不急,先探探口風再說!”走前數步朝黑衣人高聲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一個黑衣人從後面轉上前來,手裡握着柄劍,正在用黃色的布擦拭着長劍,劍刃在斜陽下顯得凌厲異常。那人將劍輕悠悠地擦了四遍,長劍一輪,用尖銳的聲音喝道:“幹什麼!殺你!”劍勢一掀,劃過一道罡氣!直朝雷越東方逸兩人撞去。東方逸怒道:“哼,不好好教訓你,你就不知道爺爺是幹嘛的!”背上長劍凌空彈出,隨手一接橫劃而下!劍光破空而去!兩道光在中途猛然相撞,悶響一聲,將地下的青石板擊碎數塊,紛起數丈。
黑衣人猛退三步。東方逸處在臺階中,身形彎曲時劍尖在地面一點,直起身子。黑衣人心中大震,江湖上從沒聽說這死道士有如此好的劍法,想不到原來是個辣手貨,看來只好羣起攻之了。手掌一揚,銳聲道:“殺!”場中的一邊黑衣人拔地而起,飛劍朝臺階上兩人刺去!劍氣破空,殺意盪漾。東方逸大怒,叫道:“好,讓你們知道爺爺的厲害!”劍挽過三個圓圈,暮地劍上閃出了一層的金光,極爲刺眼。雷越吃了一驚,他從未見過這等怪異的劍法。黑衣人眨眼已到眼前,幾十柄利劍集中在兩人身上,劍光已經將兩人全身籠罩。東方逸一手將雷越推開,長劍猛地自左邊劃過,只見金光乍現,所有黑衣人頓覺眼前金光燦燦,哪裡看得清人。只聽得“叮叮叮.......”幾十聲響,所有黑衣人倒射而回,翻倒在地,手中的長劍都只剩下了一半,不由心驚膽戰,若是劍再送進去數毫,豈非連胳膊也一起削斷了。
那名指揮的黑衣人掃過退回的人,心中更是驚訝,既然劍無法取勝,那就還弩。冷冷地叫道:“來人,弩箭伺候!”幾名黑衣人從林中飛越上來,手裡提着兩捆弩箭,往地上一扔。一名黑衣人用劍割斷捆繩,拿起一支就往空中扔一支,黑衣人各自飛身接住,轉眼間所有的黑衣人都棄劍用弩,每人皆手持一柄弩箭,然後對着雷越與東方逸。
雷越看得有些驚異,這弩沒有箭根本就是廢物,但剛纔他們並沒有發箭,而且連箭的影子都沒看見,那他們舉着個空弩箭作何用。東方逸不怒反笑,高聲道:“嘿,你們這些小人,劍斷了找這些空機弩來嚇唬我們,哼!我們豈會怕你!”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劍,緩慢地道:“是呀,我就是嚇唬你們的,放箭!”
還是那些斷劍的黑衣人出手,他們再次躍上了空中,東方逸也不知他們在搞些什麼,橫劍舉擋。突只地聽得“嗖嗖嗖”破空之聲從空中傳來。東方逸吃驚叫道:“他媽的,怎麼搞的,明明是空的嘛怎會冒出箭來!”長劍來回地揮動將飛來的箭全部打落,這時箭中有着一支強勁的箭飛速射來,它比那些箭要粗長數分。雷越拔出長劍,不敢大意,用力劈下,噌!的一聲,箭從他肩膀的衣服上飛過去,只差分毫就要傷了他的肩頭。
他回頭朝門上一看,那是一支小箭。不用猜就知道又是他們搞的詭計,用粗箭做替身,真正傷人的卻是小箭。也就在此時東方逸看到一支粗箭飛來,他哪管三七二十一揮劍便劈,叮!粗箭被劈成兩半,裡面突地又冒出一支短箭,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箭還能如此,頓時被箭射入左臂。痛得他怒罵道:“他媽的,暗害老子!我劈死你!”作勢就要飛下場中。雷越剛看出箭有古怪,還未來得及提醒東方逸,哪知他就已中招。眼見他要拼命那還了得一把將他拉住,轉入門裡,把門關上!
門外只聽“噌噌噌”的聲音,飛射過來的箭全都紮在了門上,不過這門板夠厚絕對扎不進來。兩人揭開布罩深吸口氣,頓時被臭氣薰的將要窒息,剛纔兩人全身投在對敵上,竟然不覺的有臭味了,這一下只差點將腸子都臭壞,猛烈的連聲咳嗽,急忙將布貼緊嘴邊,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雷越看了看東方逸胳膊的傷,問道:“沒事吧?”他很怕箭頭上塗的有毒物。東方逸只是覺得有點痛而已,道:“沒事,皮外傷不礙事。”雷越還是不放心,說道:“你運一運功,小心這箭上有毒。”東方逸這才恍然過來,試着提了提內力,感覺並無不妥,這才放心。道:“還好沒毒,他要敢投毒,我立馬出去將他們一個個戳幾十個窟窿。”說着將小箭拔了出來。雖然是小箭,但卻大半已經穿透到肉裡面去了,他還是齜牙咧嘴了一番,將箭狠狠地扔在地上,怒道:“無恥小人,竟敢用暗器傷我,它日我要一劍戳他個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