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趁着夜色,很快地就回了往生棧,甚至還將冥王嚇了一跳。
“阿尋怎麼回來了?你現在的身體……”冥王的神色裡是全然的詫異與關心。
千尋笑道:“需要辦一些事情,就回來了。”
冥王看着千尋,知道對方是一定有要事的,而且這般回來,不管是天界還是風煙烈,應該都是不知道的。
這般隱蔽,冥王倒是有些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了。
莫書辰看二人有話說,便也一聲不吭的退了下去。
“現在可以說了,你下界來,是要做什麼?”冥王的鬢角添了幾許白色,雖然容顏還是年輕,但是看得千尋有些說不出的辛酸。
當時她如果能少衝動一些,或許就不會受傷,焰醉也不會作爲人質,也就沒有在魔族的經歷,而現如今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父王也不會這樣操勞。
“下來找兩味靈藥,天淨沙與凝魂珠。”千尋實話實說。
如果在冥王面前他還是不能實話實說的話,那她還能在誰面前說呢?
此話一出,冥王的神色先是一怔,卻是很快看出了什麼。
“是因爲瑞獸?”
千尋點頭。
“現如今瑞獸受傷的消息還在天界是封閉的,而爲了保證瑞獸維持着自己的意識清醒,麒麟只能每日喂自己的心血給他,還不能泄露,着實辛苦。”
冥王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很久,才道:“凝魂珠在地府,只有歷代王才知道,你之前雖然一直行使着權力,但是對於這件事,恐怕還是一無所知。”
千尋一怔,她有些驚訝於凝魂珠的重要性,對於只有歷代冥王才能傳承下來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甚至於非常有難度。
“那……凝魂珠到底是……”千尋還是開口了。
冥王看着千尋,半晌,卻是沉默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千尋當即大驚。
“是的,凝魂珠,就是在這裡。”冥王看着自己的女兒,即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冥王仍然是驕傲的,自己的女兒,是自己最完美的藝術品,自己最驕傲的傑作。
儘管現如今千尋的身體狀況有些尷尬,但是冥王卻是依舊這麼認爲。
只是……千尋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凝魂珠……凝魂珠……卻是凝聚在冥府歷代冥王的身體裡!
千尋試圖想出另外一種可能,然而……沒有。
是啊,天底下魂魄凝聚最多的地方,可不就是冥王本身麼?
一時間,焰醉的臉與父王平靜的容顏交織在一起,千尋甚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是死劫,無法解除的死劫。
自己的封印,需要焰醉的命來解,焰醉的身體隱患,需要父王的心臟來治。
而按照麒麟所謂的設想,只有自己修煉好了,同時修煉陰陽之力,配合着淨化之力與地府的輪迴之力,才能解除瑞獸身上天帝留下的魂魄,讓瑞獸不至於變成另外一個人。
瑞獸,焰醉,冥王……親情,友情,與道義。
擺在千尋面前的,幾乎是一條別無選擇的路。
千尋只是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我明白了,謝謝您,凝魂珠我不需要了,去找天淨沙就好。”
“阿尋,你做什麼,父王都是支持的。”冥王突然淡淡道,“包括你現如今的請求!”
千尋身子一僵。
冥王帶着幾分清淡的聲音響起,是從未有過的疲倦。
“我其實很想你孃親,我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是……若是此戰一了,我想去找她……”
千尋卻是不動了,只是,有些陰森甚至於狠厲的話語卻是擲地有聲地砸下來。
“我說!好好活着,別一天瞎幾把想那麼多!再想多了,我就把你綁上孟姨的牀!”
千尋的聲音裡有着難言的顫抖。
冥王似是一愣,隨即苦笑開來。
“好。”
千尋無聲地出了門:“我自幼沒有母親,父親疏於管教,讓我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然而,不管如何,我還是知道父親是愛我的,我才五千多歲,父親,我才成年不久,我不想頂着廟堂的高位一個人孤獨地過一輩子。”
冥王沉默了下來,看着自家女兒的背影。
此時的她,語氣再也不是那個整天與她扯皮的丫頭,而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掌權者,害怕孤獨,害怕寂寞。